━━━━━━━━━━━━━━━━━━━━━━━━━━━━━━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1、第一章 ...   楔子   余若若,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小青年一枚。梦想是做个大名鼎鼎的娱记,现任职务是透明菜鸟娱记。擅长并热衷于各种剑走偏锋的拍摄角度和兵出奇招的跟踪模式,属娱乐界各大牌明星的宿敌,人人避之不及。      生平最讨厌的人是颜培月,脾气大得像犀牛,性子倔得像黄牛。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是帮颜培月洗衣服。      私下里觉得她跟颜培月的婚姻十分荒诞可笑,就像是哆啦a梦和皮卡丘一样不般配。当然,她是那个人见人爱,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而他,就是那个一见人就放电的黄色皮卡丘!      …………      颜培月,无私公正,不讲情面的陆军军官一枚,肩章两杠三星,俗称两毛三,属正团级上校。铁血无情之外还有别扭腹黑等复杂因素掺杂在性格里,十分不好定位。      生平最看不惯余若若,觉得她是见风就两边倒的墙头草,没节气没操守,尽闯祸还脾气大,动辄毫无形象大吼大闹外加拳脚并用,尽显泼妇本色。      最讨厌的事就是帮她料理烂摊子,像做一个无解的数学题,后续问题永远层出不穷。      私心里觉得娶了媳妇儿等于养了个叛逆麻烦的女儿,十分头疼。      …………      这样的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互相不服气。      可是命运这样风雨不定。   最后他们却都被一个叫□情的人收服。   爱情君叉腰仰头大笑:哈哈,爱情一出,谁与争锋?      ……      无数个点连成一维直线,   无数条直线排成二维平面,   无数个平面叠成三维空间,   无数个空间组成四维瞬间,   无数个四维瞬间,终于成就他们的爱情……      本文就从360度各个四维瞬间全方位报道他们从别扭到河蟹滴婚后生活~~~~      一   余若若沾枕头还没到四个小时就被死党宁静狂轰滥炸,拉去逛街。      华服店里,宁静基本就是在镜子和换衣间转悠,时不时来一句:“这个怎么样?”“蓝色冰清米   色可爱,我选哪件好啊?”或者是“这样会不会暴露多了一点啊?”      余若若看了一眼:“你这V领啊……简直是地狱V……”      南方的夏天一年得待上七个月,迟迟不走。      她睡眼惺忪,一脸郁结:“大小姐,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兴致盎然的,你看看,这么好的天气,不睡觉出来逛街。你是有多暴殄天物啊……”      宁静十分白眼,一件米色长裙盖到她头上:“坦白交代,是不是昨晚上干什么腰酸背疼夜不能寐的事情去了?我说你家颜颜也真是三十如狼啊,天天把你这小身子骨折腾得……啧啧。”      “颜颜?是谁啊?我不认识。”她随手就将衣服朝她砸去,罔顾导购员一脸青白,倒过头就趴在置物台上快睡着了。      ……      人睡不好连胃口都尽失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木瓜雪杏,耷拉着眼睛诅咒:“就你这消费速度,比尔盖茨都不敢娶!”      “我不要那老家伙,我就看上你家颜颜了。来,给姐抖落抖落昨晚上的浪里红翻翻云覆雨……细节神马的也完全表大意的……”她拈着吸管,丹寇如火,却一脸贱兮兮的,嘴里吐出的都是狗牙。      “我想起来了,我们小时候不是学过一个民间故事吗?说是一个贪婪的人挖到一个聚宝缸来着,就你放一种东西进去,就能有十个了。反正比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划算多了。你去找那么一口大缸来,我把颜培月推下去,另外九个都送给你了,一个星期轮流调戏都有多余。就怕到时候你吃不消兜着走……”她冷嘲热讽道。      “……”对方一本杂志拍过来,“我只要正版原装的。”      “难道你不介意已经被拆封过?”她猥琐着语气问道。      “漏嘴了吧,说,啥时候拆封的,试用效果怎么样?销*魂*蚀*骨还是缠绵悱恻,或者是猛虎饿狼力量型万年攻?”宁静是出了名的桃花眼,挑起来无比妖媚,此刻眼睛里闪着看到猎物的光芒。      “非常抱歉告诉你,现在还未拆封……不过说不定别人拆封了,反正我没验货。”她戳了戳冰镇杨枝甘露,一双眼睛四处逡巡,没精打采回答道。      “我还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啊?他好歹是你的合法丈夫吧?不过三十出头就混到上校军衔了?人还笔直俊挺,一站那儿跟一棵松一座山似的,要脸蛋有脸蛋,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重要的是要背景有背景!”      “他跟了你才叫暴殄天物呢,这样的极品搁边上还无动于衷,你不是爱上我了吧?”宁静一边捯饬着她的手机翻照片一边数落。      “他确实极品,是死板中的极品,是暴脾气中的极品!”      “喂喂,我让你偷拍两张果照神马的呢?怎么没有啊?”她大叫不满,忽然疑惑道:“这裹得严严实实的是谁啊?怎么那么眼熟啊?”      余若若一把抢过手机:“祖奶奶,这张照片可是我冒着被蚊子吸干血的危险蹲墙角一晚上的成果,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得提头去见老大了。”      “哦,这是……这不是那谷星河吗?”宁静声音突然提了起来,在流淌着伤感钢琴音乐的茶点室里真是响彻云霄,引得周围一群人望了过来。      余若若一把捂住她准备继续感叹的嘴巴,边朝旁边的人报以歉意的笑一边咬牙切齿警告她:“祖奶奶,你再多少一个字我就立马拎包走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宁静被捂得喘不过气,只能小鸡捣米似的点头,她这才放开。      “你现在已经有资格跟这种大牌了啊?你老大够给你机会的啊。”      “这本来不关我的事的,是前辈戚晋的任务,我是负责跟进杨偌奇的,最近不是风传她被某煤矿老板包养,送豪宅跑车吗?结果前辈他老婆昨晚上突然急性肠炎送医院去了。我斟酌了一下,谷星河的新闻应该比较有看点,他是最近媒体的焦点,哪里知道就看到他穿戴整齐裹得跟过冬似的从会所里出来。我又不是会员,没资格进去。本来想着爬上去的,可他们家全是深棕玻璃墙,我又不是蜘蛛侠。就只有守株待兔了,结果一大晚上就拍到这玩意儿了……”她一口郁气进出不得,十分恼人。      “最重要的是最后差点被他经纪人发现夺命狂奔的时候把戚哥的单反弄丢了……后来回去,左右都找不到……”      “估计要被老大骂到吐血……”她苦着脸      “摸摸~~~可怜的小记者,真是苦逼得很。姐批准你回去补觉,明儿继续为推动中国八卦事业赴汤蹈火去吧。”宁静一脸看街头弃猫的同情。      “……”      其实她大学学的是国际贸易,可是为人积极进取,在学校校刊里一直担任记者兼编辑,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挖掘了自己的兴趣。      毕了业就在南方风暴做实习记者,三个月之后顺利转正了。      算了算,现在一转眼也已经有一个年头了。可是一直不得重用,全是去蹲点刨一些不痛不痒的艺人秘辛,还有很多其实是他们故意做给娱记看的,到头来真正有价值的,寥寥可数。      想了想,还是先去报社交代了一下。      哪知道被副主编樊小茶狠狠训了一通:“若若,你是第一天上班吗?分工明确这词儿没听过啊?你替他蹲点你能替他领到工资吗?”      “而且你看看你拍的有什么用,就露出个耳朵,谁知道是谁啊,路人甲乙丙?”      余若若被训得面红耳赤,还是没有争辩,低着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小余啊,不是我故意说重话的,只是,现在行业竞争这么激烈。你不是科班出身,我们是看中你踏实勤奋积极的工作态度,但是,你帮人之前记得要掂量一下自己,先把自己的责任负了知道吗?看看现在,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知道吗?”      她唯唯诺诺点了点头。      “昨儿一晚上没睡觉吧?得,先回去休息吧。以后要吸取教训啊。”      她这才算逃出生天。      艳阳高照,城市里的CBD地段的建筑主角永远是钢化玻璃,反光刺得眼睛生疼。      正巧碰到急匆匆赶来上班的戚晋。      “小余啊,昨天真是多谢你了,改天我和嫂子请你吃饭。”      “没事戚哥,嫂子身体现在怎么样?”      “还在医院挂水呢,已经没多大的事了。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回来上班。”戚晋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有些油嘴滑舌,但为人靠谱。基本不会出大的纰漏,是真正的结婚适用男。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啊。”      “嗯,要不要我帮你打个车,昨天真是有劳你了。”戚晋好心问道。      “不用了,你快去上班吧,这时间不难打车,我自己就行了。”      告别了戚晋,她的心情又奇异地好了一半。      内行人流行一句话叫做,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说的就是记者了。尤其是娱记,风餐露宿,整日里有上顿没下顿不说,还时不时需要上房揭瓦的身手和下海擒蛟的霸气。睡眠更是得不到保证,有时候有了重大的新闻头条,能在办公室里鸡飞狗跳忙活一整晚,根本就脚不沾地,哪还有打盹的时间啊?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这个行业。      并且愿意为它牺牲,再苦再累都愿意将有限的青春投入到无限的八卦事业中去。为有知情权的观众寻找事实的本源真相,就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 新坑开挖 求包养求撒花~~~~ 晚上还要一更哟 “僵尸”BOSS神马的缓缓再更~~~~ 2 2、第二章 ...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警卫员叫住了:“颜夫人,这里有你的快递。”      颜夫人你妹啊颜夫人!她讨厌这种冠夫姓的叫法!你才颜夫人,你全家都颜夫人!      她气咻咻拽过之前在网上买的丝巾,动作十分霸强。      警卫员一脸瑟瑟,果然是上校的媳妇儿,跟他一样脾气了得霸气四露啊啊啊……      住的是部队里分配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百多平,倒还宽敞,唯一的不足是主卧里竟然没有洗手间。因为这事儿,结婚初期,两人没少闹尴尬。      她甩了鞋子就往房间大床上倒了下去。      主卧里是KINGSIZE的大床,每天睡在上面八个小时是她的终极梦想,而这梦想,自从做了娱记,就灰飞烟灭。      颜培月还算有点良心,结婚之后没有跟她抢房间,自发自睡到旁边的客房去了。      两人的相处算得上是举案齐眉,楚河汉界了。      她呈大字躺在柔软的床上,其实被所有的事一搅和,早已睡意全无。      她总觉得这房子有鬼,而那鬼就叫做颜培月。      因为只要她闲暇下来,就会想到关于他的事,关于他们的事。      余若若的姥爷跟颜培月的爷爷是旧时一起穿越流弹,并肩作战的战友,情分如海。后来余若若的姥爷贺长庚解放之后潜伏在国民党,一起去了台湾。直到六几年才回国,获得少将军衔。定居在这广州,结婚生子,富足度日。      而颜培月的爷爷一直留在北京,现在已然也是开国大将里举足轻重的一员了。      两人为了让两家情谊绵长,亘古不绝,遂私下里通过无线信号就定下了一门亲事。      贺长庚一生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是余若若的两个舅舅和妈妈。舅舅家全是男孩子,似乎是家族里的Y染色体比较嚣张。三代单传,只有余若若这么一个女孩子,自然,全家都视若明珠的。      就因为这样,她没有被表哥他们一样被压制着念什么军校,学什么军医之类的,反倒轻轻松松选了个金融专业,插科打诨过了大学四年。      现在干了个最不给家族长脸添光的狗仔记者,说实话这在余若若看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每每过年都被舅妈们地眼神盯得后背发凉。      诶,不能有职业歧视好吧?!要不是我们,你们茶余饭后哪有那么多可聊的资源啊= =      大学毕业的时候被通知,看准了,是被通知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了。      为了消化这个冷笑话一样的大山,她拽着宁静一起出去吃了四桶冰淇林,最后成功拉了三天的肚子之后终于泪眼花花地问姥爷:“姥爷,您是要把我卖给谁啊?”      姥爷一脸正色:“怎么说话的丫头,那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马上要被调到这里来了,是个上校哦。”      上校是神马,可以吃的吗?甜吗?      很久之后余若若才得出一结论,上校不能硬吃的,跟冰淇林似的,会拉肚子的……只能被吃~~~~(>_<)~~~~      也是很久很久以后,余若若气喘吁吁躺在某人怀里,手十分不老实,东刨刨,西蹭蹭:“为什么我嫁的是你啊?你们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丁?”      他语出惊人:“我主动提出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某禽兽又一次就地正法了。      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就成了悬而未决待考据的疑难了,泯灭在了历史的流沙里,再淘不出来了。      其实余若若是半点都不相信的,不是有句俗话说嘛,宁可相信半夜能遇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的。      她是21世纪新型女性,吸古纳今,深受社会主义现代化思想熏陶,哪里能轻而易举接受这早已被淘汰的旧社会糟粕制度的呢。      倚仗着被宠得无法无天,她只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      贺长庚在别的方面是放养政策,在这事上却延续了老顽固的一贯风格,死不松口。大有若若你这辈子生是他们颜家的媳妇儿,死是他们颜家的死媳妇儿的意思。      对这样固执的老人,她只有妥协。      毕业第一年其实只是订婚了,还只是名义上订婚的。那时候颜培月还在北京任职,连典礼都没办,大老远邮寄了个价值连城的订婚戒指,她照样连看都没看一眼。      一整年,订婚夫妻都没见过面,只是逢年过节颜培月给姥爷打电话的时候道一声节日快乐,随即门外有节日礼物送到。      连儿童节都没落下= =。。。      她一直只听过他的声音,像他的名字一样,是冷月如霜的寒气。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长啥样,更不知道他家,源远流长的政治军事背景,直到婚礼那天……      一直到现在,余若若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依然要一边咂舌一边颤抖。腿也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婚礼包下了整个星级酒楼,所有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包括媒体记者。宾客名单也经过严格审核,等闲人士不得入内。      那哪里是一场婚礼啊,那是一场两国会晤级别的噩梦。      从头到尾她就扮演两个角色。      第一个是阿谀奉承的平民,对每一个平时只会在新闻联播里见到的叔叔伯伯点头哈腰,喝酒脸红(其实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杯子里面是被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偷梁换柱的葡萄汁,她还是轻易就喝成了个果汁肚了……(事后她还是肝胆颤颤,心有余悸,这样糊弄领导人会不会犯法了啊= =)      第二个就是一个专业的秀场模特了,中式西式一共换了二十一套礼服。最后结束的时候她觉得脊椎骨和小腿都断了,伏趴在化妆柜上泪眼花花的:“我再也不要结婚了……”      而他那时候神出鬼没地站在后面,镜子里的人剑眉微挑,声音戏谑而寒凉:“恐怕,你也没机会了。”      ……      这是两人正式的,单独的会面。      虽然婚礼从头至尾,她都一直在他臂弯里,当然,上洗手间除外……      其实是应该惊艳庆幸的,颜培月是龙凤之姿,眉如利剑,彦若寒星。站在一大堆高级领导人里也毫不逊色,风采自在举手投足之间,不卑不亢,进退得宜。远不像她一样畏首畏尾,结结巴巴,丢人现眼……      可是没有,两人的见面只给她带来了累,痛苦,和疲惫……      在这样一个前提上要一见钟情,那就等于让你饿着已经在咕咕叫的肚子跑完马拉松,简直是无稽之谈。      新婚的房间里照例是只有一张被精心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加上贵妃椅,只是让他接近一米九的个头睡上去……余若若比划了一下,实在会有些惨不忍睹。而让她睡在上面的话……      想到这里突然思绪就转了弯,她大老远地赶过来嫁给他还得委委屈屈睡沙发?凭什么啊?      其实床有足够她翻几个跟头的宽了。只是加上他,忽然就变得狭窄了,两人各据一方,静默无声。      余若若一晚上都在念经超度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的新婚夜,觉得她这样嫁给一个素未谋面而且看起来十分难相处的上校,真是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      又不是拍英国十八世纪背景的电影……      据说每天离婚的人是结婚的人的两倍,余若若对婚姻懵懂,对爱情略知皮毛,像被扔进鸡群里的一只小鸭子,离群而孤独。      一向活泼开朗的她竟然首度产生对未来感到迷茫,对现状感到凄凉了。      …………      关于那天的点滴,好像雕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余若若瞪着天花板,那时候觉得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现在想起来竟然这样快,转眼,她已经是结了婚两个月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 介么勤劳神马的求各种包养鲜花。。。。 3 3、第三章 ...      两人都是讲理明理的知识分子,自然不会因为两人没感情就天天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左邻右舍瞄门缝看笑话。      所以为了维护世界和平,确保两人的生活平静顺畅,互不影响,还制订了一系列的规章条例。   因为她嘴刁又不会做饭,所以掌勺这一重任就义不容辞落在了颜培月的身上。      那时候余若若正在心里开始表扬他不是一般世家弟子有“君子远庖厨”这种坏习惯的时候他突然发话:“做饭归我,其余的都算在你头上了。”      “凭什么啊?这不公平,你就做饭,我还得洗衣服,清洁地板,倒垃圾,叠衣服……”真是越数越吃亏啊。      “要不要随你便,你也可以选择去食堂吃。”他一脸你爱选不选的拽模样瞬间就她火气上头,把自己舌头咬了……      明明知道他们部队的食堂里的伙食她吃不惯,虽然不是跟长征啃皮带嚼菜根一样艰苦,但是食堂它本质上就是个食堂,不会是餐厅。      这事儿就这么貌似“愉快”地决定了。      余若若正对着天花板上yy出来的颜冷月张牙舞爪拳打脚踢的时候房门被颜培月冷不丁敲了两下。他还穿着夏季军装,即便是在家里,也是站得笔直的标准姿势。整个人是沐浴在乳色阳光里的玉树之姿。余若若常常怀疑他们会不会脊椎生锈,再也弯不了……      刚刚一进门就躺在床上挺尸,没有关门,此刻这破坏她大家闺秀气质的动作肯定被他尽收眼底了……(群众大汗:余若若你理解的大家闺秀气质其实就是土匪霸王的气魄吧= = )      她一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配上她毒辣的台词一边整了整衣服囧囧有神看向他:“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其实心里还是在对他拳打脚踢,让你丫的有这么好的黄金职务白金待遇,让你丫的尽占社会主义便宜……      “就回来看看家里有没遭小偷。对了,你刚签收了一份快递没,放哪儿了?”      “……”有专门警卫员站岗的小区会遭小偷?诶诶,你这是暗示家贼吗?!她脸色气得发青。      “慢着,那快递不是我的丝巾吗?”她反问道。      “你大可以拆开来验验货。”      说道验货,余若若突然想起来上午跟宁静口无遮拦地讨论眼前这个男人有没被拆封情况……      蓦地,脸颊染了一丝霞光。      颜培月眼里闪过玩味的笑意,静静凝睇她跟交通灯一样一会儿一个色的脸庞。突然觉得,她还算是有点姿色的。      他的眼色映到余若若眼里又是一番光景的,她整合解读了一下,他的眼神里全是“我赌你不敢拆”的蔑视。      顿时气血上头,热得失了理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玄关处不带犹豫地撕开了快递袋……      里面还有一层?      继续撕开……      颜培月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包装袋肯定经过了ISO9001认证了,质量十分过硬,她一边诧异十八块钱的丝巾有必要包得跟古董似的吗一边无所不用其极地跟包装袋做斗争……      终于找对位置了,她使劲全力做最后一撕……      “哗啦”一声,两条黑色内裤应声而落,安安静静躺在她的光脚丫子上,呈现最初始的形状……   靠,还是子弹的!      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靠,这货怎么跟火折子一样烫人啊?      这是她的第二感受。      ……      余若若终于被煮熟了,飞奔回自己的房间,摔上房门,顺便骂了一句:“变态!”      似乎,有点炸毛了?      颜培月摸摸鼻子,将客厅收拾好便去敲了敲她的房门:“余若若,我今天晚上要出任务,大概要四五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自己出去吃或者回姥爷家去吃吧,信用卡我放桌上了。”      里面的女声色厉内荏:“不需要劳你假好心,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那就好,我只是不想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个饿死鬼。”他声音冷清,响度不大,却字字落进余若若耳朵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其实颜培月是在出发前抽出时间回来的,鉴于娶了个夜不归宿的媳妇儿,他是要为她的安危承担一定的责任的。更何况他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解放军陆军军官,关注市民的安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样加起来,他对余若若就是双重责任了是不?      奥迪Q7霸气地驶出小区,门口的警卫员又是一阵猜疑,看着上校一脸和风霁月,难道是征服了霸气小娘子了?      余若若靠着房间门脸上依旧嫣红不褪,哪有人连内裤都要邮寄的?!部队里不是都会发的吗?!   真是丢脸死了。      就这么现在尴尬的情绪里站了半晌之后又顿悟了:“其实看到他子弹内裤也算不了神马大事吧?重要的是我自己这样急忙逃离现场……跟心虚肇事者有什么区别?显得好像存着不良善的心思似的……”      她再度几欲抓狂。      ……      部队里的人时间观念性极强,颜培月尤其严格。临出发六点钟的时候,他看着报上来的数字,凛下了脸色:“各编制组组长点名,迟到的跑步过去!”      这时候最后的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报告。”      颜培月冷着脸,看都没看一眼:“跑步过去,我到的时候要看到你。”      士兵里个个咂舌,颜培月才来不过几个月,就已经是军区里出了名的冰山铁血。平时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还没啥感觉,现在看来,确实名符其实啊。      这里到大学开车都需要一个钟头,让人家只有两条腿的跑过四只轮子的……      这分明是整人嘛,撞他的枪口真是件苦逼的事啊……      可是在部队里,执行是唯一能做的,那人只有认栽,埋起头往前冲来着。      颜培月此行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将这群底下的兵蛋子送到大学去做教官,顺便出席学校的迎新暨军训开幕大会。然后去隔壁市区参加为期三天的党团教育大会。      余若若这几天除了每天在外面吃得有些肉疼之外,没任何不习惯的。反正他们俩因为工作性质的区别,一贯的聚少离多= =。      他的信用卡一直躺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她避如蛇蝎。      倒不是她不爱钱,而是她对自己定位很清楚。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像无根的大树,经不起任何风霜雨雪的。      到时候好聚好散,互不牵扯,才是上上之举吧。      还有一张信用卡在她这里,里面都是结婚时收到的礼金,她一直没启动,也觉得这并非是自己的东西,跟结婚证堆在一起。      她现在突然对这两张卡上的金额好奇了起来。      就像小时候对腰果为什么长成那副模样的好奇,对天上的云朵变幻莫测的形态好奇,对姥爷头发为什么苍白好奇……      以及长大之后对各大明星的隐私的好奇……      兴冲冲做到电脑前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不知道密码?!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跟银行的保险柜是一个性质的了……原来只是替人保管的= =,真是悲催shi了……      他离开之前留下这张卡,口头上是为了不想让她饿死果然还是心怀鬼胎的,给一个濒临渴死边缘的人一罐子海水这种缺德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吧?      余若若再次毫不犹豫把他的人品值打入十八层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 撒花神马的表含蓄啊。。。 4 4、第四章 ...      颜培月完全没想到中国这么小,世界都这么小。      当他看到苏荔的时候。      十二年,原来真的就是一个循环,一个周期。      也是一个相遇到另一个相遇的距离……      十二年前,他二十,苏荔十八,梦一样的年龄。      而此刻,各自成家,曾经沧海,当时明月而已。      依旧是大学里布满梧桐的路上,不同的是北国的九月已有落叶,南国的却依旧葳蕤。苏荔一向气质成熟而自然,此刻更显得仪态万千。她笑语盈然:“培月,好久不见。”      他也是一脸无动于衷点头:“好久不见。”      擦身而过,恍如陌生人。      苏荔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里,疼到了心里。他已然脱去了当年的青涩,浑身都是成熟稳重,微带凛冽的气息。      苏荔记得,十二年前的北京,她的青春,全是他。桀骜,不驯,又迷人。      闻一多曾经写道:但只是那一度相逢,旋即分道,留下我的心永在长夜怔忡。      陈奕迅唱到: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和你坐著聊聊天 ,      我多麼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需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      是啊,情分至今,也只够说上一句,好久不见了。      颜培月也道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是唏嘘,是感慨。潜意识里将她和余若若比在一起,真是云泥之别。一个成熟冷静,知书达理,永远知道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是懂事得惹人心疼的灰姑娘。一个莽撞冲动,脾气暴躁,毫无稳重气质,是放在手心里宠惯了只会惹人头疼的公主。      他微微喟叹了一声,大概是前半辈子把人品值挥霍得所剩无几了,所以才娶到了这样的刁蛮公主。      当然,这个想法要是让她知道了,估计又炸毛了。      他不经意抬起手,掩饰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样,未必不好。      ……      宁静疑惑着:“怎么来我家了?”      “颜培月出任务了,我没饭吃。”她踢了鞋子就赤脚走在地上,顿时凉飕飕的地气直直窜到了心里,她喜欢这种感觉。      “大小姐,你真是活腻味了吧?敢情结了婚是让上校伺候着啊,这待遇简直跟中央领导似的。”      “我看得上他的厨艺那是他的荣幸,别啰嗦了,赶紧给我整点填肚子的,都饿穿了。”      “煮方便面行吗?”      “去死!我不会在家里自己煮啊?!要么请我吃肯德基,要么煮饭我吃,你自己选。”余若若在死党面前一向穷横穷横。      “余若若,我打赌你不敢用这口气跟你家颜颜说话。”宁静虽然口下不留情,到底看不得闺蜜饿肚子,到厨房秀厨艺去了。      余若若跟进去碍事儿:“你说说,有这样的人吗?留张信用卡竟然不告诉我密码……这不是存心不留活口嘛。”      “有密码你会刷吗?”她白眼,天天跟大小姐似地端着架子其实也就一喜欢跟亲近的人斤斤计较的小破孩。      “我会不会刷是一回事,他告不告诉我密码又是另一回事啊!我不刷是因为我正直,我公私分明,他不告诉我密码那就是他没诚心,虚情假意。这是道德上的问题了。”      “知道大小姐你道德高尚,咱这等凡人自叹弗如。”      只是一盘简单的青椒牛肉盖浇饭,余若若吃得狼吞虎咽。      “诶诶,你慢点啊,没人抢,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真穷,干嘛不去那些高级餐厅?跑来吃我这寒门小户的寒碜东西,害我看着你吃以为我厨艺进步神速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只喜欢吃人家掺杂心意做给我吃的东西,部队食堂里的厨师是为了任务,餐厅厨师只是为了钱。做出来的自然不合我的胃口。”      “这么说你家颜颜洗手作羹汤也是掺杂了心意的啦?”      “将就得很。”她塞得满满一口,转了转眼珠子含糊道。      “余若若,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辈子是注定跟颜培月拴在一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是什么原因,离婚的概率基本是零。改变不了的现实就要学会去接受,而不是日益抵触。那你们俩现在实在对等的位置上,不像一般人的婚姻是一场和时间的拉锯战。你们需要的是相互了解,相互包容,古时候不都是没见面就结婚的吗?不也是有鹣鲽情深白头到老的故事啊?”      “你扪心自问,你结婚这两个月来,有没有好好跟他敞开心扉聊聊,有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为丈夫分忧解难?我平时跟你打打闹闹是希望你不要把婚姻看得太严肃。”      “可是我现在发现,你的态度太不严肃了。你能为了拍谷星河的私密照一整晚被蚊子咬,却不肯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你丈夫的想法。”      “那他是军人嘛,出的任务都是国家机密,我又不能过问。”她瘪着嘴。      “若若,这不是借口。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余若若这才正了脸色,撑着头,想了一会儿:“我的婚姻来得太仓促太直白太没有铺垫,我没办法这么快进入角色。更何况,我其实对军人有排斥。我爸爸妈妈牺牲的时候我还小,我还有姥姥姥爷,并没觉得多孤单。可是越长大我越是知道,没了父母,我的人生就像是失了最重要的两种色彩,缺了色彩,那副作品注定会失活。”      “现在嫁给一个军人,整日行踪琢磨不定,我不想动心,也不敢动心。我的人生,不愿意也害怕再失去第三种颜色。那就真的变成灰白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娓娓道来有些凄清。      宁静将她揽进怀里:“可是若若,如果这是个劫数,你是逃不掉的。人生,不过是在一场场摸索和尝试中前进的。过早止步的人生,那才是悲哀。”      “我知道你是最勇敢的,我一直知道。”      “那我试试……”      ……      颜培月提前回来的时候余若若正在厨房里捯饬,只听得锅碗瓢盆交响曲不和谐地响着,屋子里全是呛鼻的油烟。      他顾不上换便服就疾步到厨房门口。      “啊?”燃气突然被她拧大,直面扑来,她吓得不轻,本能丢了锅子和铲子。      颜培月训练有素的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到了怀里,避免了火遇到锅子里的油之后的汹涌。      “你在干什么?!”他冷着声音问道,像是谴责质问底下的兵罗罗。      她犹有余悸,当下只觉得他怀里真像是小时候马路中间的安全岛,没计较他的训斥:“学着做饭……”      他扫了一眼满是狼籍的厨房,毫不留情地把她丢了出去……      烧菜不开油烟机?还有比她更极品的吗?      颜培月觉得自己的忍耐都快到顶了。      “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开到最大。洗个澡在客厅里等我。”他自然而然指挥到。      搁平时余若若肯定都不带搭理的,可是今日实在是理亏,安安分分照办了。      等到家里油烟散尽,厨房焕然一新的时候颜培月坐在她对面再次吩咐:“去泡杯茶过来。”   她心中一喜,这事她可是最擅长的了。      小时候常常因为太皮惹姥爷生气,然后就可怜巴巴地站在姥姥旁边看着她泡好茶又乖乖地端过去孝敬姥爷。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嘛。      循着看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动作,她把铁观音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又小碎步走到对面,准备面对严峻的审判。      “给你一个小时,把屋子打扫干净。还有以后严禁步入厨房。”娶了这么个媳妇儿,他自认倒霉,只能一辈子伺候着了。      她自知军命不可违,乖乖绑上围裙和清洁帽,流窜在各个角落了。      其实部队里有派给为上校服务的人,可是他一向公私分明,从来不会让他们插足他的私事。在北京的时候有从小照顾他的阿姨一直在身边。      都是被伺候惯了的人,现在要相互伺候。      他心底叹了口气,也为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 日更神马的都木有花花~~~~(>_<)~~~~ 5 5、第五章 ...      余若若刚做完卧室的卫生出来时看到颜培月姿态从容地在擦客厅里阳台的落地玻璃。她突然就觉得下巴掉下来了……      自打参加完婚礼知道他磅礴的家世之后,她就将官N代二世祖等掼在他头上。      本来他会做饭她就大吃一惊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家务?      真是让人大吃两惊……      “别发呆了,你还有二十分钟。”他背对着她都能知道她在干嘛?部队难道还要训练诸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特异功能?      “哦,哦。”她一边坐在地毯上擦茶几一边疑惑:“你也会做家务?”      他对这没营养的问题嗤之以鼻,根本懒得回答。      没有人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但长到二十几岁还什么都不会的就只有她余若若了。颜培月觉得,跟她计较太多,会影响智商。      周末的午后,窗帘已经被撤了下来,太阳只是隔着透明的玻璃,懒散散地撒了一层金粉在他身上。颜培月已经换了休闲衬衫,双腿长得像只白鹤,擦玻璃也不像她平时一样看到哪儿脏才擦哪儿,而是循规蹈矩地顺着直线擦下来再擦上去……      她撑着下巴,仰着头微微眯着眼,欣赏着这媲美舞台剧的“美男擦玻璃记”……或者背影看来,还是不输谷星河的……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旖旎的思绪:“看够了没?”      她慌张低下头,胡乱抓着抹布一阵乱擦:“谁看你了,别臭美了。”      “嗯,那就去把床单窗帘都洗了,别偷懒。”      “……”是谁刚刚还觉得他背影挺帅来着,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最后家里窗明几净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她挺尸在沙发上再也不愿动弹:“大扫除神马的真是伤筋动骨啊……”      反观某人依旧一派轻松自在,连气息都没紊乱。      忘恩负义速度十分喜人的余若若立马忘了他刚刚功不可没的贡献,心里暗暗腹诽,肯定是偷懒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实在不愿意动,踢了踢沙发另一头的颜培月:“开门去。”      他凉凉瞟了她一眼,像是倒春寒的风,刮得她心肝都疼了……      只能拖着已经半残的身子去开了门。      看着门口站着微笑满脸的老人,她终于再次成功的残废了……      声音结结巴巴:“叔叔,阿姨……哦不,爸……妈……”      颜培月听到门口的动静,皱着眉头起身过来:“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颜母板着一张冰山脸,似乎十分不悦:“还不是你家老头子,非说搞什么偷袭,结果那司机竟然是个新兵,不会挑路,堵了大半天了都。”      余若若泡茶送出来,看了看时间,解释道:“妈,您别生气了,这里附近一到这个店就十分堵车,周末更甚,跟北京一样。”      又被同样的眼神瞟了一眼,她没敢再说话,乖乖退到一边。      颜父虽然身居要职,却十分和善,一直都笑眯眯的:“若若啊,在这里住得习惯吗?没被培月欺负吧?”      她违心摇摇头:“没有,他很好,还做饭给我吃。”      这话一出口就掀起一阵阴风,颜培月没料到她这么实诚,已经来不及阻止。      “什么?你要培月做饭?你是怎么当人家妻子的?不要求你贤良淑德,好歹能够照顾冷月的饮食起居吧?现在倒好,反倒要他伺候你?那娶这个媳妇儿有什么用啊?!”颜妈妈爱子心切,声音提高八度,字字带刺。      她心里委屈,却也没有不知礼数地跟长辈争论,只是低着头一副可怜样。      颜培月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喜欢低头,只留给别人一个乌亮光泽的发顶,把委屈和难过的表情吞进肚子里。      “妈,我们有自己的过法,你别操心了。这次来是……”      颜父顺势接话圆场:“我们来参加研讨会,然后顺便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对了,你哥也来了,把小圆圆带过来了。”      这句话里的重点被余若若瞬间抓住了,婚礼上那个不畏权贵把蛋糕蹭到每一个遇到的人的裤腿上,还差点打翻蜡烛烧了餐桌的五岁小捣蛋来了?      “嗯,那招待所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吗?晚饭想吃什么?”      “我们晚饭出去吃得了,你别瞎折腾了。在家里养尊处优的,现在还得伺候别人……”颜妈妈说一半留一半,存心要气一气这个懒媳妇儿。      “妈,小圆圆什么时候过来啊?”      “对了,你哥晚上飞海南,老头子晚上睡眠不好。圆圆就你们带着吧。”颜妈妈发话。      余若若立马点头如捣蒜,心里跟着乐开了花,这怎么有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赶脚呢?      颜培月揉了揉眉心,头痛地点头。      一个捣蛋鬼就能是小鬼当家了,再加上个志趣相投的麻烦鬼,这个夜晚,估计是要挑战他训练了这么多年的耐心和毅力了……      颜培云将颜心圆送过来的时候余若若一把抱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头:“小圆圆,还记得我吗?”      小孩子记忆力超凡脱俗,睁大眼睛奶声奶气叫道:“小婶子。”      “真是乖……”边说着就忍不住蹂躏她果冻一样透明柔软胖嘟嘟的小脸。      颜家兄弟皆是一脸无奈。      余若若不得不承认,颜家所有人里,只有颜心圆是最惹人疼的……      其实颜心圆是培字辈之后的克字辈,可是女孩子带上克字终归觉得不怎么好听,所以不拘一格用了心园二字。      晚上三人在看电视,颜培月一点谦让的精神美德都没有,抢着看历史记录片。      颜心圆在她怀里不安分地瞎动。      “怎么了圆圆?”      “小婶子,我不爱看这玩意儿。”可是小叔叔一向脾气不好惹,她决定曲线救国,“小婶婶,我想看哆啦a梦……”      其实余若若也想看哆啦a梦的,可是鉴于刚刚吃晚饭的时候颜培月在帮她兜着说好话,她就姑且让他一回吧。      “哆啦a梦不好看,小婶子给你讲笑话吧?”      “好啊好啊,我喜欢听故事。”      “……”笑话不是故事滴说……      “从前有只小蚂蚁,爱上了一头大象,然后向她求婚了。大象答应了。”那她就以故事的方式开始这个笑话吧。      颜培月终于看了她一眼,眼神暗黑莫名。      “可是大象的妈妈不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心圆也21:45 2012-2-25不知道动不动,天真地眨着大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大象妈妈说:‘他连个结婚戒指都买不起你还要嫁给他?!’”憋着笑讲完之后余若若就   先自己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了。      颜心圆一脸诧异:“小婶子,为什么蚂蚁买不起结婚戒指啊?他们家很穷吗?”      “…………”      颜培月将电视台换到《哆啦a梦》,起身离开。      余若若眼尖地撇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然后再看看颜心圆瞬间心思扑到动画片上。顿时觉得,这笑话,真是有点深度的……      睡觉之前的颜心圆是最皮的时刻,像只肉呼呼白嫩嫩的蚕宝宝一样在被子里蠕动,一下都不消停:“小婶子,为什么你不跟小叔叔睡在一起呢?我爸爸妈妈都是睡在一起的。”      “嗯,因为怕挤到小圆圆啊,小婶子就把叔叔赶到旁边房间里了。”她这样贬低自己是有多伟大多无私啊……      “我不怕挤的,在家里有时候也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也是这么大的床……”她还是一脸执着。   “呃……”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跟小叔叔吵架了是吧?我妈妈跟爸爸吵架了就来跟我挤小床的。”她天真道。      “嗯,吵架了。”余若若有些困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谁知道她跟个小战士一样,揭被而起,一溜烟穿上拖鞋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就拽着穿睡衣的颜培月过来,他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噩梦?不嫌丢人?”      她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圆圆,只见她小小年纪,挤眉弄眼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瞬间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小姑奶奶!      ……      最后颜心圆大获成功,她睡在床中间,一双葡萄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右手边对着她的是漂亮的小婶子,左手对着她的是冷酷的小叔叔。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要抽风两更滴说。。。 不撒花神马的你们好意思吗好意思吗~~~~(>_<)~~~~ 6 6、第六章 ...      颜培月被这样一闹睡意早已烟消云散,眼前的颜心圆和余若若倒是齐齐睡得香甜,羽睫如扇,一脸恬静,睡相竟然出乎意料地相似。      他望着天花板,恍惚觉得,这就是家的味道。      ……      颜心圆第二天走的时候只有余若若一个人恋恋不舍:“圆圆,来,再亲小婶子一口。”   她从善如流重重亲了一口,问道:“小婶子,我再亲一口你就能给我生个小弟弟吗?”      “啊?”她一头雾水。      “走了圆圆,小叔叔亲了才能有小弟弟知道吗?”颜培云牵着她,慢慢疏导她错误地思想。      “哦,那小叔叔,你亲亲小婶子嘛,我要小弟弟。”她赖着不走。      “……”余若若感觉自己心跳是这样的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要小弟弟找你自己的娘去!”说完就拽着余若若往回走。      余若若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圆圆哇哇大哭的声音,顿时跟自己被欺负了似的,火气就上来了:“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她可是你亲侄女!”      “我要怎么近人情?亲你一口还是送她一小弟弟?”他冷嘲热讽。      “……”算你狠!      “我妈要在家里住几天,你嘴严实一点,别什么都往外抖,到时候得罪了她有你受的。”他淡淡撇下一句话,径自先出去了。      机场大厅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她看着他在灯光下挺拔的背影,有些疑惑,刚刚那句话,里面带着关心的成分吧?      宁静打来电话:“明儿晚上陪我相亲去啊。”      “恐怕不行,我婆婆来了,我得装装样子,扮扮贤惠挽回我即将失守的城池。”      “啧啧,你能扮得了贤惠我就能当影后了。我突然想起最近流行的那些个家庭电视剧了,比如《当婆婆遇上妈》《婆婆来了》之类的,里面媳妇儿都没落好。你好自为之吧,记得我的忠告,尽量少说话,多做事,跟伺候上司一样伺候她就行了。”      “你是从宫心计里出来的吧?怎么应敌之策一套一套的啊?”      “是就好了,不至于连我老妈都搞不定……听说我周二去相亲的那个对象是个博士,但愿他不要是地中海式发型加上泰山一样的体型啊……”      “……以你的人品,以及你妈的恨嫁之心,没准儿。”她咧着嘴幸灾乐祸。      “余若若,我咒你被你婆婆骂得狗血淋头!”那边狠狠撂了电话。      ……      宁静你个乌鸦嘴!这是被骂得抬不起头的余若若的心声,这世界就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   “做记者也要有个谱啊,一个姑娘三更半夜不回家,传出去像什么话?!我们颜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此刻颜妈妈穿着睡衣,像个凶神恶煞的后妈。      她低着头,不敢争辩不敢接茬儿。      颜培月出来,拉过她就往房里走:“妈,都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我回房间教训她。”   结果一回房就松开她倒在了床上。      “那我们,岂不是要睡在一个房间?”她试探着问道。   “我以为,你上午就应该意识到了。”      “……”      她蹑手蹑脚洗了澡换了最保守的睡衣,又蹑手蹑脚回了房间。      这几天,两人真是频繁地同塌而眠啊= =。。。。。。      新婚那天是因为紧张,几乎是一夜未合眼。      昨天晚上是因为小圆圆横亘在中间所以没啥问题。   ……      果然,睡觉的时候明明是背对背隔了老远来着,阳光洒进来的早晨,余若若睁开眼的第一眼就是颜培月的睡颜。      好像是在梦里都不放松一下,他依旧是板着脸,眉头微微皱着。麦色的肌肤上,是健康而柔和的   光泽。      余若若记得第一次丢了家里的钥匙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训练台上讲话,台下乌泱泱的全是绿帽子= =……      他在台上挥斥方遒,语调里全是君临天下的英气。      下来的时候满脸不豫:“你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      那时候,也是眉心纵在一起,如同山川,峡谷深深。   明明只有三十二岁,一个男人最华茂的年岁。      ……      毫无预警,他就睁开了眼睛,是军人先天承袭的敏感和后天练就的敏锐:“你在干什么?!”   她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我就想数数你的睫毛……是被晒黑的吗?”      “……”他翻身起床,“有时间就去买早餐,椰汁和红糖软吐司,那是我妈早晨最喜欢的搭配。”      她得令,动作快得跟去上战场似的。      回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珠,整个人像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脸色通红,举着手里的战利品:“我买到刚烤出来的吐司了!”      颜培月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诶?”她大惑不解,去买吐司不是他授意的吗?      不过她有时候也不太笨,立马回答:“有一会儿了,那边吐司还没烤好,就等了下。妈,我买了红糖吐司和鲜奶吐司,你要吃哪种?”      颜妈妈哪里看不出来他们夫妻二人的一唱一和,不动声色:“我今天突然想吃葡萄吐司了。”      ……      上班之前颜妈妈叮嘱:“今天早点下班,陪我去逛街。”      “好嘞,妈,我肯定是个好向导的!”      要出门的时候颜培月叫住她,她正换好鞋,抬起头正好撞到他嘴唇上……   颜培月顺势扶着她在额头吻了一下,随即在耳边低语:“记得说话算话。”      ……      余若若一直飘了好远还是觉得额迹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灼烧过一样。   他,他……他竟然吻了她!      虽然只是额头,但是除了她们家以前的小狗,除了小圆圆之外,还没有生物干这种事啊……   门口的警卫热心开口打招呼:“颜夫人,上班去啊?”      她如女鬼一样毫无知觉地飘了过去。      警卫再次冷噤了一下,上次十分彪悍,十分豪迈,这次突然这么呆怔……新来的颜首长,到底娶了个怎么样百变的媳妇儿啊……      她一整天都有些神不守舍,动不动就神游天外,开会的时候被批评了好几次还不悔改。隔壁的编辑小陈问道:“小余,小余,老大叫你去呢,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状况外。”      她这才回神,整理了一下稿子去了办公室。      樊小茶看了下稿子,直皱眉头:“一眼看去就有三个错别字,余若若,你还是刚出校门还是怎么样啊?你这态度让我怎么放心把工作交给你啊?”      “对不起,我今天有些特殊情况。”      “别拿这些做借口,你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对了,我收到消息,谷星河和神秘女郎在郊区的度假村附近出现,下午你跟戚晋一起去蹲点,争取给我点有价值的东西。”      “还有,上次弄丢的单反,三七分账,百分之三十会从你薪水里扣除。”      “老大,我今天下班有点急事,可能没办法去了。可以跟小陈换一下编辑部分吗?”   “小余啊,我这可是在给你机会。”      “我知道,也很感激老大,只是今晚上实在有事抽不开身。”她语焉不详,是因为在公司一向是隐婚状态,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樊小茶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确实一脸难色,便也没太为难她。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只觉得是又一次跟梦想擦肩而过的失落。      结婚神马的,害死人!      婚姻有风险,领证需谨慎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神马的求包养。。。 维妞很勤劳素吧。。。 7 7、第七章 ...      颜母其实并不是那种恶婆婆,只不过含辛茹苦几十年拉拔大的儿子,朝夕之间就成了别人的了。女人心眼都不大,对鸡毛蒜皮都爱斤斤计较,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儿子,从身上割下来的肉……   或者说,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余若若拣了个现成的便宜。虽然这个便宜其实她并没有实质上拥有。      余若若想通了这一关节,心里对她就没有一丝怨恨了,服服帖帖跟着她,帮她提包扛衣服,并且抢着付账,大气都不吭一声。心道这些钱就当从你手里买下你儿子了吧……      她正趁着婆婆试衣服的空当沉浸在思绪里,突然被拉住:“我们走吧。”      步履匆匆,甚至看中的衣服都没有试。   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又惹她生气了?      本能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店里正站着一位试好衣服的美女,长发微卷,气质出尘,是那种很端正的感觉,搁古代就是一正宗的贵妃范儿。      此刻她正呆怔地看过来,眼神里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成分,余若若读不懂,也没兴趣。      只是有些好奇,能让她这厉害婆婆望风而逃退避三舍的,那必须得是伏地魔一样BH的角色啊。   顿时向她投去的目光里有了三分仰望三分崇拜三分羡慕一分敬畏……      似乎被“贵妃女”搅了心情,之后婆婆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她大胆提议:“妈,我们去顶楼的餐厅吧,那里是这个城市最高的旋转餐厅,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很不错哦。”      颜母看了她一眼,破天荒笑了一下,然后点头。      她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的喜悦……      餐厅是中西合璧的,东南亚的风情和意大利的浪漫珠联璧合,整体优雅,细微处又见奢华精致,恰到好处的贵气半敛半放。      颜母似乎极为满意,不经意地问了句:“你跟培月来过?”      她本能就要反驳,心里极是不屑,颜培月还懂这份浪漫?那企鹅就能和北极熊做邻居了……      这是集不动产分析师和都市情感专栏作家于一身的大款女宁静请她来消费的,那天是她二十四岁生日,她新婚一周的丈夫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保家卫国……      “对啊,上次生日的时候,他带我过来的。妈,这里的翡翠花雕虾很不错的,要不要尝尝?”她昧着良心开口。      后面桌上传来轻微“噗嗤”一声,先声夺人的宁静发了短信:“小样儿,信用卡签单的是我好伐?”      她收到短信立刻会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相亲?难道有戏?”      “洗手间见。”      ……      宁静一边给自己补妆一边打趣:“这为了哄婆婆开心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啊,平时那是拔你一根毛都要嗷好几声的。”      “你呢,我刚刚偷瞄了一下,很不错的博士哦。好像挺斯文的,还带着金边眼镜,跟老学究似的……”      “这就是让我没胃口的地方,他只比我大四岁,可以满嘴都是白话文。搞半天是个汉语言博士……我自认做一个专栏作家文笔辞藻掌握还不算见不得人,可是一见到他我就跟呱呱坠地的娃娃似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还只能在心里哭……”      “噗……这年头,这样的稀罕物什倒是极品,你好自为之吧。你先出去吧,我也得去伺候我家皇太后了。”      结果一出洗手间门口她就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一阵清香的风将她席卷,卷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里,随即就被关在洗手间隔间里,智能门被自动锁上。      她被捂着嘴巴,呜呜好几声都没发出声音。      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出声,帮帮我。”   !!!有这么挟持着让人帮忙的吗?!姿态放低点会死啊?      等等,这声音磁性适中,结合着男孩子的清冽和男人的沉着,迷倒万千的声音……   她微微转过头,眼睛突地瞪大:这,这不是……谷星河吗?!      ……太TMD走运了……      洗手间外有男人暴躁地在轮间拍门,马上到了这一间了。身后的男子低下头,热气扑到她的颈项:“美女,帮我逃脱他,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出不出得了这个门。”      即便是威胁人,也这么镇定,果然是偶像兼实力派的啊……      即便是被威胁了,也这么兴高采烈,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余若若……      她一阵狂点头,心里的小算盘瞬间噼里啪啦震天响。      “星河,星河,我知道你在里面,别闹了。”终于到了这一间了。   她清了清嗓子,气出丹田:“死变态,滚远点,姑奶奶出来就要你好看!”      ……      外面的人道了歉悻悻离开,男子松开她,刮目相待:“看不出来啊,小小的身子里,力量倒是不小。你这声狮子吼,真是够振聋发聩啊。”      “你能帮我签个名,合张影吗?”她声音立马变甜,从包包里掏出相机和明信片还有签字笔。   他顿生疑虑:“你不会是记者吧?还是拍客?”      “怎么会?我这相机是我婆婆刚刚送我的见面礼,她不知道我不会这玩意儿。你会吗?”她天真地将新换的装备递给他,暗叹自己卓绝优异的表演天赋。      他这才将信将疑:“出去拍吧,在女洗手间拍照,我还没这癖好。”   “对了,你不是要避开经纪人和记者吗?我这里正好有武器。”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硕大无比的斜挎包里掏出口罩和男式太阳眼镜……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疑心又起。      她立马正色:“你真是被记者追怕了吧,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是某个不知名情感专栏作家,写些不知所云的话劝导红尘众生,当断则断……”      “这口罩是因为我最近感冒,太阳眼镜是跟我老公前两天去香港的时候偷偷买着要送他的生日礼物……”她谎言遮天,信口胡诌,到最后越来越没底了:“你不信就算了,亏得我还好心好意帮了你……”      “我信就是了。”到底是二十三岁的大男生,一糊弄就过去了。   她在心里偷着乐:“你带好口罩太阳眼镜,我去帮忙侦察一下敌情。你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到时候发短信给你。”      他照做不误。      余若若做到位置上就给他发了暂无敌情的短信,嘴角一直是咧着的。   颜母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      “呃,就是出了点小状况,不过现在没事了。”她眯着眼睛,心里一遍又一遍过着这十一位数字,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啊……      不知道是不是境由心生,她心情好过头的原因,她老是觉得皇太后对她的态度有些改观,比如,还替她精心挑选了好几套衣服,虽然这都是不能入她法眼的贵雅风格;还花了好几个钟头带她去顶级美发沙龙做了造型,虽然这造型有些怪异。玛瑙红的薄针织外套里面是件收腰衬衣,头发栗色卷起,全部蜷在左耳耳后,右耳耳朵上吊着好几厘米的链环耳坠。走起路来,左边脖子被头发挠着,右边脖子被耳坠挠着。各种苦逼……      可颜母貌似挺满意,转了两圈数落:“女孩子要会打扮点儿,见天背个麻袋似的大包,素面朝天,牛仔T恤的怎么吸引老公的注意?”      回家的时候又叮嘱道:“其实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幸好有姥爷疼爱。但是女孩子要学会成长,要把重心转移,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你以后还是要生孩子的,不能再做这样早出晚归的工作了。”      她怔愣了半天才点头,心里好不痛快。      本来跟颜培月的婚姻就是郎不情妾不愿的,现在还指望她生孩子?      到底没有顶嘴,心里想着只要不是颜培月逼着她生孩子就好。不过,如果颜培月逼着她生孩子的话……那……那她就去告他婚内强~奸!!!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包养滴明天撞大桃花哟\(^o^)/~ 8 8、第八章 ...      婆媳俩一进门就看见颜培月优哉游哉地打游戏,噼里啪啦一个人不亦乐乎。   本来就准备象征性抬头打个招呼的,可是看到余若若这打扮顿时没移开目光,眸光乱了好几圈,不屑到:“上哪儿整个鸡窝头回来,没给门口的警卫拦住登记吗?”      “……”她心里冒火,恨不得上去踹上他两脚解恨,脸上却装无辜,大眼睛看着婆婆,含着委屈无声诉苦,妈,看到了吗?您儿子平时就这么欺负我的……      “怎么说话的?快,给咱俩倒杯茶去,累死了都!”      ……      这回轮到颜培月不可思议了,这丫头,还担心受委屈了,没想到不过几个钟头就把婆婆收买了?真是不可小觑啊。      余若若心安理得地端着他泡的茶,喝得心里一阵阵暖意。咱们农奴把身翻啊把身翻……      …………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爬到他边上去,戳了戳手臂:“你妈今天有些奇怪耶,她好像遇到了个比她更厉害的角色。”      他左眉毛挑了挑,表示对话题有点兴趣示意她继续。      余若若一边感叹他就是大隐隐于市的表情帝一边继续描述:“就是在一家成衣店里,本来她是要去试衣服的,可是看到一个大镁铝就有点望风而逃的意思了,衣服都没试,拉着我就走了。”   他再度神奇地挑了挑眉毛。      “那大镁铝是御姐型的,估计现在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发微卷,是纯净天然的黑色,很端庄贵气。可是我个人觉得有些骨子里好像有些自卑,掩饰不住的那种。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发呆。”      他终于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随即翻个身,拿背对着她。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嗷嗷嗷,好好奇……”她咬着被子双脚乱蹬,惹来一阵怒斥:“不想睡就去客厅做俯卧撑去!”      …………变态的军队催眠方式!      “136********136********……”她喃喃数着谷星河的手机号码,计划着以后的放长线钓大鱼,终于入睡。      颜培月却睡不着,他对她叽里哇啦的数字催眠早有了抵抗力,毫不管用。只有起身,到了客厅阳台。      住在五楼最大的坏处就是什么风景都看不到,只有对面小区视线范围内黑黢黢的大格子窗户,和白晃晃挂在天幕的月亮。      月亮旁边只有一颗璀璨的星星,光华比之月亮丝毫都不逊色。      总有星伴月,却无月垂星。      万家灯火俱熄的时候,只有烟头微微的一点火光,烘出男人不泯然于夜色中轮廓分明的侧脸。   ……      整个团的人都知道团长今日心情不佳,只能咬牙接受比平时严酷十倍的训练,扛二十公斤重物跑五千米,十五公斤哑铃每人两百下,连续射靶一小时,暴晒练习两小时……      靠,这简直跟特种兵没两样啊!   这明显不是CMETL上的任务嘛!!!      本来官越大就越闲的,团长根本不用亲自练兵,不过上校的理由很是充分,下周就要开始负重越野行军训练,上一次在上个团长底下的训练效果不佳,现在团队交到他手上,他有必要整顿纪律,治治这群人不求上进的兵蛋子了。      他以前是特种兵出身,铁血手腕是要几套有几套。底下的个个都被训练成国家级别数一数二的好手。冲锋陷阵自是不在话下,哪一个不是热血沸腾一腔报国之志?现在调来做陆军团长,其实是极为不愿的,可是军人哪有不愿意的权利?只有服从命令的义务!      其实人一多,难免会有“老鼠屎”一样的角色。俗话说的好:树多必有枯枝嘛。几个营长也因为天下太平有些放松了,底下的多多少少有了插科打诨的小罗罗。      可是他以前带的特种兵部队只有现在规模的四分之一不到,个个都齐整整地优秀。一方面是确实先天条件,是兵种之中的凤毛麟角拔尖人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残酷的淘汰制。      他是军人世家出身,自小周围环境以及氛围塑造的就是一个顶天立地,坚若磐石志在四方的男儿。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把底下的队伍,从营长开始,整治得服服帖帖,成为军区最傲人最强大的队伍!      几个营长自打他来了之后就噤若寒蝉茶饭难咽,就怕撞枪口上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颜培月的背景更是他们几个望尘莫及的,便只有心里叫苦不迭,嘴上“一二一”地喊着……   …………      颜母到底有些不适应南方的水土,闹肚子有些厉害,挂了水之后嚷嚷着要提前回帝都。走之前还一副恋恋不舍特不放心的样子。      余若若有一瞬间的错觉,她像一个妈妈。      幻想中的妈妈。      突然也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情绪,微微红了眼眶:“妈,过年的时候要是颜培月有假我们就去看你。”      “管他有没有假,你来就行了。家里的老爷子可是天天把你这个孙媳妇儿挂在嘴上呢。”   她点点头,又微微仰起头,害怕眼泪在眼眶里蓄不住了。      “若若啊,你要记得,一个女人是需要吸引男人的魅力和特质的。你不要握不住他,我可就认准了你这个儿媳妇儿啊。”      她不知道在何时她已经慢慢转化了对她的态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要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但是此刻却是动容万分:“好的,妈,我一定记得。”      ……      这是她印象中,叫她叫得最真诚最真心的一次了。      不是因为颜培月,而是因为颜妈妈,她的语气,她的眼神,跟记忆里慈霭的母亲,渐渐开始重叠……      临走之前又送了一只价值连城的镯子,据说是半个传家之宝了。      送走了颜妈妈,日子就这样慢慢滑逝,就像溪水缓缓向低处流淌;就像树叶开始被秋风侵袭,款款落下;就像感情,也在日子里轻轻发酵,开始散发迷人的气息……      余若若上班的时候路过小区前面的书报亭的时候,总是习惯跟摊主唐爷爷打声招呼,顺便打听打听《南方风暴》的销量情况。      报纸这种即时性很强的纸媒在这个南方城市里比比皆是,竞争力也是万马过独木桥。销量也是不固定的,有时候抓到尖端敏感话题便是一连几天洛阳纸贵供不应求。      “唐爷爷,早啊。”      “小余啊,早,今天的《南方风暴》可是比《南方都市》逊色一点哦。”      她掏钱买了一份,细细浏览了一番,倒没有多抓人眼球的话题。唯一的亮点是某女性昨晚上被拍到K粉的场景。      照片属于非正常拍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种模糊是恰到好处的模糊,因为娱乐圈里很多女星体型风格基本类似,留给读者一个幻想的空间。      记者编辑只是阐述了事实,并非他们专业拍摄,对里面的女星也是含糊其辞做出合理的诸多猜测。      一进公司就发现老大的脸色不太好,她问了问小陈。   小陈瘪了嘴巴耸耸肩也表示无从得知。      “会不会因为《南都》抢了新闻啊?”   “不像是,那个新闻其实网上前两天就有了,我给你网址你去看看。他们不过是结合了贴吧里网   友的各方猜测,也是些陈词滥调的。”      她打开网页,洋洋洒洒千字文,配上好几张模糊不清的图片,痛斥娱乐界外表光鲜里面龌龊的。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哪里不是这样?只不过娱乐圈把这些黑暗,剖开了放到台面上成了饭后谈资罢了。      她的眼神突然定在了一张照片上,灯影是海洋蓝,有个白衣男的侧面被拍出了一半出来。因为光线的交错重叠,墨镜上右边镜架上某个细微的LOGO被她敏锐捕捉到了。      那是一个字母,Y……      那是她的姓氏……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 花儿撒得多的话明儿俺就双更。。上午十点和晚上九点。。。 9 9、第九章 ...      下班的时候宁静打电话约吃饭,正逢颜培月又去开会了。   她懒得开火再烧厨房。      “来来来,采访一下婆婆来了之后的世界末日体会……”宁静幸灾乐祸地偷笑。   她扬了扬左手,通体剔透的玉镯子,毫无一丝瑕疵,一汪纯绿浑似一潭碧波:“看到没,这是我婆婆送我的,她待我比亲妈还亲啊。估计是被我这万人迷的姿态征服了。”      “……”宁静默默无语地听着她吹牛不打草稿。      余若若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如果我为了事业为了梦想利用了一个信任我的人,那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是他不再信任你了而已。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日子太枯燥了,随口问问。”   “……”      “诶,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吗?学校里的桔园……”她一脸怀念,“又是一年好光景,正是橙黄橘绿时啊。”      “你今儿怎么这么多感慨啊?说重点。”宁静径自瞅着自己新涂的藕色指甲油,自我迷恋着……   “我家附近有片桔园,里面都是桔子,品种繁多,有小金橘,蜜桔还有那种芦柑橘……金灿灿黄橙橙的,一看就让人唾液分泌腺变发达了。”她说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吃到嘴里了。   “嗯哼?”宁静玩着手机,看她专栏最近的新评,抿了口金玉柠檬茶。      “我们去偷桔子吧!”她大胆建议道。   宁静差点一口果茶就喷了出来:“余若若你多大了,偷桔子?你们家颜颜是克扣了你的伙食费还是怎么了?撑死就几块钱一斤。”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啦,我们念大学那会儿你不是老带着我干这事吗?多惊险刺激啊,保安后面拿手电筒撵着我们转了大半个校园,愣是没抓着我们……”      “那还不是我演技好,你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拽着都跑不动。只有隐匿在一群开露天party的同学里。”      “后来一书包的桔子索性都分给同学们吃了……哈哈哈,我们俩那会儿好囧啊。”余若若想起那段青葱的岁月,脸上的笑容是真诚而感染人的。      宁静也被触动了:“那就按我指挥行动啊,不许再拖我后腿啊。”   ……      夜半无人私语时,真是行窃好时机……      余若若蹑手蹑脚到了墙边,故意压低声音问:“我穿的是平底鞋,翻过去肯定不在话下,你穿的可是高跟鞋,能成吗?”      宁静敲了她一下:“小样儿敢小瞧我!”   两人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儿,宁静自小是军区孤儿院出身。小时候一起送去学跆拳道,学散打,就只差送到武当少林去学剑法内功了。      只是每次余若若总是被对手误伤得鼻青脸肿,然后宁静出气,两人一起顶着淤青的熊猫眼蹒跚地在夕阳里,背影被拉得老长,有些凄凉。   不过好在,友情也是情。      “让你见识见识老娘不减当年呢的威风霸气。”她英姿勃发地脱下鞋子先扔过去了。接着一个利落地翻身,轻松过去了……      虽然落地声有些奇怪……      余若若干的是高危行业的娱记,翻上爬下早已轻车熟路手到擒来,也是一个耍帅翻墙而过,矫健而轻盈。      落地就是一滑,呼啦一声溅起水花。   翻过去了才发现里面是个用来引流灌溉的水槽……      两人屁股坐在水里,又疼又凉:“是个水槽你怎么不先提醒我,真是坑爹啊……”   “那什么,患难与共。”      两人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夜里月色下的眸子,亮若星辰。   “你觉不觉得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她四处嗅嗅,问道。   宁静慢慢扶着池子起身,跳了出去:“赶紧的起来,这是臭水。”      “……”      宁静的是皮包,没被殃及,余若若背的是硕大的帆布包,挽救及时,也没弄湿多少。她摸出小手电筒:“这儿橘树真不是半点高啊,夜黑风高,正是咱姐俩大展拳脚的机会啊……还弄脏了姑奶奶一身衣服,不捞回本我不甘心……”边说边笑,像个小老鼠。      两人显然已经有了些经验,分枝拂叶,瞅见个大点儿的亮东西就伸手,不知不觉收纳入囊了。因为叶子是暗绿色,桔子是橙色,在月光下很好辨别。      很快,她觉得背包有些重量了,拉着宁静就要往小蜜桔那里进攻。宁静压低了声音:“别跟孙悟空偷蟠桃似的不知足,过过瘾就够了。”      “可是那小蜜桔才是我的最爱,听说这里是农科院去年新研发的品种,外面都买不到呢……”   “吃货!”      因为蜜桔的果树矮小,两人只有边猫着腰边行进。      余若若心里太得意,往日的雄风再次振作,一鼓作气势如虎了起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乐极生悲。      她一个没顾得上脚下,踩到大坑里了……      脚崴得一瞬间疼痛刺骨,本能地大叫了一声,宁静已经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巴了。   四面八方的灯光随即照了过来,两个半身湿淋淋的女人无处藏匿,完全曝光……      …………      颜培月从会议上匆匆赶过来就看见两人坐在登记室里,满脸的狼狈,头发已经跟鸡窝似的了。余若若低着头一副认罪的样子,宁静倒是毫不在意,眯着眼好像在打盹……      感受到他的气场,余若若一抬头,暗无光泽的眸子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清亮了起来,折射出的光线比钻石还璀璨。      这明明是一个闯祸了的看见一个擦屁股的表情= =。。。   里面的警卫同属军区,自然省得颜培月,恭敬地起来敬礼:“首长好。”      他点了点头,木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语气里是寒冬腊月的冰刀子。宁静一边感叹自家闺蜜要遭殃了一边继续花痴,真是极品啊,制服诱惑啊……      “没多大的事,就嫂子突发奇想要吃桔子,这不执行力还很强,就翻墙进来行动了……还把脚给崴了。”      “其实这事儿只要嫂子一开口,多少桔子没有的……”那士兵开始拍马屁。   余若若睨了那士兵一眼,心里开始记仇,既然这样为啥还要把她们搀过来登记啊,是准备备案流芳百世?!      他脸更加木了,留下一句:“损失三倍赔偿,把那姑娘送回家去。”便不由分说把余若若给……扛起来了……      他臂力惊人,举起她比蚂蚁扛大米轻松多了。余若若在他肩膀上冲宁静喊道:“看到没死丫头,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极品干的极品事……”      宁静和那呆立的士兵齐齐感叹:“首长真是跟当年董存瑞炸碉堡一样帅气逼人啊……”   小区门口值班的警卫员也是半天合不拢嘴,路上遇到小区里各大军官他完全都不会顾忌人家的眼光,该叫首长的叫首长,该点头的点头,神情自若,仿佛他扛在肩上的,就真的只是一袋沙包……      背后的各种惊叹此起彼伏,光怪陆离:“颜团长真是勤学苦练啊,大晚上还负重行军……”   她接受各方怪异眼光,囧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到家。   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语气如冰:“坐着别动。”      说完就到冰箱拿出冰块用布包住冷敷住她疼痛的外脚踝,一阵冰凉侵入人心,刺骨的疼痛开始渐渐消失。      她掉到臭水池子里全身还有异味,本来湿湿黏黏在身上极为不舒服,此刻竟跟有些傻了似的。只呆呆看着他手托起她的脚肚子,将上面粘的泥土擦干净,然后一直将冰块贴合在伤处,动作温柔而专注……      过了一会儿,大抵是被她的眼光盯得有些发毛,他撤下快要都融掉的冰块,在红肿处喷了点药酒便按摩了起来。      她一个没缓过神,没做好心理准备,夸张地大叫了起来:“颜培月,你轻点,疼……”      他恍若未闻,力道再加了一分,她开始嗷嗷乱叫了起来。      伤处是处理好了,还不能沾水,她也不能行动。      问题是她必须洗澡啊,现在是夏天,而且她全身发臭:“那水槽里的水怎么这么臭啊?”她皱着眉头问道,而且时间越久气味越浓……      他终于瞟了她一眼:“那是部队食堂洗菜的水!”   “……”要表扬他们善于利用水资源吗?!      “我要洗澡。”她想不出所以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索性扔给他处理去了。   他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就有了决断。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女军装的士兵出现在客厅里,颜培月一贯冷颜色:“你扶着她一把,记住脚不能碰水。”      那女兵一看就是个小女孩,已经为他五迷三道了,此刻笑颜满脸,双腿并拢敬了个军礼:“是,首长。”      喂喂,伺候首长女人洗澡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吗?!余若若在心里不屑……   女孩子动作特别小心翼翼,一会儿问:“团长夫人,水会不会有点冷啊?”      “团长夫人,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团长夫人……”      “好了小叶,我姓余,你比我小,叫余姐就好。”余若若终于被“团长夫人”四个字扎到了,凭什么都得跟他的附属品似的?!      “好的团长夫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搓背?”      “……不用了,帮我把睡衣拿过来一下。”一个洗澡的兴致全被搅掉了。   小叶离开之后余若若端坐在沙发上,活像个皇太后:“你们手底下还有女兵啊?”   本来等着小颜子回话的,可是等了半天,才发现颜培月的表情是乌青的了(维妞:哦亲,你是中了鸩毒吗亲,俺这里有百草丸哦亲,包解百毒哦亲,包邮噢亲= =被淘宝烦了的维妞决定报复涩会。。。)……      她立马见风使舵,放低姿态:“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应该太贪心的,应该听宁静的建议不去碰该死的蜜桔,而是及时撤退的……我是罪人,我悔不当初,我写检讨书。”      颜培月一瞬间火气冲天,都快把天灵盖气起来了。偏偏她又不是他手底下的兵蛋子,罚她做俯卧撑做负重练习那是犯法的家暴。只能二话不说就将她拦腰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大家猜猜颜上校要肿么惩罚媳妇儿捏。。。。 买定离手啊,,,多猜多中啊。。。。 10 10、第十章 ...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拽着他肌肉紧绷的手臂防止被丢出窗外。   “你要干嘛?!”   眼见他步伐朝着自己的卧房余若若的心砰嗵砰嗵就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他侧脸如山,棱角如刀,眉眼如雪,脸色如碳……只是依旧不说话。   难道他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哦不,要上也得是她上,被人上这种事可是太丢脸了太见不得人了……   不对不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反抗好不好?!      ……      她心里在天人交战之际,颜培月将她放在卧房书桌边的椅子上。   难道要来个高难度重口味的体位……ORZ……      谁知道他快速将文房四宝送到了她面前,然后丢给她一本书……   余若若低头一看,就要抓狂,此书竟然是《颜氏家训》……   只听他道:“会写毛笔字不?”      她还被震得回不了神,点了点头。      “那今晚上把这本书抄一遍,不抄完不许回房睡觉!”   她这才悟过来:“那要是不会毛笔字呢?”   嘴贱神马的自有老天爷收拾……      “那就硬笔字抄写一百遍!”   …………      说完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余若若对着一大叠宣纸发呆,他说什么来着,让她滕古书,他家的家训关她什么事啊?!   不忿归不忿,她也只有认命地提起毛笔。      军人最大的特质就是说一不二没有情分可讲,不让她睡觉这种事他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肯定是干得出来的。      余若若其实写得一笔好书法,正宗的簪花小楷写得有模有样,还微微带点自创的俏皮风格,在字体的收尾有些不同寻常的力道角度。仿佛是枯笔泼墨上残荷顶上的蜻蜓,不起眼,却是亮点。      这得益于小时候她姥爷的训练,因为家里都是男孩子,所以她的性格也文静不到哪儿去,做事沉不下心,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虎头蛇尾。      贺长庚发了狠天天拎着她在书房里练字,一练就是两小时,睡完午觉到夕阳西下。慢慢地,就沉下心了。旧书房的窗棂是镂空雕花的,斜阳有棱有角地透过镂空窟窿射了下来,打在那些陈年古墨的蚯蚓爬字上,渐渐地就直了……      十岁的时候贺长庚生日,她写了一副祝贺的对联,老爷子逢人就吹嘘,白花花的胡子一闪一闪的,她仰着头看着,觉得肯定像家里那只猫咪一样,会挠得人痒痒的。      时光这么快,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      颜培月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货色,紫毫虽柔软不足坚硬有余,但适合写遒劲笔直的字。墨也堪称上乘,色泽光润而纯正,微微带着新墨中药材的丁香。      她开始写着倒也没觉得有多委屈。      余若若是个爱思考的人,写到“是以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颇为不齿,干嘛故作玄虚,直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就得了?   写到“养女太多,一费也。盗不过五女之门”等等就气得直瞪眼,原来他们颜家古时候这么重男轻女,真是没远见!      ……      到后来手慢慢就写酸了,偏偏脚一碰地一使力就生疼,她可不想残废了,只能坐在座位上发下呆,歇一歇再继续。时光回溯十几年,依旧此般光景。      桌子正对着窗外,只看得到对面温暖的灯火渐次熄灭。颜培月还没回来,可她已经渐渐觉得不支,速度缓了下去。      月亮垂在西头,恹恹欲睡。   她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有些迷糊了。      ……      果然,颜培月结束会议回来就见她趴在书桌上,连个手都没有枕,整个脸贴在写好的毛笔字上,脸色有些发红,嘴巴被挤得微微张开……      似乎,还有口水?      他皱了皱眉头,将她头扶了起来,谁知道,竟然跟宣纸连得紧紧的o(╯□╰)o这回连颜培月都有些扛不住,暗笑了起来,嘴巴勾成上弦月。      她也慢慢醒了,有些懵,本能地擦了擦嘴巴……   结果,满脸都是墨……      他这回真是无语了,半搀半搂地将她弄到洗手间里洗把脸。站在镜子前的余若若炯炯有神,不大不小的“也”字,反着映在她脸上,墨色耀武扬威。她心里羞愤欲死,这幅光景,真是无比丢脸。      ……      “把药吃了,明天早晨我起来看伤势。”他哪怕是递药膏的姿势都高高在上,她闻着齁鼻的刺激气味一脸嫌弃:“这是什么?很苦吧?”      颜培月可没有哄人吃药的本事,硬是舀了一勺往她嘴里强塞了进去……   她本来是紧咬牙关的,可是舌头碰到了一点,有点甜?      是甜的你怎么不早说,我何必做无谓地抵抗?没表达能力神马的实在太可怕了她一边腹诽感叹一边乖乖吃着黑不拉几的东西。      晚上她睡觉的时候颜培月跟着进来了,她一脸防备:“你又要干嘛?”   他挑了挑眉,又?看来对他有条件反射了。      “把你的手机调好了,1号设置的是我的号码。晚上有什么事就叫我,不想废了腿就别逞强。”他留下手机在床头,背影模糊而伟岸。      她咬着被子,心里有些不知道什么感觉,是桔子的微酸,是刚刚药膏的薄甜,还有墨水的清香。   余若若晚上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的底色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她和同伴走散了,碰到了一对面目模糊的夫妇,他们和蔼可亲地给她指了方向:“姑娘,你一直向西走,跟着太阳,就找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了。”      她心里一喜,问道:“难道那里有巨大的宝库?就像电视电影里那样?”      可是那对夫妻就像神仙一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仿佛被巨大的能量附身,循着森林里光线的方向,路过河流,路过沙漠,路过湿地,路过高原……      梦境里的世界,仿佛日不落。      她也不知疲惫,腿酸得快要断掉脚步都无法停止,执著着一直前行前行,誓死要找到自己的宝藏。      结果最后走到了颜培月的军区司令部,他一脸凶神恶煞:“余若若,谁让你乱跑的,回去把《颜氏家训》誊写一百遍,不然不让睡觉!”      她突然就从梦中惊醒,微微舒了一长口气,动了动真的有点酸疼的脚,暗暗骂道:“这个梦,真TMD是坑爹的噩梦啊……”      颜培月把余若若的事情料理完了就回房收拾她刚刚抄写的毛笔字,倒真不是自吹自擂自家媳妇儿自个儿爱,满纸的娟秀中透漏着丝丝个性,并不呆板,反而有些钟灵毓秀的大气。现在的女孩子大多浮躁,他让她写字不过是想要她好好静下来。当然,还有某些不为人道的私心。      此刻看着这些作品,他忽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呃,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一张张收着,忽然发现底下有两张不太一样。      一张上面泄愤一样写着:颜培月,大混蛋。一张上画着一只乌龟,龟壳上细细地描着他的眉眼,横眉冷目,嘿,这是拿他开涮呢……      颜培月有点想去把隔壁房里的女人狠狠收拾一顿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 有人猜到了米。。。。望天 11 11、第十一章 ...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吵醒,颜培月只是象征性敲了敲,推开门就进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干什么?”      他没啥好脸色:“查房。”      ……      “晚上我回来再热敷一下,白天不要乱动。已经跟你公司请假了。”   脚踝并没有肿得特别厉害,他擦了擦药酒留下话就出去了。      余若若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没问出口,那她今天白天的吃喝拉撒怎么办……   结果到客厅了才发现,昨天那小叶又出现了。      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耳朵里余音不绝,全是团长夫人,团长夫人……关键是人家还拎了一篮子的小蜜桔,言笑晏晏:“李营长听说首长夫人喜欢吃蜜桔,就让我送点过来。”      余若若跟一篮子蜜桔大眼瞪小眼,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这是整个部队都知道她那点龌龊事了?   估计颜培月也觉得这称呼难听,皱了皱眉头:“叫嫂子就好。”      果然,首长发话才是起作用的。   “小叶,你今天负责照顾嫂子,别让她乱跑乱动。”      “是,首长。”小叶本来是扶着余若若的,立马扔开行军礼。果然,收到命令的条件反射真的很可怕。      两个半生熟的人在客厅看电视世间很苦逼的事情。      余若若看着小叶,叹了口气。大概是厌屋及乌的心理,她一看到跟颜培月有关的人事物都本能有些排斥。所以对小叶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想到宁静之前的劝解,她决定做人不能这么偏执,或者是该从全方位了解了解颜培月了,说不定还能挖掘点闪光点。      “小叶,你今年多少岁啊?怎么选择当兵呢?现在女兵也不多。”   “嫂子,我今年二十一岁,是文艺兵。我念书的时候成绩不好,就喜欢唱歌跳舞,我爸就把我送   进来了。”      “文艺兵,那不是颜培月手底下的吧?”      “不是,但是首长跟我们营长是大学校友,两人关系好,就把我支过来了。”   “哦,是这样啊,那颜培月可真不是东西是吧?”她企图从小叶嘴里诱导点关于颜培月的坏话。   可是小叶瞪圆了大眼睛,一阵摇头:“才没有,首长是我们军区最年轻的上校,我们文艺部地很多女孩子都暗恋他呢,就连我们营长,听说从大学时期就开始追颜团长。直到听说他跟嫂子结了婚才放弃地。”      “我听班长说啊,那天首长从帝都调过来的那天,我们营长哭得稀里哗啦,肿着眼睛去开会被批评了一顿呢。班长来了三四年都没见她哭过呢。”      原来真的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啊……      “颜培月真有这么好?”她就不明白了,那些女孩子是大脑发育不好吧,准是小时候三聚氰胺吃多了,还是视神经出问题了?   “是个女人都会迷恋他的啦。”小叶小脸都是腼腆和向往。      然后又顾忌到余若若,立马补充:“但是嫂子你放心,没人敢行动的。”   余若若思绪还停在上一句上面,照着这个逻辑思维,那她还不能算是个双X染色体的物种了?   ……      剩下的时间就只剩下小叶津津有味地看着泛娱乐化的一些节目,她仰着头在沙发上思考,思考颜培月的迷人点……      还没得出个所以然宁静就打了电话过来:“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昨晚上是不是被你家颜颜S&M了一顿?!”      = =外表淑女兼内心熟女的结合体神马的果然是外星生物。   “……被罚抄了一晚上的书……”她瘪着嘴道。      那边“噗嗤”一声,毫无形象地笑了出来:“还看不出来你家颜颜还是个兼文艺范儿的呢,抄啥书啊?《金刚经》?”      “……《颜氏家训》……我现在端个水杯子都能晃悠悠的,手都不听使唤了。你呢,还好吧?”   “《颜氏家训》?你们家真是俩极品啊,这日子过得古色古香的……我还好,得,下次再说,你好好道个歉,估计昨晚上把他这么久攒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所以说啊,娶妻当娶贤啊……”拉长了声音把电话撂了。      余若若一肚子火,冲着小叶问道:“我难道就这么配不上你们首长?!”      小叶见她满脸怒容,赶紧给她剥了个橘子递过来:“没有没有,嫂子您也是仙女下凡天人之姿。配首长那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她这才觉得心里熨帖了痛快了,吃着甜丝丝的橘子,管你是瞎编乱造还是故意哄人的,老娘照单全收了……      本来是小叶做午饭的,可是中午颜培月匆匆赶了回来,手上还有菜市场里买来的新鲜蔬菜。   他开口:“小叶,你回去吧,下午不用来了。”   ……      “为什么让她走了,我下午怎么办哪?”诶诶,那姑娘明明说话挺中听的嘛……      “我们部队训练出来都是为了服侍你的?!”他一个斜眼横了过来,她立马噤声,差使人民解放军神马的确实让人有点心虚。      午餐吃得很清淡,她习惯了吃他煮的菜,倒也没挑剔,胃口不错,把碗递了过去,一副女王架势:“我还要吃饭!”      “七分饱就好,别浪费粮食!”他拒接。   ……      诶诶诶,说的神马话?!怎么她吃了就是浪费粮食呢?!!!      她也就心里嘀咕了半晌,不敢再造次,风卷残云地把桌上的菜都吞食了。   颜培月吃完之后就一直静坐,看着她不断地往嘴里塞,两颊鼓鼓的,像只小青蛙。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无法比拟,无法取代。      吃完饭她就在沙发上玩填字游戏,他在厨房洗碗。      余若若看着窗外依旧炙人的阳光,蔫不拉几的耷拉着脑袋的树叶,再看了眼围着围裙的颜培月,顿时觉得……      不做家务的感觉真TMD清爽无边啊……      本来以为下午她即将孤独度过的,可是颜培月一点都没有要去部队的意思,坐在她旁边,也看起书来了……      余若若盯了他半晌:“你不去部队吗?”      他看都不看她:“不要对一个军人的行踪好奇。”   “……”      “诶,德甲云达不莱梅的主球场是哪个啊?”她咬着笔歪着头问沙发那侧的他。   “威悉。”他都不带考虑的。      “可是答案应该是四个字的啊?你会不会记错了?”她眸子里是不设防的疑惑。   他终于抬头看了看她,一脸无奈:“四个字那就是威悉球场。”      “……”      “英格兰的锋线杀手,目前效力于英超的曼联足球俱乐部的是谁啊?”   “鲁尼。”      “哪个国家的首都叫马尼拉啊?”   “菲律宾,余若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他终于不耐烦问道。      她被她的语气慑到,低低答道:“我知道中央领导人居住和办公的地方叫中南海。”   ……      这片老房子普遍不高,顶多七层,所以虽然是在五楼,还是不影响屋子里的采光。茶几下面铺了层暗棕色绣着金线缠枝牡丹祥云图,有些奢华,脚丫子踏在上面是绒葺葺的微痒,一直挠到心底了。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到乌鲁乌鲁的声音,仿佛迷了路的小猫咪。      她渐渐闻到一股香味,是掺了药材的骨头汤的气味。小时候她常常跟着一群野小子表哥上树爬墙,开始的时候因为身娇肉贵,经常摔下来,骨折了不少次。因此对这样的味道极为熟稔,或者说,代表着旧时的记忆,泛黄的气息,和温暖。      她歪着头看过去,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不时起身去趟厨房。心里不由得跳漏了一拍,这是专程为她熬的骨头汤吗?      颜培月即便是在家,穿着休闲的套头卫衣,依旧是一副在部队里肃穆庄严的表情,仿佛时时等着召唤上战场。拿着书的手指纤长,却不显得孱弱,是蕴含力量的感觉。      这样看来,也不算太差劲啦。      骨头汤就是记忆中的味道,偏清淡,带着中草药的苦香味,在唇齿之间萦绕,绵长而缱绻。就像是小区底下长了几十年的爬山虎,绿油油的像帘幕也像古书,记载着这么多年的人事变迁。   她乖乖喝完骨头汤,低下头眯着眼睛继续填字,心里慢慢被太阳晒得融化,被汤水甜到发软。      也许日子,就这样安宁地过下去,也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维妞来请假,明儿有事,不能更新了,各位谅解一下哈,催更神马的也欢迎哦~~~~ 12 12、第十二章 ...   这样惬意的日子总归短暂,像一只离弦之箭,在抬眼敛眉之间就嗖地一声就过去了。余若若的腿已经完全无大碍了,颜培月上班之前恶狠狠的语气甩了一句:“半个月内再上高爬低你就不用回来了!”   她心情养得很好,不予计较。      樊小茶慰问了几句之后就嘱咐:“没大碍了就下周跟着戚晋去香港,参加今年的金像奖颁奖典礼。”   她嘴巴张成O型:“我去?以往不都是韩姐去吗?我资历还不够吧?”      “我这是给你学习的机会,你是想拒绝的意思?”   “没有没有,我深感荣幸,一定不辱使命,带回最有看点最有价值的新闻!”她握拳做奋斗状。   晚上回来报备的时候颜培月摆出臭脸:“去香港干什么?那儿鱼龙混杂的。”      “诶诶,我是去做记者的,又不是去赌博的,鱼龙混杂也不关我事吧?况且那样盛况空前的娱乐典礼,我第一次参加诶,难道你作为我名义上的丈夫,不应该鼓励鼓励吗?”      颜培月皱了皱眉头,没做声。      她越过这张扑克脸,心里的兴奋不可自抑,哼着小曲儿洗澡去了。   躺在床上跟宁静打电话报喜。      “宁宁,你有啥需要我买的吗?我下周要去香港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慵懒:“嗯,这么近,有空我自己就能过去。”   “诶诶,你好歹问问我去干嘛好不?”      “恩,那你去干嘛?”   “我们老大派我公干哦,去做现场记者,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她语气里全是得瑟。      “正好,那段儿我公司在做扩展,我大概也会过去一趟。”   ……      计划永远比变化慢一拍,余若若把行李箱都清理好了的时候,樊小茶发话了:“你不用过去了,我另外安排人。”      她傻眼了:“老大,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上级的通知,让新来的陈洋过去。”樊小茶脸上也没啥表情,似乎心情也不怎么样。      “可是她比我还生疏啊,她才来两个月,又不是科班出身……”余若若有些急了,罗列出一系列的关于陈洋的劣势。      樊小茶这才正视了她一眼:“可是她有个有本事的老爹,这就够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参加工作,个中道理不说你也通透,钻这个牛角尖只会对你更不利。”      ……      一直到下班,余若若心中的郁结之气始终不得纾解。   认识到现实是一回事,可是轮到自己炮灰又是另一回事。她坐在公司不远处的长凳上,微微后仰地靠着,眯着眼睛。残阳照在玻璃上,反射得到处都是。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读秒如年难捱的离骚……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我也不会奔跑,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手机铃声兀自响了很久她才接起:“喂?”   “……我只有你了……”低沉模糊的男声,莫名其妙的话语传了过来,吓她一跳:“谷星河?你怎么了?”      看了看四周没人,她才压低了声音:“出什么事了?”      似乎声音里是有些不对劲儿,余若若从他进娱乐圈就开始关注他,好像已经有五个年头了,是掺杂了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老人对青春的怀念,以及坚持不下去的人对走到最后的人的羡慕的复杂情绪。      她二话不说,提了包就赶了过去。      很普通的花园酒店,在这个城市里用打来计算。余若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说胡话,整个脸都烧得通红……      她试探了一下,烫得不行。   “走,我送你去医院。”作势就要将他扶起。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边说着还边拽着余若若:“于任晶,你做蛋炒饭我吃,我要吃蛋炒饭……”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于任晶,不是今天结婚就要嫁给富二代的那个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吗?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拿过他的手机,果然,余若若就在于任晶的隔壁……      原来是个乌龙而已,她本来还有些窃喜,以为他还记得她呢。可是现在做甩手掌柜她也不忍心,只有半是扶半是拽地将他拖到床上,看着不起眼的竹竿儿身板,竟然重得跟铅块似的……      她明白这些公众人物的悲哀,想了想,还是叫了房间服务,要了冰块儿。慢慢用布裹着贴在他额迹替他降温。      随即在楼下的便利药店里买了退烧药,灌了一大杯水让他吃了。忙活完这些的时候她一看时间就吓了一跳,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想到早晨出门的时候她承诺颜培月绝对到点下班准时回家的,顿时有些两难了起来。      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已经不怎么发烧了,她正准备离开手就被拽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男人虽然生病了,力气却不小,一个使劲就将她抓到怀里了,两只手跟八爪鱼似的抱着她不放。      余若若真是哭笑不得,她跟他真的算得上只是萍水相逢,现在被错抱在一团,真是让人太不好想了= =……      用力挣了挣,他拽得死死的,似乎是发狠了,下定决心了,这辈子都不要再放开。一晚上都嘀嘀咕咕地细语着。      余若若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趁着生病有什么用,当初绯闻一度闹得人尽皆知全城轰动的时候可没见你男子汉地举起她的手宣布领土主权啊?!现在在这里扮痴情男有什么用?”      宁静在专栏里有句话说得好:爱情和青春,都是这样猝不及防,你若抓不住,它们就如风中花香,飘飘渺渺就过去了。      电话铃声不大不小,正好吵醒糊里糊涂的人。   手上禁锢的力道移送她就速度抽出一只手拿出电话,上面是大喇喇的三个字:颜上校。这是颜培月结婚以来第一次打她的手机,所以乍一看到这三个字还得利用反射弧传导消化一下。      接电话的时候那边的语气已经不妙:“余若若,我希望你不是已经在美国所以以为现在还是上午十点钟!”      颜培月是正宗的北京人,普通话极其标准,字正腔圆,平翘舌分明。这样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话带着特色的讽刺和冷气,小刀子一样嗖嗖射到她耳朵里。      “哈哈,怎么会?我……我跟同事去聚餐,忘了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她打哈哈找借口。   “继续忽悠!”连范式搞笑句都被他讲得凌厉无比。   她正想算了,还是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大爷好死不死发出声音:“帮我那杯水,我渴……”      两人离得近,是一种暧昧的距离。声音起伏都纤毫毕现地传递了过去。   她气得不轻,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去倒!”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从零摄氏度直线下降到零下二十摄氏度了:“你最好交代清楚!”      “我在福山花园酒店D座1308房,走不了了,你赶紧过来吧。”她不等冷空气再度袭来就挂了电话,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豁出去了吧。   ……      伍越看着自己发小从电话挂了之后的脸色的多层次变化就深感不妙,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盖顶啊。      “嫂子出啥事了?”婚礼的时候他在出任务,根本来不及参加婚礼,所以他这回大老远从帝都赶过来就是为了瞅一眼这个困住了万年光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的。      现在看着颜培月的脸色,他忽然领悟了些东西。   两人的交情往少了说就是自打懂事了就是一块儿的,基本上你家缺个盐少个味精都是能够直接伸手就在我家拿的距离。往多了说就是自打娘胎里就跟着娘见面了,出生的时候竟然是同一时刻,军区医院顿时乱作一团。      他小时候总是调皮,老娘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一准儿是跟颜家儿子抱错了,我怎么会生出个这么皮的家伙?!”   ……      这么多年,他的女朋友几乎是跟大学一样每年都要换届,而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大学毕业交了个女朋友不到几个月就无疾而终,之后就跟立地成佛六根清净了似的。      颜妈妈担心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娶了个媳妇儿,他还不来凑凑热闹?况且还听颜妈妈说是个正宗的美人胚子,用的形容词那是一个比一个邪门,一个比一个神乎其神。      颜培月一向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那会儿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参加08年抗震救灾,余震连连,基本上每次都是命悬一线地从前方紧急撤退到安全地带。每个人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了惧怕之色,他偏偏脸色冷峻如冰,一双眼睛执着地看着倒塌的房屋,泯灭的人群,眼神里全是哀戚。      余震过后,谁跑得都没他快。      那时候特种部队有句宗旨叫做:跟时间赛跑,与死神抗衡。      伍越是觉得,即便是死神,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 木有花儿俺明天还要不要更新啊望天。。。。 13 13、第十三章 ...      可是现在看着他隐忍的怒火,突然觉得,或者,这个嫂子没准儿还真是个人物。   “你自己去找地方住,我这儿没你的地儿了。”颜培月一个起身就摆脸色,企图将他扫地出门。   本来还要反驳一番的,不是两室一厅的吗?连个客房都腾不出来?      可是看着他要崩塌的俊颜,自觉摸摸鼻子,撤退。   其实被余若若这么一吼,谷星河已经清醒了不少。看着自己死命地拽着一个不相熟的女的,挠了   挠后脑勺,像个大男孩一样腼腆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余若若一肚子火气:“谷星河,别以为你是什么天王巨星就不用负责人啊?!”   他一脸疑惑:“负什么责?”      她正准备开始数落就听到闷而重的敲门声,接着门就被大力扭开,几乎听得到酒店门锁崩坏的“咔嚓”响声。   她张着嘴巴看着破门而入的颜培月,半天才咽了口口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横扫了一眼周边环境,男的在床上,衣衫有些不整但脸色苍白。床边柜子上有毛巾,有红色的退烧药,还有体温表。      顿时心里一松脸色一黑:“这话该是你来问吗?!”   大半夜的不回家跑来照顾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小子还好意思振振有词质问他?!余若若你是活腻味了吧?!      以上是颜培月心里活动。      余若若心里一缩一缩的,要解释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况且他现在眼睛冒火,估计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低着头看地面做忏悔状。      搁手底下的士兵这大概是个好的认错态度,可是现在在颜培月的眼里,她这做法就是做贼心虚无理狡辩。更是坐实了不守妇道的罪名。   不由分说就将她拽到身后,冲着还有些懵的谷星河道:“看好了,这是我颜培月的妻子,旁人……闪一边去!”      语气里有些一贯的霸道,和罕见的别扭的幼稚?   余若若没感受到这微妙的语气变化,只觉得他这样宣布主权似乎跟某人正好相反,便出声:   “对,你学着点,喜欢就要抢过来的,躲在角落自己舔伤口是懦夫!”      “闭嘴!”颜培月呵斥住她,这是捣鼓着让别人把自己媳妇儿抢过去呢,始作俑者到头来竟是自家媳妇儿……      她乖乖闭嘴,跟在颜培月后面,驼背弓腰,一副小厮的样子。   临出门还趁着颜培月没看见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谷星河坐在床上,半晌,揉了揉还有些头晕的脑袋,突然失笑。   这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哦不,可爱的少妇……      甫一进门,颜培月摔门的声音就震天响。然后看着她,眼神跟猝了毒似的。   “你听我解释啊,就是本来公司决定让我去香港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嘛,然后临时被陈洋取代了。我心情不好,然后……”她连理屈了解释也要故弄玄虚一番,顿了顿:“然后谷星河打电话过来了,他那时候神志不清的,我觉得不对劲儿,就去看了看,哪知道他拽着我就不松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魔爪里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的呢。”      她是自以为自己描述得很到位解释得很清晰了,颜培月的脸色却已经从瓦块灰变成锅底黑了……   “手机。”他终于开口,却蹦出这么俩字。      她摸不清楚他的心思,服服帖帖递了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删除了谷星河的号码以及一切之前关于他的照片……      余若若终于被惹火了,那照片是开始趁他吃完药躺着的时候辛辛苦苦偷拍的,全是萌死人的照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拍的。      她炸毛了,跳起来抢过自己的手机,可是已经抢救不及时。   “颜培月,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删除我的图片和联系人?!我承认回来晚了是我不对,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而且我这样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解释,你还是这样蛮不讲理,你简直是个混蛋,王八蛋!”      她声音一大就变得尖了起来,像划破天际的暴雨雨丝,来得急而密。他看着她不断地为另一个男的数落自己就越发不受控制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就急速靠近,掰过她一直高傲地仰着的头颅,狠狠地吻上去了,吻上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上这烦扰的人儿,吻上……      这个世界上最甜美最柔软的东西。      这就像陷入一个迷宫,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迷宫,他开始昏头转向……      两人的身体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严丝合缝,连光都无法透过。他肌肉喷薄,整个人紧梆梆的像是一堵墙。挡住她的视线,挡住她的呼吸,挡住她的思考……   等到她终于喘不过气,整个人脸憋得跟猪肝一个颜色颜培月才放过她,眼神里是带着留恋的阴鸷:“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颜培月的妻子!”      倘若配上烛光玫瑰,夕阳晚景这样的暧昧浪漫气氛,这便是最美好的承诺和誓言,夹杂着不可一世的霸道和执着,是每个女人动心的条件。      可惜现在不是,余若若等着气息稍稍稳定了之后甩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毫不留情,清脆的声音在只是开了玄关处壁灯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嘹亮而刺耳,仿佛是催促士兵三更而起的紧急哨声,又仿佛只是一根竹竿断掉的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伸手打了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虽然他不可理喻,虽然他霸道放肆,虽然他不尊重她,但是,这么多的虽然,也构不成她袭警的理由。      他的脸上淡淡浮起指印,在不甚明亮的光下是阴影交错。她真的是凭着本能凭着全身的力量打下去的,以他的伸手,不可能避无可避。      其实颜培月从小到大挨的打不计其数,可是他甚至都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不是出离愤怒,不是心有不甘,而是一种近乎悲凉的心思。毫无由来,像冷空气一样袭来,叫他几乎站不稳了。好似这一巴掌不是煽到他的脸上,而是某个更加脆弱地地方。      余若若看向他,眼神开始闪烁,慢慢氤氲了起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模糊之中他清冷而磁性地声音再次响起:“余若若,你死了这份心吧!”      说完大步摔门而去,背影坚实。      余若若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拍拍胸口喘大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没敢跟宁静吐槽,不然就宁静那重色轻友的胚子,定然能够从道德从情理各方面将她训得跟孙子似的。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她都承认自己的错误了颜培月还这样蛮不讲理这样擅作主张,实在是心头恶气不消。      最重要的是,他还强吻了她!      余若若就大学的时候被学生会副主席追求的时候动摇了一下,让他牵去了小手,一晚上都感觉睡不着,手上跟针扎似的难受。宁静帮忙分析,说她这是恋爱恐惧症,这个算是心理上的洁癖,只有对的人才能不被嫌弃。      现在嫁给颜培月了,估计她一辈子都没有碰到对的人的机会了。   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能私自夺取她的初吻啊?      这强取豪夺的性子也是在部队里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吗?!      她躲在沙发后面的阴影里,抠着皮质沙发皮,一边叹着气一边鼓着嘴一边垂泪涟涟,这种感觉简直是跟结婚那天晚上有些相似的,有些不甘,但也有些不同,这次竟然有些认命……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吻戏有木有!!! 还素那句老话,无花无动力啊姑凉们。。。。 14 14、第十四章 ...   这里原本是个摇滚酒吧,整日里震天响的音乐生生不息。因而鱼龙混杂,情况及其复杂。偏偏地理位置处在武警大队和军区附近,被盯上了之后一蹶不振。老板突发奇想,现在摇身一变,俨然是一个情调的清吧,到处是低沉暧昧的色调和乐调,二十世纪的老音乐,醇厚的男声唱的回音不绝。      伍越盯着颜培月微微肿起来的侧脸,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服务员,再拿点冰块来!”   “这倒是稀罕了哈,一个练过家子赤手空拳能单挑一个足球队的上校,跟武松一样英勇无双的人物,怎么就被一小丫头片子给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叹完了又继续笑了起来。      颜培月懊恼万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别找借口,你当年去缉毒组援助的时候还不是把人家毒王的女儿手都折断了?现在,果然是嫂子魅力太大了吗?”   他心里不耻,她要是跟魅力这词儿有交集的话他颜培月从今以后名字倒着写!!!      “我知道你们是父母之命,但是无论怎么样的两口子过日子道理都是一样的,要忍让,要诚信,要体谅。”伍越一本正经道。   “这么知道夫妻之道怎么到现在还单着,回头你妈又得怨我太优秀把你比下去了!”颜培月没好气了起来。      “这不是没碰上吗?理论知识都是为了以后遇到了正主派上用场地,男人就是要韬光养晦。像你这样个毛头小子,会在感情世界里头破血流的……”伍越摇头摆尾,一副诸葛亮知天下的表情。   “再者,我们家太后一向对你青眼有加,总认为是认错了儿子,你优秀就是我优秀了。”      “……”颜培月突然觉得,这特质,怎么跟某些厚脸皮的人有些类似啊。那时候两人在吵架,她大言不惭:“我嫁给你你妈该偷着乐了,我多好一女孩儿啊,根正苗红,高干出身,性格活泼大方,不黏不腻……是把多少人比下去了啊……”说完屁颠屁颠照镜子去了。      同一个酒吧,另一个角落,宁静刚进来,放下包:“怎么了妞,这么大半夜不睡觉,舍得破费请我喝酒啊?”      “这不是一个人无聊嘛,而且知道你们当作家的通常作息跟夜猫子似的,大半夜不睡,日过中天还不醒的……”   “说吧,有啥要吐槽的?你家颜颜这么晚还放你出来?”   “亲爱的宁静,您能当我一晚上的忏悔神父吗?”      “主啊,请原谅这位幼稚而虔诚的教徒吧。”宁静瞬间进入角色。   “……我甩了颜培月一耳刮子!”她终于决定一吐为快,在家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不通,心里各种复杂。   “主啊,请收回我上句混账话吧,这家伙,是要天打雷劈的主儿啊……你为何如此大逆不道啊?”   “……”果然是她预料的效果。      “因为他不信任我,私自把我手机里拍的照片删了,还有……”她顿了顿,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强吻了我……”   “……原来是家暴啊,话说,他愿意强吻你你就偷着乐吧,还这么大动静,让人知道还以为你吃了多大的亏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这货是闺蜜吗真的是传说中能推心置腹的闺蜜吗?!!!      “我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损再损的啊?!”她终于放狠话。   “先损损你让你知道自己的位置。你嫁给了他,这就是你的宿命,因为两人的家庭原因,你们离婚是天荒夜谈,所以就只能接受。接受的命运就是你要习惯,以后会发展不止是吻,还有同塌而眠还有更深一步的发展,还有繁衍后代。你们的职责不仅仅是在一个屋檐下过互不相干一辈子的日子,如果是那样,干嘛不上尼姑庵少林寺去啊?!”宁静的大道理一出来就长篇大论叫人消化困难。      她看着余若若一脸纠结就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好好想想,反省反省啊,我先去趟洗手间,我靠,这儿的苹果马提尼怎么这么容易消化……”   余若若一脸若有所思,难道真的,两个人要毫无激情毫无感情地那啥那啥?我嘞个去啊,那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啊?!      她郁闷得快要掀桌了,早知道当初就真的上吊了得了,没准儿还能重生为一代天骄呢……      再安分的酒吧都会有些死角,有些不为外人道的暗黑。更何况来这里地大多是有点小资情调的白领女,苍蝇自然就跟着多了。   宁静翻白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惹老娘!”      那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追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靠,要不要连台词都这么台言啊?!   “是你妹!”她没好气甩开那人的手,一个反手就将他制住,“管你是谁,老子是你大爷!”   ……伍越刚出洗手间,看着这一幕有些瞠目结舌。他一直以为南方女孩子是比较温柔如水的,哪里知道一晚上知晓了敢掴上校耳刮子的强将和单手制服登徒子的巾帼英雄,真是个个都比北地女孩儿还要彪悍啊……      “阿月我突然就真相了你为啥挨打了。”   颜培月转过头看他,心不在焉地抿着杯子里的白兰地。   “是这里遍地都是母老虎的缘故啊,我刚刚又看到一忒彪悍的,那真是好身手啊,一个利索的单   手过肩摔就制服了堂堂七尺男儿,比起来你家那位就跟小家碧玉一样拿不出手啊……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快回火星去吧……”伍越表情极其夸张,一边笑着滑进舞池,捞了个美女扭了起来。      颜培月回到家的时候一室冷清,他以为余若若已经上床了。悄悄扭开房门,结果,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头,没有翻动的痕迹……      其实余若若以前是极为懒散的,在家里跟个乱室佳人似的,被子从来都是睡不睡人一样样子的。可颜培月眼里都是纪律,顿时看不下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她叠被子,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驯化的作用了……      可是他一点满足感都没有,只是心里有些担心,这么晚了,能上哪儿去啊?      酒吧里女主角正迷瞪瞪地在伍越对面,眼里灯光微闪,熠熠生辉。伍越素来八面玲珑花言巧语,哄人的路数是一套一套的。      “美女为何深夜买醉?只见这远山眉蹙如蛾,杏仁眼闪若星。可否跟哥哥一一道来?”   余若若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诗情画意,只是跟着节拍慢慢转着,嘴里嘟嘟囔囔着一般人听不懂的话。      旁边的宁静优雅地朝舞伴道了个歉,扶住余若若:“走了,你已经高了,不回去就真的会被军事处罚的,回头还有我一教唆犯罪的罪名。”      伍越一看来者就热血沸腾,强行揽过余若若:“哟美女,这出来玩儿的,哪有这么早就回的道理啊?现在才……凌晨一点钟呢。”      “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宁静语气一沉,心里极为郁闷,这年头流氓都长成一副极品样,人品端正点的面相又都是歪瓜裂枣,内外兼修神马的实在是难两全啊……      “怎么?美女,你也想要陪我玩玩?”他故意挑起她的火气,实在是好奇死了她的底线的。他一向没什么男女界限,不能跟女人动手这不是他字典里的原则。      宁静心头冒火,这好歹是军区司令部附近的酒吧,怎么就流氓成群结队了呢?      她前来抢回余若若,被伍越眼疾手快掐住了手脖子,便想着用脚,结果轻易就被伍越看出破绽,提前伸脚一个使绊子将她绊得一个趔趄。      而余若若还在他怀里,舔了舔嘴唇,依旧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宁静衡量了一下,跟他硬碰硬不是上策,便开口:“你怀里的已经是别人媳妇儿了,你难道还感兴趣?”      “哟,我就好这口,良家妇女型的,这小丫头,还看不出来啊。”语气越来越轻佻,还勾了勾余若若的下巴,余若若觉得不舒服,偏过了头,有些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宁静真是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只有搬出最后压不死人也能去半条命的大山:“那你知道她丈夫是谁吗?”      “这重要吗?我看上的人,是玉皇大帝的媳妇儿我都敢抢。”他刚豪言壮语完毕就接到颜培月的电话:“余若若丢了,你赶紧开车给我去找找,一个小时候在刚那间酒吧汇合。”      语气里是有些不易觉察的担心的。      与此同时,宁静沉着道:“不是玉皇大帝,只是隔壁军区里最年轻最牛逼的上校颜培月而已……”      无线信号和空气同时准确无误的将两人的信息传递到他耳朵了,伍越看了看怀里沉睡的余若若,突然石化了……      颜培月隐隐听到宁静的话,声音似乎千斤重,问道:“你们在哪儿”   “……刚刚的酒吧……”伍越觉得头上的闷雷已经开始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 ~~~~ 谢谢大家殷勤滴撒花,其实我分析一下我的思路吧,余若若初为人妇,角色的转变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出身优越又是唯一的女孩子,很多习惯啊性格都是偏不近人情的,我所希望的,就是在这和颜培月水一样的日子里,在偶尔的风浪里,渐渐看到两人磨合,然后相爱,然后相守。。。。。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漫长而耐人寻味的故事,一个人的生命里,终于容纳下另一个,从此相携到老,不离不弃 谢谢大家的支持~~~ ps:明天晚上请个假。。。 15 15、第十五章 ...   这下子伍越真的急了,想把这拉了弦的手榴弹扔个宁静,可宁静抱臂上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而偏偏余若若这个黏人精一喝醉了就不认得人,逮谁抱谁,死都不松开手臂……   他顿时欲哭无泪,果然,是该回他的星球去了,不然会被炸得魂飞魄散的。      颜培月左手从他身上捞过缠得跟八爪鱼一样的余若若,右手一个飞拳就过去了,眼神里飙出来的都是猝了毒的飞刀,反正伍越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被凌迟完了。   他捂着半边脸嗷嗷乱叫:“颜培月你还是人吗?我们多少年的情谊了你就为了个女人把我脸都打得毁容了,你至于么你?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颜上校罔顾他的控诉,准备继续上手,拳脚招呼。   宁静一脸悲天悯人夹杂幸灾乐祸地弯腰凑过去低声道:“知道这句话的衍生句是怎么样的吗?叫旁人的女人如衣服,自己的女人是心肝……”      又直起腰来继续落井下石:“颜上校,余若若喝醉酒糊里糊涂不足为怪,但是你的老友发小,听说可是最好良家妇女型的哟,你可要看紧喽。这年头夺人之妻的课大有人在啊。”说完眉眼得意,恨不得唱首山歌欢庆一下。      伍越越发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南方的女的个个不是母夜叉就是扈三娘的,急得语无伦次:“这,老大,你听我说啊……这完全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这事,怎么说呢……”   颜培月懒得跟他多计较,打了个鼻青脸肿之后丢了个冷眼:“明天就给我回老巢去,再也不许过来了!”      ……      余若若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挂在刚刚扇了一耳光的人身上,跟鱿鱼似的不断呈下滑状使不起力气。   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着,别人听不懂,可是颜培月确实门儿清得很:“颜培月,大坏蛋,夺走了我的初吻,还肖想我的初夜……禽兽,畜生,王八蛋,混蛋……”   原来这是她的初吻?      颜培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难怪这么生涩……可是奇怪,为毛他心里升起一种喜悦呢……   一直在车上,她都是跟一条无骨蛇一样扭动,坐在副驾驶上连安全带都扣不住她。颜培月十分无奈,摊上这么个媳妇儿,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      其实颜培月完全知道,余若若整个就一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鑞枪头,说句重话她就能泪飙三千里远淌成河。而且结婚的时候也被叮嘱过,对媳妇儿跟对手底下的兵蛋子不一样,要耐心,要细心,要真心……   靠,难怪当兵比娶媳妇儿容易多了。      他没办法,只有把一手禁锢住她胡乱扭动的身子,一只手开车。好在晚上交通顺畅,两人一路顺风地抵达。      老房子没电梯,他没办法,又只能扛着上楼,跟扛大米白菜沙包完全没两样。   余若若喝多了酒本来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被他这么一走一颠地越发受不了了,一个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颜培月感觉到背后的一样,脸色铁青,余若若,等明儿醒了我再找你算账!   事实上,还没等她醒来,第二天的太阳就升起来了,颜培月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余若若头疼难当,冰箱上贴了张便签纸:起床先喝杯蜂蜜水。      颜培月的字体很凌厉,是划破长空的剑弩,几乎要把单薄的便签纸穿透。   她瘪着嘴喝掉甜甜的蜂蜜水,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一味是咸,总算是有些愧疚的,他身为军官,估计很少遇到被人扇耳光这么跌份的事;一味是酸,想着两人无厘头没感情基础的婚姻;一味是辣,想着昨晚上那辣到心底的吻;一味是苦,是嫁给一个军人才能懂的苦;一味是甜,像是手里的蜂蜜水……      她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整日里糊里糊涂过日子就算了。结婚的那天,舅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要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要收敛……舅妈也是半个妈,到底是为她着想的。   回想结婚以来,她自打心里排斥之后就一直没啥好脸色,比颜培月也没强到哪儿去。      宁静在专栏里有写到:婚姻就像一首交响曲,有快板,有徐缓,有中庸亦有急促。你若身在其中,自然知道,喜欢的节奏总是悦耳而迅速,不喜欢总是聒噪而沉缓。可是那又怎么样,婚姻就是一个字,熬。出头了就凤凰涅槃,出不了头就浑身碎骨……      果然,把婚姻跟爱情混为一谈就等于把现实和理想重合了,那就是童话。      其实哪个女孩子不曾有幻想,王子的高头大马,笑容如风,眼神如玉。可是现实呢……余若若幻想着颜培月朝她无害地笑的时候,突然吓了一跳,猛一阵摇头,他还是臭着脸正常点……      今天是阅兵点将的时机,三个月一次的野外实训终于开始。第五师有四个团,其余的团长都比颜培月年长,多多少少有些轻敌的思想。觉得他不过是被潜规则的上校,一直都是不看好的态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病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每个人都等着看颜培月的笑话,他却格外镇定自若,指挥到:“出发!”   颜培月只是淡淡嘱咐了几个营长两句话:“第一,拿不到第一以后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负重跑步;第二,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顺命而上,一切行动听指挥。”      下面地人个个站得笔直,心里全是钦佩,所谓恩威并施,所谓运筹于庙堂之上,决胜于千里之外,说得就是他们团长吧……      师参谋长已经年逾五十,远远看着颜培月的姿容以及他脚下横竖成排的将士,倒是不自主想起《威令》里的一段话:夫一人之身,百万之众,束肩敛息,踵足俯听,莫敢仰视者,法制使然也。      倒真是天生的领导范儿。   浩浩荡荡的士兵离开之后已经是午后了,颜培月昨晚上守着媳妇儿当二十四孝男人一晚上没睡觉,现在正想着回去补眠呢就被参谋长叫住。      “颜团长,留步。”   “肖参谋长找我有事?”他站得直行的端,倒不怕上司找麻烦。      “天气这么好,咱院里终于清静了不少。你来了之后的欢迎仪式上我正好不在,今儿给补上,要不去我那儿喝杯小酒去?”笑起来的时候皱纹叠在额头,像是小时候折的纸扇子。      “参谋长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还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他拒绝人不留情面,斩钉截铁。   肖兴城的脸色立马下来了。   颜培月转身离开,装作没看见,参谋长的好意相邀暗藏深意他不是不懂;然而战士怕放松,军官怕集中这话他也不会不懂。军队里结党营私,这是犯罪,他更加不会不知道。      肖参谋的行径他也有所耳闻,中将恐怕早就心里有底,只是,碍于到底是立功无数的老将,暂时先按兵不动。   这里面的曲折,他一概没兴趣。   颜培月回到家的时候余若若已经上班去了,同样留下了字条:“谢谢你,还有……昨晚上的事,对不起。”      他冁然一笑,一对夫妻,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只能在用文字交流的时候才有和平礼貌的气息。   ……      这个城市的日子过得格外飞快,冗长的夏天终于迈着年迈而蹒跚的步子离开,拉着长长的影子,盖住了城市的天空,温度慢慢低了下来。枯叶铺成地毯,在大街上整日流连。      余若若的生命里,也是在这个季节嬗变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最近维妞这么不勤劳呢。。。。。 因为11号论文开题报告答辩o(╯□╰)o 求各种花儿和保佑。。。。 十一号之后一定积极更新~~~~~ 16 16、第十六章 ...      接到舅妈电话的时候余若若正在树上,依旧没被秋风刮落的树叶密密匝匝将她掩映其中,只伸出一个长镜头。      不远处一对璧人吻得激情如火旁若无人,事实上,也真是旁边没人。      余若若悄无声息地拍了好几张,心里十分得意,这下子,老大大概没话说了。她可是苦心孤诣才从谷星河那里打探到这个消息的。      那天颜培月一气之下删了她手机里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不知道,在拿到谷星河号码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已经背下来了……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哦不,说反了。      然后铃声不合时宜地想起,吵醒了激情中的男女。余若若没来得及看手机,一溜烟从树上滑下来,感觉腿上都让树皮刮掉一层皮似的生疼。可是她顾不得了,怀抱相机跟玩命儿似的跑……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感激以前学的身手和校运动会次次被推上去参加三千米长跑的机会。所以嘛,上帝是眷顾那些努力过的人的……      她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乐呵呵地想着。      正巧电影院散场,三三两两的人群是最好的掩护群体,她速度摘下帽子和眼镜,溜进洗手间里把门反锁了……      看到未接电话才发现是小舅妈的,她往回拨了才响一声就被接起:“若若你赶紧回来吧,叫培月也跟你一块儿,你姥爷快不行了……”      然后电话里任她怎么喊喂都是漫无边际永不止息的忙音。      她颤抖着手,模糊着眼帘,拨了快捷键:“颜培月……”才刚开头就哭得止不住了,接着就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      颜培月恰好上台做完总结报告,上次为期四周的野外技能实战演练他手底下的一拨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出了报告厅接的电话,一听到她哭就皱眉头,本能的是对待下属的态度,声音严厉了下去:“余若若,你好好说话,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似乎是被他语气里的威严所慑,余若若这才断断续续语无伦次道:“颜培月,你快来啊……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要去看姥爷,姥爷……”      她的话都是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吼出来的,颜培月觉得有些心疼,懊恼自己刚刚的粗声粗气,缓了下来慢慢先安抚她:“你先别急,待在那儿别动,我立马开车来接你。记得,哪儿也别去,别乱走……”      就为了这句话,余若若抱着单反坐在洗手间里肆无忌惮嚎哭了起来,引得前来的各位女士一阵唏嘘。      会议已经接近尽头,上面见颜培月难得有些着急,就痛快放行了。      做娱记算是高危行业了,当初为了她的职业顾虑,颜培月不由分说偷偷给她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是顾忌着免得哪天被抛尸荒野了给狼叼走了都不知道。      此刻他大概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强迫自己长舒一口气镇定下来,这才踩了油门,顾不上显得有些不通畅的道路了,只是下定决心似的,渐渐地一踩到底……      他是知道姥爷对于余若若来说意味着什么的,那是曾经的一片天,如今,这片天,是要塌了吗?      手机上显示离余若若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了,这时候颜培月才觉得真实,才觉得自己是走在地上而不是云彩上的,这时候颜培月才发现,他原来是那么强烈,强烈地想要,想要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像是一个守护者,看着她笑,守着她哭,不错过她的每一个情绪……      众人对颜培月擅闯女厕极为不悦的,但是看到他一身正式的军装,又以为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纷纷配合着出去了,免得涉嫌妨害公务执行……      颜培月半是扶着半是挟着将她拉起来,声音里是罕见的柔和:“别哭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余若若坐久了脚早就没了知觉,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也没了力气,此刻就像攀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腰际的衣服,几乎要掐进肌肉了……      夏天过去之后,太阳总是急急落幕,过早地留给这个世界一片灰黑。      余若若身上搭着他的橄榄绿的外套,鼻涕眼泪擦得满处都是,惨不忍睹。颜培月皱了下眉头,他一向对军装军靴军帽格外爱惜,此刻被她污染成这样子……      他咬了咬牙,算了,这次事出有因,不跟她计较了……      余若若的姥爷贺长庚一直住在小舅舅的家里,在一个静谧的小区里。小区里都是华贵之气,是单门独户的别墅区,进去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宽敞的枫叶路,已经半红半黄的枫叶胡乱打着旋儿,像是从天而降的彩色雪花。      管家开门的时候也是一脸肃穆,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小姐,姑爷。”      她抓着他的袖子,像个乞讨的小孩儿,祈求地眼神望着他:“王叔,姥爷他只是跟我们耍花招开玩笑是不是,他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对吧?”      管家撇开头,眼眶里也是泪花花的,不忍心看她:“小姐你去看看吧,他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呢……”      余若若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让台阶绊倒,颜培月见状眼疾手快地拉着她,随即一直牵着她,再也没放开。      余若若的手是冰冷刺骨的温度,在他火热的掌心里慢慢变软,变化……      最后一阶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低着声音问道:“颜培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她看向他,点漆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就像是夏天的暴雨那么浓烈那么张狂。      他倾身。落下一个温暖湿润的吻在她的眉心,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这才挣开手,大步迈进姥爷的房间……   “若若……若若……”沙哑而力竭的声音一直在回想着,余若若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姥爷,我来了,我在这儿呢。”      贺长庚几乎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流失,那些旧日的风,记忆里的花,都一一在眼前重现。他抓着这个唯一的孙女的手,声音已经失了音色:“若若啊,姥爷有东西要给你……”另一只手接过舅舅手里的红木箱子,“这是你爸妈留下的东西,我一直都没给你,现在……都交给你……你要记得,我们都是爱你的……姥爷临终也没有多少东西留给你,只是要让你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宝贝,一辈子,所有人的宝贝……”      余若若终于泪决堤,她抚摸着姥爷的脸,一遍遍重复:“我知道姥爷……我也爱你,爱他们,虽然我没说,可是我在心底,一直一直在爱着……从来没有停止过……”      ……      贺长庚最后说话的对象是颜培月,那时候他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只跟颜培月两人躲在房间里,说了很久很久……      等到颜培月出来的时候,走到余若若的面前,将她一把抱紧,嘴里宣布着:“若若,你还有我……”      那一刻,她终于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攫取走了,被那个带走姥爷的死神一起,带走了。      ……      余若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冲到姥爷房间里,阳台上有一盆他最爱的双头苏铁和一盆长寿花。那盆长寿花是她去年送的,其实这个城市不适合养长寿花,三十度以上的高温就抑制它生长了。可是余若若无理取闹地送了,还言笑晏晏:“我送这盆花就是为了祝福姥爷长命百岁,陪着我一辈子。”      姥爷还是乐呵呵的,觉得她是最贴心的孙女。从那之后,这盆长寿花一直就在窗台上,温度高了就被移回玻璃花房,春天的时候,开得灿烂如火。      老式藤椅已经伴了他几十年了,胖嘟嘟奶油松狮犬靠靠正趴在上面,一双眼睛渴望地望着她,十分无辜而委屈。      靠靠是大四的时候送给姥爷的礼物,因为贺长庚之前跟了他十几年的牧羊犬老死了心情抑郁,所以她买了只好吃懒做的靠靠回来。      不为别的,只要能够陪着他不吵不闹。偶尔舔舔他的脚,陪着他晒太阳就行了。      她抱着腿坐在角落,无视饿着的靠靠求救的眼神,转头看了看窗外,终于觉得荒芜的秋天算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摔!答辩很成功很轻松滴维妞竟然上了这么悲桑滴内容,~~~~(>_<)~~~~ 17 17、第十七章 ...      颜培月料到她就在这里,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她悲伤的侧影,他心里升起最真实最直接的心疼。余若若在他眼中,就是属于没心没肺型的,迷糊大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受了委屈就瘪着嘴,被表扬了就咧着嘴,所有的情绪都那样张扬而放肆,恍如窗外的阳光。      可是现在,她只是微微垂着头,阳光渗过稀疏散落的头发,偷窥到她淡淡的表情。没有初始的大悲大恸,只剩下淡的像是被稀释一样的伤心,慢慢的,像音乐一样,流淌在整个房间里。   颜培月并排着坐在她旁边,斜斜的光线打下整齐的影子。      “饿吗?”他问。      她摇摇头。      靠靠难得地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饿了。   颜培月揽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丫头,你知道姥爷临终之前留给我的话是什么吗?”   她继续轻轻摇头,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就知道你会是最难受的那个,所以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虽然是生病,可是姥爷已经是耄耋之年,这一辈子不比任何人短,他在炮火里穿梭过,在苦难的时候坚韧过,在和平的时候幸福过,现在已经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了,没什么遗憾了。可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他没有留恋,没有遗憾,他把这么多年月都给了你们,是该去陪陪姥姥了……”      其实是省略了一大部分的,贺长庚在床头望着他,字字落地作金石声,仿佛拼却一身精力道:“培月,我把若若托付给你,不是交给一个上校一个团长一个老友的孙子,而是一个丈夫,一个能护她一生的丈夫,这是一个责无旁贷的任务。你要用一生去完成,去尽职尽责,去善待她,拿她当成最信任最疼爱的妻子,而不是你的一名部下。”      “若若上半辈子是我看着的,现在我累了,我这辈子为人父为人将都是恪尽职守,而现在,我要去行使为人夫的义务了,我负了她姥姥好多年了。那若若的下半辈子就交给你了,颜培月,你记着,哪怕是你粉身碎骨,也请护她周全,护她一世安稳。这是我答应过她父母的,承诺过的……”      …………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余若若的,关于她的父母的,关于她整个童年的……      老人浑浊的眼眶里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滚出,然后渐渐闭上眼,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喧嚣。这滴眼泪同时也烫伤了颜培月的心。   ……      余若若的泪又不自主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要去陪姥姥了。我会好好的,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勇敢。因为我是姥爷的孙女,因为我身体里都是将军的血液……”   ……      葬礼低调而冗长,追悼会,盖党旗,领导讲话,叙述贺长庚这漫长的一辈子的点滴。就连颜培月的爷爷,都特地从帝都赶了过来,看了战友最后一眼,痛哭流涕……      到底是少将,虽然没有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排场,但是余若若看着整整齐齐的军人向他行礼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热。      她的姥爷,这一辈子奉献给了祖国,奉献给了党,甚至牺牲了心爱的女儿和女婿。能这么风光无限地离开,或者,就真的满足了。      颜培月陪着她走在来时的那条枫叶路上。   余若若手里牵着永远只爱吃喝睡而不愿意动的靠靠,眼底是一片迷离的斑斓,她这时候反倒嗤嗤地笑了出来:“我以前来的时候……姥爷吃完晚饭之后总是推掉一切……就领着我在这条路上散步,那时候这树上的叶子总是绿油油的,是一道天然屏障,将我们爷俩跟这个世界隔绝开。然后……他就给我讲故事,讲我的爸爸妈妈,讲那两个赋予我生命却轻易就将我抛弃的人的故事……”      “那时候我,少年不知愁滋味……总只是觉得这条路那样长,怎么走得完……总是缠着要他背我,那个时候姥爷宽阔而贫瘠的背,就是我的天堂。”      “颜培月,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格外眷顾我,看我可怜,从小没爸妈的份上,就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姥爷……”      余若若拉了拉不愿走的靠靠,葬礼上穿的全身黑,高跟鞋的尺寸有点超标,她拉靠靠的时候使力不当,整个身子往边上一歪,重心不稳了起来。      颜培月虽然抢救及时,也没避免她被二十多公斤的狗狗踩了一脚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扶住她走到前面半蹲下:“上来吧。”   ……      余若若脚疼,看着他坚毅如山的背,犹豫了一小下下,就趴上去了。   余若若迷迷糊糊的,像回到了小时候,背上的天堂,那么温暖,那么留恋。   “颜培月,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在他耳朵边上言语,声音轻的像是煽动翅膀的蝴蝶,呼啦啦的风灌进他的心里,蓬松而柔软,仿佛蒲公英。      秋日树外的夕阳是一片金金银银的碎片,古树在风的鼓动下变得窸窸窣窣,诉说着已经凋亡的历史。重叠的人影,赖着不走的松狮犬,以及漫天飞舞的枫叶,就像是在这一刻永恒了。   ……      时钟刻盘上依旧是十二大格,每一格有五小格,秒钟的速度依旧是每分钟六十秒,可是余若若明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天气越来越冷了,衣服越穿越多了,工作越来越闲了,以及,她跟颜培月越来越和谐了……   周末的时候两人都赖在家里,阳光很好,靠靠依着阳台又在睡大觉,食盆就在跟前,饿了就吃,吃了就睡,整个胖得一头猪似的。      余若若翻着近期的娱乐杂志,一手捋着长而松软的狗毛,百无聊赖道:“靠靠,我给你洗澡吧?”      狗狗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眼神里的意思是:“我上星期还洗过,今天不洗!”      “懒狗,走,爱干净,爱漂漂~~~不然你这辈子就剩下来了,没狗要你了……”她强行拖着已经五十多斤的狗狗到洗澡间了。      途径客厅的时候,颜培月见她吃力,劝了一句:“你这是强按牛头喝水。”   “你什么时候见他喝过水了?依它的懒性子,你不强按它就直接渴死了!”她不罢休地跟靠靠进行力量拉锯战。      “有其主必有其狗……”颜培月放下书,到底过来搭把手了。   “……”余若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罢休,不知道是谁懒,每天就做个饭就什么都撒手不管做大爷!      为了靠靠,余若若特地买了个巨大的澡盆子,此刻两人合力将它丢进盆里,然后齐齐跳开。这是经验之谈,第一次地时候不知道情况,双双被溅了一身的水……      可是今天靠靠实在是懒得有些天怒人怨了,就在澡盆子里睡起来了。   余若若和颜培月面面相觑了半天才噗嗤笑出声了,真是……      狗狗一身都是香氛氛的泡沫时是余若若最喜欢的时候,她一阵乱揉终于惹得靠靠炸毛了,使劲地摇头摆尾了起来,泡沫横飞的洗澡间里,颜培月看着余若若头发上栖息的彩色泡泡,终于也笑了起来。      似乎是童心未泯,似乎是那天的阳光太懒,亦或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两人一狗就在弹丸之地的洗澡间里,疯闹了起来。      ……      余若若发誓,她不知道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危险了,她也不知道气氛怎么就变得这么暧昧了,两人的距离怎么就变得这么靠近了……      两人的心跳,通过紧密相连血液骨骼肌肉皮肤,互相连通了,砰嗵砰嗵砰嗵……       作者有话要说:~~~~(>_<)~~~~ 为毛木有花花,码字都木动力了啊。。。。 18 18、第十八章 ...      余若若鲜少与异性隔得这样近,近得闻得到他漱口水微微清冽的香气……她的是橙子味的,他的是薄荷味的……这是当初网上人气最高的一款夫妻漱口水,她看着一时心动就买下了……   现在她才发现,那是一种带有魔力的香味,容易蛊惑人心……      蛊惑得她的心像是战场上的鼓声,砰嗵砰嗵如打雷一般。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颜培月低着头正对上她的眼睛,浑圆灵动,跟脚下的松狮一模一样,跟阳台上的水仙花里深棕色的石头也是一模一样……      羽睫如扇,微微翘起,灯光下一片参差错落的阴影。鼻梁挺翘而精致,稍稍看得到金色的绒毛。脸颊被蒸汽熏得嫣红,犹如刚上市的水蜜桃,叫人有毫不犹豫就咬一口的欲望……      她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靠他极近的身体细微地起伏,因为被溅了不少的水,浅色的衣衫已经变得半透明了,窈窕玲珑的曲线似乎全在眼下。      颜培月还单手搂着她的细腰,柔软而火热。   这一片炽热,沿着皮肤肌理渐渐游弋,四肢百骸全都烧了起来……      他终于皱了皱眉头,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狠狠地带上了洗澡间的门。余若若背靠着墙壁才能站稳,脸上还是闪着火一样的红热,经久不退。      慢慢蹲下来,继续机械地给靠靠洗刷,嘴里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颜培月冲出门沿着道路一直跑到军区,路上一直都在碎碎念着:“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      旁人的频频侧目他已经无暇关注的,只能疯狂地跑,疯狂地流汗,疯狂地背《颜氏家训》,来抵挡他不应该却汹涌如潮的欲望。      他明明对余若若只要嫌弃的,他明明不是轻易就能动心的人……   可为什么,看着她无害的容颜,静谧的脸庞,还过得去的身材,就兽血沸腾了呢……原来他还有这样龌龊的一面,这样被她轻而易举就勾了出来,暴露无遗……      这是一个军人的大忌。      陈建一看到突如其来的团长吓了一跳,他正在屋里窝着看动漫,正看到激动之际,都赤着胳膊的,开门的动作也粗鲁得很……      “借你家的浴室一用。”颜培月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发梢是汗水湿润的一绺一绺的。   “左手边第二间。”他忙从柜子里搬出一条新发的浴巾和自己还没舍得穿的新衣服送了进去,只听得到水声哗啦啦的。      难道团长是跟媳妇儿吵架了?他摸着下巴左摇右晃地猜想着。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心里,团长是神级的存在,基本上就等于游戏里的终结者满级大神。真想不到跟嫂子吵起架来时什么样子……      不应该啊,颜团长带领着第五团拿下了前不久的野外实训的桂冠,统领千把人都是小菜一碟,怎么能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肯定是他多想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颜培月的冷水澡已经冲完了。因为体型相差无几,穿着他的套头休闲卫衣也正好合身,随意地往半旧的沙发里躺了下来,整个人都是筋疲力尽后的状态。   陈建一没见过他这种姿态,人前他永远站得笔直,脸色不怒自威,剑眉凛起,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而现在,如同滚滚红尘里一个优秀的凡人,会有皱眉头的烦恼,有疲惫的棱角,有迷茫的侧脸……      “娶媳妇儿没?”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陈建一中规中矩如实禀告:“报告团长,我已娶妻,小女年方三岁。”      “放松些,现在就当咱哥俩儿唠唠嗑。”他仰着头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新装上的铃兰挂灯,“怎么弟妹没过来?”      “我之前没有升职之前还住宿舍,接过来也没她娘俩住的地方,所以拖到现在,。这不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下个星期就把她们接过来。”      “嗯,到时候放你几天假,带着她们娘俩到处好好玩玩。”      !!!陈建一都要觉得惊悚了,一向铁血无情的团长今天突然这样有战友爱?这是有多叫人无法消受啊,就像小时候念书天天拿着戒尺逼你背书的老师突然有一天主动提出要替你挠痒痒……一   样叫人毛骨悚然啊……      “团长,你是不是跟嫂子闹矛盾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祖宗不好伺候啊。   颜培月这才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   死鸭子嘴硬神马的陈建一一眼就看出来了。      “女人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哄的,耳根子都软,说点黑白颠倒的话她们立马喜笑颜开,翻脸比翻书快!”他得意洋洋地传授驭妻宝典。   颜培月不耐烦了,语气强硬了起来:“我都说了不是这问题了!”      他便也不再言语,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心里有些恍然,原来这还是个别扭至极爱面子至极的头儿啊……      没多久,颜培月到底按捺不住,状似不经意开口:“你当初是怎么确定就是弟妹的?她很完美吧?”      “怎么可能完美?她爱说脏话,脾气也不好,经常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可是次次都是吵架。没哪一天是安生的。可是我就是决定她了,这是一个很道不明的事情。不是她倾国倾城,不是她无人匹敌,也不是她最贤惠可人……”      “也许只是她就是她吧,没有人比她更像她了,所以也就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我了……”似乎也想起自家婆娘,陈建一表情也温柔两人起来,脱去了部队里的坚毅和严肃。      只是因为,她就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像她?   这又是什么道理?!      夜幕四合之际,他才从陈建一家里出来,依旧穿着自己的咸菜衣服,却依旧是挺拔之资。路过的新女兵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偶尔有只言片语传到他的耳朵里:“是谁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的,是谁说人靠衣装的。看看颜上校,人家就是披着麻袋,也是玉树临风的……”      他漫不经心得瞟了一眼,都是青春少艾,每个人都长得如出一辙。      他脑海里跳跃的竟是余若若那双亮熠熠的眸子,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忽然就有些顿悟了:这就是所谓的她就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像她?      正巧伍越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兄弟,在干嘛呢?你那儿现在才晚上七点吧?没跟嫂子这么早就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吧?”      颜培月又不经意想起下午时刻的尴尬,咳嗽了两声:“有话快说,没事我在忙!”   “诶诶,我大老远从墨尔本打电话回来容易吗我?还这么不受待见……”伍越一秒钟变怨妇。      “有事说事!”颜培月没领情,冷声冷气,还计较着那天搂着自家媳妇儿的事呢。   “嫂子在边上不,在就让她接电话。”      “我在外面,你找她干嘛?!”他更加没好气。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这点事犯得着吃醋吃好几个月吗?我就找她要那天那美女的电话,你至于   吗你?!爱妻如命也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啊!”      不知道哪个点戳到了,颜培月果断挂掉电话。      秋风稍稍带点凄凉的肃杀,吹在皮肤上是惬意的舒适。      颜培月的步子突然加大了,他觉得要去看看那个她了,她就是她,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像她的她……(好吧,但愿诸位能够念得通顺= =……)    19 19、第十九章 ...   余若若躺在沙发上,等着泡面成熟。      电视机里唧唧歪歪的都是相亲节目,广电局的限娱令也不知道啥时候推而广之。她跟着宁静聊着:“你说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男的,真的有人对他一见钟情啊?还是一挺不错的女的……”   “那都是DHC的功劳,你以为呢,卸了妆就跟聊斋女鬼似的。她们一见钟情是掂量过的,那男的好歹有房有车,社会精英。”      “你不要把这么浪漫的事说得这么猥琐成吗?那照你的说法是这世界还就没点美好的东西了。”   “有啊,比如回忆比如思念,比如,你们家的颜颜……”那边又开始不正经了。      “颜培月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成天对他青眼有加的。”她手里的白色塑料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茶几上刮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犹如心底的嘈杂。      “他好不好你比我更知道,我只是相信日久生情的说法。两个人天南海北,相聚在一起,同进同出,摩擦矛盾,处处都能生电。性格之中的瑜和瑕都渐渐暴露在对方面前,慢慢契合,就是一种完美的境地了。”宁静估计又在赶专栏,语句里都是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      “听不懂你说神马,我泡面好了,先挂了。”   老坛酸菜神马的味道真是好极了,余若若有时候又很知道知足,比如一碗泡面都能吸得津津有味……      颜培月进来的时候她满嘴都是红油,抬起头看向他,神情有些不自然。   “吃什么泡面!”他就径直不征求意见地强行夺了她的泡面碗,并且干脆利索地扔进了垃圾篓里……      余若若面对这一系列的变故,有些转不过来,半晌才讷讷问道:“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晚餐……”      “我去洗澡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颜培月越来越神经地发现,她被辣的红肿的嘴唇,竟然都那么诱惑。      真是要了老命了,他低声咒了一句,再次在心里默念起了《颜氏家训》……   颜培月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加上一圈的时候余若若终于不甘心道:“颜培月,你迷路了吗?!”   “你想吃什么?”他终于开口。      “都行啊,我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路边摊都没问题啊。”她苦着脸道。其实也知道颜培月特能吃苦,整天吃大食堂也不嫌弃,要么就回家做煮夫,也没什么饕客的经验,便开口道,“我上次跟你妈妈去过一个餐厅,里面的东西还不错。”      “那就那儿吧。”颜培月似乎也绕得不耐烦了。   依旧是灯光好,气氛佳,钢琴声流水一样缠绵。      余若若总觉得三次来这里感觉都是截然不同,第一次跟宁静过来只有随意舒适,第二次跟婆婆过来是拘谨是假装端庄,而这次,是一种脱离纷扰的静谧,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一个成功的餐厅了,她低着头慢慢吃着最爱的龙虾。      颜培月鲜少主动来这样考究的餐厅吃东西,但是基本礼仪自然还是知道的。他一向吃相优雅,今天出门换了件比较正式的白色棉质衬衣,犹如出尘的浊世翩翩贵公子。   面目冷清,却心里热血。      这样思想一打岔,就沾多了芥末粉,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脸红脖子粗的一直咳嗽。颜培月只有离席递了杯白水到她嘴边……      大抵是喂得太猛,余若若呛得更厉害了,一口水一点都没浪费地全都喷到颜培月的脸以及白色衬衣上……      一瞬间,世界寂静无声。   余若若手还攥着他腰际的衣摆,此刻一脸囧囧有神,喉痛已经有些疼了,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张了张嘴,又识相地闭上了。假模假式的递上纸巾,心里在开花,脸上还一副愧疚致死的表情:“要不,我给你擦擦?”      颜培月眼里都快冒火了,咬牙切齿地接了过来,心里安慰自己道,余若若,等这个秋天过了,咱们再算总账!      两人忧喜参半的吃了一顿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约会了。余若若想到这里,素来堪比喃木皮厚度的脸上,飘上一朵似有若无的红云来了。   顶楼下来就是商场,两人无所事事地跟对老夫妻似的在溜达。灯光亮堂堂,错身而过的都是成群结队的,有学生,有情侣,有一家子……      还有互相搀着的一对老人,背已经有些佝偻,发髻上是白云苍狗的年月,两人不离不弃的纹路。她突然就想起姥爷了,步履渐渐地缓了下来。      颜培月发现她严重滞后,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就顷刻明白了什么。      步子大而稳地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余若若像是抓了一块烙铁似的死命要睁开:“颜培月,大众广庭之下,你要干什么?!”他挑了挑眉毛,嘴角是最悠闲自然的弧度:“我牵着自己媳妇儿的手,谁敢有意见吗?”   ……无赖!      路过一家珠宝首饰玉器铺子的时候人家见机行事,殷勤地凑了上来:“先生,进店来为您的女朋友选一副首饰吧?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情侣戒指,很适合二位。”说着比划了手上宣传册上的情侣戒,款式简单大方,女戒上一圈细细的钻石像是镶上了一片星子。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的不远处的一声巨响。      余若若还没反应过来颜培月已经放开了她冲向了声音的起源地。她心里陡然有些空落落的,好意拒绝了店员的详细介绍,抓着包包跟了过去……      还没到里面去救人一哄而出的人流挤攘出来了,她慌忙抓着一个人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抢劫啊,抢劫啊,三个劫匪……里面还有一个一个人质呢,还在劫匪手里……”那人吓得脸色惨白。      群众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她在外围,一点情况都看不到,只能急得团团装。   颜培月气势镇定,出示了证件之后整个人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了现场初步情况。      “报告颜上校,据目击者口述,歹徒一共三人,带着蒙面帽,砸碎柜台玻璃抢走珠宝首饰之后两名成功逃逸,最后一名歹徒现手持一部64式步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手里劫持一名中国籍女子,正被困店内。歹徒一共开了三枪,但到目前为止,没有无辜市民伤亡。”      他点了点头,合计了一下最近的公安厅警方以及狙击手到来的大概时间:“把店内的平面图拿给我看看。”      这是这片卖场最大的一间珠宝铺子了,隶属国内最大珠宝公司所有。店内面积达88平方米,呈弯月形。背后是另外两家店铺,并无通气出口……      他拧着眉毛:“里面的人质大概情况怎么样?”   “据目击者所言,人质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中国籍女子,为扶起被撞倒在地的老人才没来得及逃脱,被歹徒抓住。”      他思索了一会儿,沉着了下来,吩咐到:“分散群众,在警察来之前做好初步现场封锁隔离。”   大学的时候其实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他试着放缓声音,放低语调跟里面的困兽之斗交流着。本来打算采取晓之以情的政策,哪里知道里面的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鱼死网破了,吃软不吃硬,口气更加凶恶:“安全将我送出去,否则我要她跟我同归于尽!”      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颜培月的心,瞬间降了几度……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昏沉沉的脑袋上来更新的维妞啊,还能有比你更伟大更无私的吗。。。。。 求花花~~~~~ ps:留言回复到一半突然抽了,明天接着回复啊请表大意滴用花儿把俺砸坏吧!!! 20 20、第二十章 ...      余若若趴在店铺门口的立式电梯扶手上,因为要控制群众,所以已经停了,可是她又不是壁虎,只能往下滑一点点就又往上爬一点点,如此循环往复……      警务人员还没赶来,可保安已经动作迅速的将现场封锁得密不透风,索性焦点都在歹徒身上,没人注意到她高危的姿势高危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屏息静立。目光跟着现场唯一一位决策者,一动不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应对之策不期然映入颜培月的脑海,他呼了口气,声音里夹杂着情绪:“你听好了,你手里的是我颜培月的女朋友苏荔,她有哮喘,遇到紧张刺激的情绪就会病发,情况十分危急,而且舒喘灵气雾剂还在我手里。万一有不测,你就不只是抢劫那么简单了。我建议置换人质,我来替她。”      里面动弹不得的苏荔自然听得出他的声音,心里倏地升起一种力量一种感动,她配合着开始加快呼吸,加大呼吸力度,并且手指头开始往掌心里抠,疼痛袭来,叫她脸色也慢慢发白了起来……      这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苏荔无论什么时候,打针挂水,大姨妈来袭,或者哪里受伤了,总是疼得脸色发白,十分骇人。      那歹徒大概是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因为落单被同伴甩下的恐惧,还有外面此起彼伏响起的警笛,他的神经已经崩得快要断掉。      “好,我来数数,三个数之后开门你徒手走进来,我就放了她。”歹徒其实也有些焦虑,忽略了苏荔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   铁门渐渐拉起,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颜培月从容镇定地弯腰刚要钻进去,被旁边的保安叫住:“颜上校,小心,对方有枪!”   他淡定的微笑,随即往人头攒动的地方扫了一眼,面无表情毫无犹豫地钻了进去……      余若若抠在电梯壁上的手指甲渐渐发白,下唇被咬得有些疼。她没见过颜培月耍威风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是军区最年轻最有本事的上校。可是于她来说,他只是一纸婚书的丈夫,只是总在嘲笑她摆脸色给她看的同居人,只是长得剑眉星目偶尔还会点温柔的男人……      她这才发现,手心里是潮湿的,如同眼睛里一样,左心房里面规律跳动的器官开始变得鼓嚣变得紧张变得害怕……      颜培月,我姥爷托付你照顾我,你不许有事……我还没死之前你不许出任何事……   ……      苏荔双手双脚被麻绳绑在椅子上,此刻歹徒专心在颜培月的周身搜索,确定他是没武器的才松了口气。      苏荔知道,只是这个侧身颜培月就有足够的时间和速度制服他。可是他没有行动,只是望向她,眼珠子如同漆黑的夜空,望不到边。      “换她出去吧,气雾剂在外面包里。”后面一句话,是对她说的。   苏荔此刻眼眶里全是含情脉脉的泪水,被连人带椅子推了出去的时候终于哭喊了出来:“阿月……”      他周身一震。      铁门再次关上,没有人看得到里面的场景。      余若若只是瞟了一眼被解救的人质,觉得似曾相识。随之就抛在脑后,慢慢地连冷汗都渗透了出来……      警察终于赶到了,铁门里响起惊天动地的两声枪响,所有的人都提着心吊着胆,企盼着,引颈翘首望着……   苏荔手一颤,随即微笑,这个结果早已经是预料中的了。      只有被警察清理下来的余若若,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脚,扒着旁边的警察:“刚刚,那是枪声对吧?”      等不到回答她就已经跌坐在地上,力气全部都随着那两声枪声,瞬间蒸发,消失殆尽了。   原来她的世界,真的注定只有黑白的……所有的人,都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她而去,将她抛弃在这冷冰冰的世界,再也没回头……      余若若哭得有些歇斯底里,反而是那种无声而闷骚的哭泣。眼泪流成河却寂静无声,仿佛是修道至深的高人,大悲大恸反而面目平静一般。      铁门从里面被打开,颜培月一手反扣着歹徒,一手拿着步枪,整个人像是站在世界的最顶端,脸色清淡,是那种漠然的神色,仿佛从头到尾,他只是个打酱油的路人而已……      歹徒的顺利制服,他和苏荔到警局做记录。颜培月转过头,看着呆坐在地上,面前的眼泪已经快淌成河的余若若时,是一种深切的喜悦,他知道,他进去之前就一直知道,他的职责不只是这泱泱众生,最重要的是她,是没人取代的她……可是他也知道,责任在肩膀上扛着,是卸不掉的,里面的是苏荔,只有他们俩,才拥有这么完美的默契……      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余若若有些慢半拍地抬起头来,广场的灯光太刺眼,她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颜培月低着头看着她,眼神里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夜幕下的海洋,那样深沉,那样温柔……      她不顾一切地抱着他的大腿,哭出声来……      颜培月瞬间又哭笑不得了,这样小孩子气性!   只有弯腰将她半抱了起来:“好了别哭了,难看死了,我不是好好的,这样不相信我?”余若若抹了一把眼泪:“打击歹徒明明是警察的职责,关你神马事?这样以身涉险不顾生死的拼命……”      颜培月一遇到她的眼泪就变得格外温柔,替她擦了擦,道:“我是一个军人,不光是战争才需要我,凡是用得着我们的地方,眉头都不带皱一个的冲锋陷阵,也是我们的责任……况且,傻瓜,我这样自然是心里有了十成十的把握的。”      他微微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角:“我是不会扔下你的。”   两人的相拥,换来一个人的凋零。苏荔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一对儿,眼里一片灰暗。她与他来说,总是来晚一步,而他于她苏荔,永远是不早不迟……      三人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夜色很深,颜培月搂着已经肿着眼睛睡过去的余若若朝着她有礼有节地笑:“你还好吧,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车就在商场地下车场,明天还要开着去上课,必须开回去的。”她笑得端庄成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洒脱。      “好,那你注意安全。”      道别,转身,离开。      苏荔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流转的时光,照一脸沧桑,来不及细数,来不及遗忘,眉毛这样短,而思念那么长……      余若若睡觉的时候还在嘟嘟囔囔:“颜培月,你个混蛋,扔下我不管……”瘪着嘴,瓮声瓮气,语气委委屈屈。      他不由失笑。      出租车司机喜搭讪:“这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差不多,前几天有一对还在我车上打了起来,那阵仗,吓得我一遇到半夜三更在警局门口的女孩子就绕道啊。”      “司机,麻烦看路。”他揉了揉额头,让她靠在怀里,摆成舒服的姿势,也渐渐升起困乏了。   刚刚警察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电梯扶手上,脸色是惨白的,手上满是濡湿的汗水,冰冰凉凉的。      余若若,你这是担心我吗?就像当初担心姥爷一样担心我有不测吗?      还是,只是在害怕,害怕被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些都没法确定的,只能确定,看到她为他担心为他着急的时候他是欣慰而欣喜的,似乎就是在那一刻,一眼看到她,是如此值得庆幸的事情。      ……      下车的时候颜培月看到余若若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勾了一抹微笑,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贴近心口的地方。      余若若心里其实不困,刚刚哭得那么惨痛又那么没有道理,实在有点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味道,现在只能假寐糊弄过去。      此刻在他怀里,恁的想假装都没办法了,因为心跳已经快要破膛而出了。      她脸迹有些红晕,虚虚睁开眼睛,不敢直视他:“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再呆在他怀里可不保证待会儿会出人命的……   他从善如流地放下她。      一沾地就发现脚上全然是没有知觉的麻痹感,一个腿软就往边上歪。颜培月伸手捞住她,坏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      ……      “是不是帝都的都这么能贫啊?!我们以前的一同学也是北京的,没人说得过他。”她翻了白眼,到底扶住了他的手臂,蹒跚着前行。      走了一会儿就复苏了,她松开他的手臂,又蹦蹦跳跳了起来。小区里已经都休息了,只有秋后寂寞的小虫子,在旮旯里唧唧歪歪,衬托得这个夜里格外沉静。      因为是旧楼,没有电梯,加上楼道的灯不知怎么的坏掉了,两人只能在黑灯瞎火的境地里摸索着上楼。   颜培月在前面用微弱的手机引路,左手一直拉着她。他手掌温暖厚实,余若若似乎极为依恋,觉得抓住他的手,一路走到底,那里就是天涯。      颜培月忽然顿住了脚步,她一个没留神撞到他怀里……手机的亮光熄灭,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停啦?”她怕吵醒隔壁的好梦人,压低了声音。      “到家了。”颜培月只道了这三个字,便毫无预警毫无征兆地低头,像一头猎豹一样迅速而准确地在黑夜里攫取到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守了两个美剧,周更;一个韩剧,周更;一部动漫,周更…… 诶诶,像维妞这样坚持日更滴稀罕货还存在吗还存在吗。。。。。不撒花神马的说得过去吗。。。。 21 21、第二十一章 ...      这个吻是她所始料未及的,所以不知道如何应对,本能地往后躲往后退……颜培月却没给她机会,只是一味进攻一味侵占……      他是军人出身,动作向来没轻没重,此时勒在她的腰上的手臂力量猛地一收,疼得她一个激灵,牙齿就不由自主咬了下去……   ……      开灯之后她就看着颜培月血红的嘴唇有些无语了。      颜培月此刻正恨恨地瞪着她,没见过这么不识风月的女人!   她揉着腰理直气壮地瞪回去:“谁让你不知轻重来着,我腰上都被勒出一条於痕了。”      本来该是浪漫缱绻的晚上,两人不欢而散。   ……      虽然救人有功,第二天,颜培月还是被骂了一顿。理由很简单,在没有武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跟歹徒短兵相接,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这次是侥幸成功了,倘若失败呢,就是一失两命了。      而且军区里遇到他的人目光都在他牙印深深的下嘴唇上,笑而不语擦肩而过。   陈建一还不识时务地打趣道:“哟,没看出来嫂子还是个狠角色啊……”   颜培月这辈子没丢这么大的面子,当下起了把余若若掐死的念头。      余若若并不知情,只是收到晚饭自己搞定的简讯。跟宁静坐在她们公司的楼底下消磨时光:“喏,刚夸他正直勇敢,尽职尽责呢。现在就把我撂下不管了,八成自己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我看到新闻里的报道了,也看到你瘫坐在地上的傻样了。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啊。”宁静十分鄙视道。      “你是不在现场,那时候枪声都响起了,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啊。我肯定害怕颜培月就这样就歇菜了……”她低着头啜着咖啡,想起那个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好了,知道你们夫妻同心同德,他要真出事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殉情得了?”宁静打趣。   “……”她没做声,心里的滋味乱七八糟。   她已经不敢想,不愿想,他的离开。   ……      颜培月的生日是在两周之后,她拉着宁静逛街买礼物。   “送皮带怎么样?”她一一过一遍,挑了条深棕真皮皮带问道。   宁静挤眉弄眼:“哟,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呢?S&M?”      ……她红着脸放下:“再看看吧。”      “送打火机怎么样?看看这个,多有型,造型好卡哇伊啊!”她在感叹。   宁静抚额:“你确定你家颜颜对着这么幼齿的哆啦a梦造型的打火机,还有抽烟的欲望?”   ……      “送领带送袖扣?也没多大的用处啊,他们大部分时间穿军服……”余若若的眉头已经能夹住一张纸了。      宁静被电话急召回公司加班,没时间再陪她逛了:“你索性把自己送给他就是最完美了……我先回公司了啊,死变态又老娘让加班呢,加他妹啊加。”      ……      她一个人没有参考,便更加意兴阑珊了起来,有一家没一家的看着,心不在焉。   谷星河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她接的时候四处扫了扫:“这回又是哪个女友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啊?”      “啧啧,我是看电视想起你这个老友,怎么这么不给力呢你?看看你老公简直是万人共仰的英雄啊。”      “……你找我干嘛?不怕我是记者了?”      “我知道你不是,上次就没有把我的私事抖出去。你在哪儿,我带你去玩儿。”   “没空,在选礼物。”她实在是纠结死了。      “这事儿我在行,我帮你选礼物,你陪我聊天怎么样?”谷星河的建议又实用又合算。她想了想,报了地址:“记得打扮得隐秘点,免得我连着两天上电视成新闻头条……”   ……      似有若无的灯光让每个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而迷离。   哪知道他吐出来的狗牙跟宁静的一模一样:“我从一个正常的男人角度出发,你把自己送给他真的是最有价值的了。男人通常对想要的东西简单而直接,不是钻石不是鲜花,没必要唧唧歪歪。”      此刻余若若本来想要踢他一脚的,哪知道一个不小心后腰磕到高脚椅上了,疼得龇牙咧嘴直吸气。      “怎么了?”      “没事儿,腰疼。”她皱了皱眉头,安安分分坐好。   “你有啥要吐槽的啊?于任晶都已经换了姓氏尘埃落定了,而且对方是数一数二的豪门,难道你正准备当小三策划着去勾引她?”她一只手揉着腰一只手在包里捯饬还一边问道。      “余若若你太不厚道了啊,我还以为你是一知心大姐呢,哪里知道你就知道戳人伤疤。”谷星河不满控诉。      “好吧好吧,看在我迷了你多少年的份上就当当垃圾桶吧,你说,我听着。”余若若这时候其实满心满思都只有四个字:我是娱记,我是娱记,我是娱记……      “没办法啦,我在内地认得的人都是工作上的,谁都有可能背后捅你一刀。所以什么心思都不敢跟人说的,现在好不容于找到一个信任的盆友,就只有跟你吐槽了……”      余若若扫了扫他落寞的面孔,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艺人不过是黄连做的棒槌外面光鲜里面苦,在电视上靓丽如风景,背地里苦不为人道。      “我跟于任晶,也就是Add是在三年前的一个颁奖晚会上认识的,那一年我当选为港台地区最受欢迎新人,而她,还只是一个小经纪助理,同时为几个不怎么红的小明星打点。那时候她穿着牛仔t恤,身上背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包包,还拎着一袋子纯净水,在后台跌跌撞撞。”   哦,原来于任晶是这样出道的啊。      “我看这个小姑娘特别可怜,就上去帮了她一把。她朝我甜甜的笑了,那时候我觉得她就像是一朵小小的太阳花,你知道那种花吗?就撒一把种子在哪里都能发芽开花的那种顽强的花朵。称不上艳丽,但是蓬勃,生命力特别顽强。”      这就是宁静嘴里那种史上最不靠谱最二逼的一见钟情式了。      “我们成了好朋友,偷偷出去吃烧烤喝啤酒,一起去游乐园给她庆生。我一直以为,她至少对我不讨厌吧……那天我正瞒着经纪人准备了一束花去表白的时候看到她上了一个人的车子,从那之后她就变了,从太阳花变成了玫瑰,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了……”谷星河越说越郁闷,仰起脖子就把杯子里的伏加特一饮而尽。      余若若劝酒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喉结耸动,眉心打结。      “然后你现在郁闷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另攀高枝还是因为你没得到过的都是白玫瑰?”余若若看别人故事做旁观者倒是眼明心亮。      “都有吧,我现在觉得十分孤独,每天就周旋在酒会典礼和片场,完全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问题……那天你在餐厅遇到我,是我准备去最后找她摊牌,可是最后连面都没见着就被赶出来了。”      ……      “她婚礼那天我让经纪人送了一分红包,那时候我心里都是荒凉的,我们俩,曾经一起勾肩搭背并排在天台看星星的,可是现在形同陌路,遇见也要假装微笑着,互相寒暄着。真正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谷星河定位的荧屏形象其实是偏理性而稳重阳光一些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这么单纯。      余若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弟,别难过了,有位伟人不是说过吗,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另外的无数扇门的。你看你的粉丝,成千上万跟海水一样,里面的太阳花肯定不是一朵朵的而是一丛丛的,环肥燕瘦随君挑啊……”      “她们爱我,不过是爱那个虚与委蛇的我,爱那个灯光下意气风发的我,而不是私底下优缺点并存的我……”虚无的灯光下是一张颓靡的脸庞。      “这是你们作为公众人物必须面对和承受的啊,如果你觉得腻味了,可以申明离开这浮华绚烂人心迷失的圈子啊。当然,我就随口说说,这话让你的谷子们听到了会围攻暗杀我的。”她吐了吐舌头。      “我知道,不过是跟你吐吐苦水,明天开始,我又是人见人爱的谷星河了。”他举了杯子,又准备灌下去了。余若若忙拉住他,不满道:“待会儿还指望我送你回去啊?少喝点!”   “对了,余若若,你多大了啊?”他使出杀手锏,甜死人不偿命的万人迷笑容。      “女人的年龄不方便透露,还有不要对已婚妇女亮出你的桃花笑。”余若若摸了摸他已经被各种发胶折腾得坚硬的头发,就像摸家里的靠靠……       作者有话要说:诶,维妞其实今天是来挨骂的= =。。。 剧透吧,船戏神马的大概在三十章附近啊亲。。。。 乃们砸死我吧。。。。。 22 22、第二十二章 ...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塞上耳机,反复地听了手机里的录音。酒吧里虽然不够安静,但是他们里喧闹中心有点距离,加上两人隔得近,录音里是著名的三栖明星谷星河的声音一听便知。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低低诉说着,这些年跟于任晶的分分合合。      他教会她成长,她亦教会他怎么去爱。      蔡康永曾经说过,恋爱的纪念物,从来就不是那些你送的手表和项链,甚至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影……恋爱最珍贵的纪念物,是你留在我身上,如同如同山川留给地形的,那些你对我的改变。      每个人都有伤痕,揭得开的这一页就算过去了,揭不开的,就持续痛着。   她纠结着眉头,还是做了个决断。      总有些东西,是需要保留的。      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又给丢了,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她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脑袋顶在膝盖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楼道的灯暗了就震天响地跺一脚,忽明忽灭。   直到一双军官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顺着往上看,颜培月真是高得没天理了,站得比她低了两个台阶还能挡住光线,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忘带钥匙了……”她的眼神扑朔迷离。      “哪怕有一天你上班的时候告诉我你脑子忘在家里了我都相信!”颜培月本来就心中有气,此刻更加没好气道。      余若若此刻的心情算得上是豁然开朗春暖花开,自然听得出他话里带刺,辩了回去:“不带这么人森公鸡的啊!我不过丢了钥匙,可是我认识到更重要的东西了。”      她大摇大摆地倒在沙发上舒展四肢,抻了抻腰杆子:“颜培月,你的梦想就是当个训孙子的军官吗?还是,被架上去的?”      颜培月换下了军服坐下,瞟了她一眼,眼神极具深意,仿佛在表达,余若若,跟你谈梦想那是弱智才干得出的事儿……      余若若心里那个火烧火燎啊,注意到他下嘴唇的伤痕,暗地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不自然地咳了声,随意问道:“要喝茶吗?”   “岩茶。”他理所当然的答道。      靠,大晚上喝得这么讲究干嘛?!   她一边在厨房里烫杯子一边埋怨:“喝奶茶多简易啊,偏要喝什么乌龙茶,泡起来麻烦死了……”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像模像样地送了辛锐清纯文香四溢的茶汤过去,想要扮高雅礼貌,学着微微屈了腿弯了腰:“请慢用……”      结果紫砂杯还没被接过去她就因为左右脚前后交叠互绊而掌握不住重心,整个人往前一扑,整杯滚烫的汤水泼到他的大腿上了,同样泼上去的还有她的身子……      因为泡乌龙茶讲究温度,所以泡之前先要预热茶杯,所以即便是从紫砂壶里倒出来了,还是有很高的温度。颜培月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向当初大火烧身时一动不动的邱少云同志学习……   因为姿势的问题,她趴在他腿上,像是小时候等着被打屁股的调皮小子。衣服微微被撩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际,上面有条浅浅的青紫色的於痕……      余若若腾地一声弹起来,自是知道茶汤太烫,忙着抽桌上的纸巾给他擦拭。      颜培月此刻的感觉重心已经不在腿上的疼痛处了,只是淡淡问道:“腰上,需不需要擦点药酒?”      他承认昨晚上,是有点冲动了,而且似乎不知轻重的兽性大发了……   “哦,不用不用。”她意识到他的所指,红着脸答道。   “那什么,你去用冷水冲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伤到……”      掀开紫砂壶盖,依旧热气袅袅,余若若吐了吐舌头,这么烫的温度,他竟然如此淡定,不愧是党和组织训练出来的优秀人才……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被密集的手机铃声吵醒,樊小茶的声音急切而兴奋:“陈洋还在香港,只剩下你了,叫上戚晋,去谷星河家门口守着,不管用什么方法,记得要拍点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了?”她一惊,问道。      “我收到线报,他一直苦恋于任晶未果,昨天后半夜的时候被于任晶的富豪老公叫人打了。”   ……怎么会这样子?明明她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保证直接回家的……      余若若打了无数次电话,他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她只有套了衣服,扛着相机就去守株待兔了。      其实都知道,娱乐圈里,哪里都有眼线,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像是她,昨晚上心理上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抗挣扎,最终良心战胜了。可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想法都如出一辙,波云诡谲,处处有埋伏。      她突然有些动摇了,她当初拼了命的要当娱记,视若梦想,现在看来,是不是要典当自己的良心,出卖别人的信任为代价?      两人最后无功而返,其实她早有预料,出了这样的事,没谁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来抓的,或者谷星河现在独自坐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轻轻舔着自己的伤口呢。      被樊小茶骂得狗血淋头,她吐了吐舌头:“戚哥,咱们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戚晋被她逗乐了:“小余啊,只要有你在,哪里还有郁闷啊?走,肚子早饿了,咱吃饭去。”   她难得按时下班,就顺道继续去选礼物了。手表店里的经理正好在,就亲自接待的,估计看她也是个舍得花钱的主儿,笑得很殷勤,指着她看的那款一顿猛吹嘘:“余小姐真有眼光,这款限量手表可真是涿工沁色的上等货色,昨天刚从法国运过来。”      确实好看,黑色表面上是极具中国风的龙腾纹,时间刻度精细又不繁琐,表带简单而大方,微微凛冽的霸气和温雅融合为一,实在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了。      余若若数了数后面的零的个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基本上等于她一年半的工资加上奖金……   她遗憾而委婉地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想再看看。”      正巧宁静打来电话,她靠在商场的柱子边上,一脸踌躇:“诶,你说我犯得着花上两年的工资去买一块表为颜培月庆祝生日吗?”      “……就算你买了,估计他也不会带。”      “为什么?”      “你想想啊,现在到处都在惩治作风不良的官员,他带着几十万的手表,没准儿第二天就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可是又没花别人的钱。”   “无论是军官还是什么,只要是官,就是人民公仆,你见过这么奢侈的公仆吗?!”      “……言之有理。”她算了算颜培月的工资,果然只是公仆级别的……      最后她只要看中一个稍微贵一点的礼物就立刻面壁反省自己,不能把人民公仆带腐败了,不能让他们贪恋俗物,要多缴税少挥霍……   摔!她觉得嫁了颜培月之后革命境界群众觉悟性都提高了不少啊……      一直到颜培月生日的前一天,她打谷星河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打通过。她终于有些丧气了,没准儿他已经把她划到黑名单拒绝来访的群里了。这样也好,免了她以后的左右纠结,良心和职业道德做拉锯战了。      她向来乐观向上,什么事都能分析点积极的结论出来。      颜培月生日那天早晨,她装作毫不知情,一如往常地享受早餐,告别上班。心里却隐隐在兴奋着,期待着,不知道他见了她精心准备的礼物会是神马表情呢。      这种心情就像是等着考试揭榜的日子,心里忐忑,捂不住跳跃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 自打知道肉肉还远之后。。。撒花量急剧减少,真忧桑。。。。。 23 23、第二十三章 ...      其实也没有那么值得藏着掖着的,礼物是一把双手剑。是她前几天花了几个小时在自己经常灌水的网站里搜索到的,卖家是个平时相交不错的网友,因为手头最近缺钱想要忍痛割爱。   结婚的时候在他以前住的房间里去过,墙壁上全是各种刀光剑影,桌子上也搁着瑞士军刀和日本武士刀。   她猜想,他应该是个发烧友的。      而且她昨天看过那把双手剑的照片。      特殊自炼钢折叠锻造,刃口局部覆土烧刃加硬,纯手工精研,脊线劲挺笔直,均一研磨,未作化妆,剑面细腻,极像婴儿的皮肤,看得到金属质感的光泽,热处理过的特征得到表露无遗。标志性的剑脊蛇腹锻纹,刃口致密的流水纹,飘渺的烧刃,沸点和金筋均匀的撒在烧刃线两边,半透明的刃口会越养越晶亮,剑气浩荡。剑鞘精致却不中庸,是霸气外露中恰到好处的简敛。      总之,余若若觉得这把剑哪儿哪儿都好,极其适合颜培月。虽然价钱有些贵,但是她询问了些内行,还不算被坑。昨天约了买家下午六点钟在某咖啡馆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她刚到点就急冲冲的下班了。      哪知点了咖啡刚按捺下激动澎湃的心情就接到卖家的电话,人家反悔了,不准备将这心头好拱手让人了。      “韩先生,是这样的,我朋友十分喜欢收集这个,如果是价钱的问题,我们见了面好商量的。”余若若性子里有点小倔强,此刻硬是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余小姐,我不是故意要反悔食言的,也不是在乎这个价格的问题,我相信我即便再标高一些,还是有人愿意要的。而是我最近思前想后,经济困难只是一时的,我总是能够渡过难关的,但是如果我和最心爱的东西就此失之交臂,那才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呢。”      这个借口十分充足,人家比你更执着呢,那有什么办法?又不能用抢靠偷的。   她只有沮丧地放弃了,心里叹了口气。其实知道对方大概是撒谎的,但是台面上戳穿了就只能让两人下不来台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以后还会在论坛上遇到的,何必撕破脸相见两厌?      咖啡厅里视野很好,气氛也不错,每个座位都设计成秋千状的,长长的丝绒帷幔绑着藤椅,微微能够晃动着,靠在上面极其惬意。而且还被允许带宠物进来,靠靠此刻在她对面的座位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跟平时的昏昏欲睡正好相反,像是在伺机等待出击扑捉猎物的聚精会神。      她轻轻抿了一口原磨咖啡,因为颜培月一向不待见这玩意儿,所以家里只有备茶,也没有专门的   煮咖啡机。她也懒得千辛万苦泡了壶茶又去特地煮咖啡,渐渐的似乎也不像以前一样迷恋这苦中带香的厚重味道了而是习惯了跟着他喝那清香淡雅的绿茶乌龙茶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她眯着眼想着,不过半年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晚上跟他一起在沙发上为了看什么电视节目争执,习惯了晚上有噩梦的时候他冲过来揽住她,习惯了逛商场的时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习惯了每天对他的厨艺挑剔有加又统统吃光……      习惯得叫她以为,两人似乎已经一起过了几十年的光阴。      她的位置在玻璃窗边,窗外是一条步行街,来来往往的行人三五成群,走过去的脚步留下一地笑声。有的情侣也手拉着手不愿意放开,遇到那种限车的石球就故意分别从两边绕过,不愿意放开的手是最浪漫的牵绊。   她突然心里一动,像是悟道了什么,又那样飘渺。      回到家的时候颜培月还没回,她想着到底应该做点什么就搜了些简单的菜谱,依样画葫芦的开始动火了。   虽然屡屡被少量盐,适量料酒,酌情加入味精等等一些模棱两可的语法纠结,但也不妨碍她初具规模的一桌子菜的成形。      可是刚得意洋洋没多久,她就发现,只顾着做菜,忘了给电饭锅插插头了……      准备完毕的时刻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余若若肚子里已经连番上演空城计了,她翻着电视台从头到尾一遍,又从头到尾再一遍……      现在才发现,平时里跟他抢着看的节目,都已经寡然无味了。      原来真的是,最重要的不是看什么,而是跟什么人看……      门口钥匙转动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在跟着频率跳动,她站了起来,已经辗转练习了几百遍的台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颜培月脸庞是少有的疲惫和严肃,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房间了。      手上的东西闪瞎了她的眼睛,那明明就是她当初看中的那把双手剑了,还有个十分耐听的名字,叫做星光。   她突然被一种叫做失落的情绪击中,脸上前一刻还生动着的表情也垮了下来。      颜培月这样闷声不响的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余若若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不是这个盐放少了就是那个太咸,或者是太酸了,似乎没有一道菜是满意的。      她慢慢吃着,昏黄的灯光下,吞噬人的委屈就慢慢涌了上来,氤氲了眼眶。   颜培月出来倒水的时候才发现她正在清理厨余,把盘子里红红绿绿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里,他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浪费?吃不了就订这么多!”      余若若本来是那种自己不痛快就要你一群人陪着她不痛快的角色,可现在心情极其糟糕,是一腔热血被浇熄的不得劲儿,没做声。      回房间她就登上了论坛,找到买家了。      哪知道对方已经率先给她道歉了:“对不起,其实我是把这把双手剑卖给另一位女士了。”   “为什么?是因为对方出价比我高?你凭什么就以为我付不起呢?”她义愤填膺质问道。      “我没有被高价打动,但是我被她的故事打动了。”      “呃?故事?”余若若也不只是一点点的疑惑,比如是谁送他那把星光的,比如还有谁这么了解他,知道他是发烧友的,还有,为毛收到礼物了他还一副参加吊唁会的表情……      “对啊,本来这是买家的隐私的,但是本着我们是论坛里的元老战友,我还对你食言了。所以跟你解释一下子。”      “简而言之,那个买家是我一同学的表姐,是要送给初恋旧情人的生日礼物的。他们当初的感情据说是情比金坚的,因为工作问题家庭原因才被迫分开的,已经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哪知道现在在另一个城市再次邂逅了,但都已经各自成家了。”      “我同学描述得很是煽情,我当时就被感动了。觉得你朋友如果喜欢还是找得到的,但是他们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共同面对过去的机会。如果真心忘不了的两个人,昔日那些情分还在的话,说不定朝花夕拾还能梅开二度呢。我有初恋情结,当下就决定成全这一对儿的,还希望鱼儿姐别生气。”      余若若的手指头僵在了鼠标上了,半天才试探着打了个问句过去:“你知道你同学的表姐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苏荔来着,现在还是G大的老师呢。你认识吗?”      “哦,不认识。”她打字的力气变得虚弱了起来。   苏荔,她知道,认识极了。      那个婆婆见了闻风而逃,丈夫拼上性命去救的大镁铝……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一条线串了起来,变得完整而清晰。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都是因为苏荔……    作者有话要说:先推荐大家一首歌曲啊,维妞最近很迷的《As the Dew》 是一首日文歌 柯南的主题曲 再告诉大家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明天不更新了,周一入V,当天晚上三更。维妞在这里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和鼓励,也希望大家一直支持下去,不过如果觉得花上两三块钱看我的文不值得,维妞也不勉强,只说明俺需要改进需要提高,总而言之,谢谢大家了,无论是会陪着我的,或者是提前离开的,都谢谢了~~~~~~~ 24 24、第二十四章 ...   余若若从结婚以来,总是对两人的婚姻持观望态度的,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无足轻重,仿佛只要得过且过,仿佛,是谁都没差……   而现在,得知他在生日约上了旧情人在外面见面,看到他对她的不领情,突然觉得,或者,她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了……      姥爷离开之后她的生活里,好像就只剩下他了。而有些东西,她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依赖,竟然在分针秒针的滴答间隙,慢慢开始变质,慢慢开始升华……      颜培月此刻脑子也有些乱,一直回响着苏荔最后的一个问句,她问:“阿月,如果那时候我坚持了反抗了,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的移情别恋,原来只是他母亲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而已。      他同余若若的婚姻,恐怕也是在他们家长的掌控之中的吧?      他爷爷对余若若一看就喜欢上了,其实也是早有预谋的吧?余若若横看竖看都不会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潜质的……(可怜的若若,躺着都中枪……)      颜培月背后的光环太耀眼,他努力,他迫切想要逃离,现在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就像是自以为是的齐天大圣,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天下无敌的,在如来佛祖的手心里,连个跟头都翻不动……   他曾经被苏荔假借移情之名被甩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过是一场场预定设好的舞台剧而已。他傻傻的,只是一个小丑演员而已。      颜培月继承家统,就连血液里的固执桀骜和习惯于掌控不喜欢被控制都毫无保留地遗传了下来。   但对方是生他养他的人,他偏偏握紧拳头也无济于事。      隔着一面墙的两盏灯,照着两个不眠人,都持续发光发热了一整个晚上。      顶着熊猫眼的余若若早晨因为跟他生闷气,连早餐都没吃拎着包就去上班了,路过报亭都没心情打招呼。   后面的唐爷爷正举着《南方风暴》要告诉她捷报呢。      一进公司就到处喜洋洋的,她拧着眉头问小陈:“这是怎么了?个个都跟春天来了似的,怎么,要发奖金了?”      小陈笑嘻嘻的:“你还就说对了,发行部已经被上头骂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编辑部提出今天的报纸印刷量提升百分之十,发行部部长愣是给扣到百分之八了,现在报纸一抢而空,回收量几乎没有,可不就是他们的责任?”      “啊?怎么这么好的局势啊?有什么头条我错过了吗?”   “可不是,那前些天刚结婚的于任晶啊,原来老公是个暴虐狂啊,在家里打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敢出门了……陈洋跟的这条线啊,这回转正肯定不成问题了。所以说啊,傍大款也要选个靠谱的啊,这叫什么,这叫做白日梦掉坑里了。”      她有些担心,谷星河打了电话还是不通。只有偷偷发了短信息:“我看到报纸了,你别想不开啊,个人有个人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要承受对应的后果,你现在万千光华可别毁于一旦了。”      下班时刻才接到回应:“你有时间吗,陪我喝一杯。”   她想了想,现在还不想见到颜培月那张讨人厌的死人脸,就答应了,两人约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见面。      谷星河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干嘛是这个偏远的小土坡上啊,下面都是人啊,认出我怎么办?”   “你少臭美了,这里都是辛勤劳作的农民,哪里认得你啊,他们啊,只认得篮子里的地瓜。走,先去运动运动……”她强行拉着谷星河就下地了。      那些农民见有好心人伸出援手,自然十分乐意地递了两把锄头过来,给他们示范了一下挖地瓜的方法。   两人都是一辈子分不出麦苗和韭菜的人,此刻心里是又激动又兴奋,接着就不断的有惨剧发生,   余若若是力道太足角度不准确,一下子将地瓜拦腰斩断,咔嚓的断裂声清脆得似乎还带着水分。   谷星河呢,更加离谱,是连接几次都瞄不准,差点没挖到自己的脚了……两个人就以蹩脚的姿势握着头一次使用的工具,在地里瞎折腾着……      那位农民大叔这才知道两人真的是五谷不分的主儿,为了减少自家损失,忙叫停了他们。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于是又附送了好几个胖呼呼的大地瓜给他们……一边给一边摇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本来准备能省点事早点干完的,这下倒好,还搭了地瓜进去了。      他俩倒是没意识到大叔的苦闷,忙道了谢抱着地瓜屁颠屁颠地走了。   “诶,我最喜欢烤地瓜了,咱们烤了吧?”   “你知道怎么烤?”她不相信地问道?      “废话,这么简单的事能难倒我?”谷星河拍拍胸脯一副我很在行的表情。   余若若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也没人会,只能按着平时的理解来,两人四处拣了一大堆的木棍或者柴火。      就这样跟篝火晚会似的围着烧了起来。      两人在火堆边上聊着天:“余若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之前还差点怀疑是你把我跟于任晶的事情捅出去的呢,你还带我来放松,带我来野炊……”   “我没有对你好,我只是对我的青春好而已。”      “?”他表示疑惑。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刚出道,还不满二十岁吧,在舞台上气势还不够足,那时候我正在人生的低谷,为前途堪忧。我学的是国际金融,可是我不喜欢。那个时候你站在台上,镁光灯一阵乱射,没有抵挡你爆发的眼神,那时候你的声音坚定而毅然,你说,你想要站在这个舞台上,让你的梦想变成彩色的真实的。”      “不知道是不是契机的问题,那一瞬间的你,是我眼中最有风采的时候。因为你,我才敢迈出第一步,选择了我喜欢做的事。虽然现在,我又开始在摇摆了……”      “诶,没想到你还是我早期的粉呢。是啊,那时候我那么青涩,那么自以为是,那么自自然然地以为,自己能够做主自己的人生。什么都不会顾忌,什么都不会畏惧,现在的我,何尝不是在摇摆在迷失呢?”      两个人一边干着带过来的啤酒一边聊着人生中那些十之八九不如意的事。   “对了,于任晶那事是真的吗?”   “是啊,报纸上的照片那么明显,连脸上的於痕都清晰分明。”他仰着脖子一口气就喝了一罐,随即将易拉罐捏成畸形。      “你想做营救公主的骑士?”她顺了顺被风吹开的乱发,歪着头嬉笑调侃着。   谷星河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的脸,那一瞬间,竟然觉得时光在流转,身边还像是那个笑起来眼亮如星的女孩子。半晌才垂下眸子答道:“我倒是想呢,可人家不愿意啊,她宁可自己咽这份苦遮遮掩掩下去,也不愿意对我多说一个字的。我怎么救?”      “诶,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虚荣啊?这辈子非得折腾出豪车名牌,别墅私家游泳池。这些到头来又怎么样呢?还不如和喜欢的人一起,有情饮水饱啊。”他一竿子打翻一艘船。   余若若不乐意了:“可也有贫贱夫妻百事哀一说啊,哪个女孩子不想做公主做王妃而想被整日里的琐碎油盐酱醋茶折磨得面目全非啊。再者了,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的,你别以偏概全啊,只是你人品不好而已。”      “……那余若若你是这样的人吗?你会不甘于现在的现状吗?”谷星河故意问道,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再次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余若若想了想,她现在除了偶尔斗嘴斗不过颜培月,偶尔被数落不会熨衣服之外,日子倒真不算差的。“不,我习惯现在的生活,并且慢慢爱上了……”      爱上晚餐在评价桌上的菜色时被颜培月瞪的感觉,爱上偶尔睡在他怀里的温暖,爱上看着他脱下军装之后懒散地躺在沙发上逗靠靠的神情……      谷星河望着她满足而幽静的脸色,心里慢慢发胀,一时无话以对。      聊得太投机太忘形,两人想起烤地瓜的时候捞出来一看,已经是全黑焦炭的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开车的,可是两人都多多少少喝了些啤酒,没有上路,乘了的士回来。   余若若刚下车就被谷星河叫住,她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加油啊,记得做自己真正想做的,追求自己真正想追求的!”      他走近,递过一个盒子:“这是送给你的,谢谢你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我,欣赏我。还有,谢谢你今天带给我的空气。”      飘逸的男子,离开得如一阵风。      她站在原地诧异,带给他的空气?什么意思?   刚转身就有些愣怔,远处有颀长的身影,隐在半明半暗的路灯下,辨不清面目。她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要是刚刚那谷星河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被他听了个七八,家里准是有一阵风急浪高了。      待人从阴暗里走出来她才缓缓吐了口气,不是颜培月,比颜培月更瘦一些。但是眉眼极为相似,她认得是谁,扬起笑脸诧异地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来这里办点事。”颜培风是家里的老大,威严总在不知不觉就溢了出来。其实他们三人的五官极其相似,只是颜培风最瘦,颜培云的眼睛最桃花,颜培月的轮廓最爽朗。个性也是大相径庭,老大是阴冷威严,老二是温文淡漠,老三是……      她想了想,只有勉强用复杂多变唯我独尊这种词语形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诶 最近迷恋上烤地瓜的维妞啊。。。。各种求花花~~~~ 留言满25字送分哦,速速行动吧各位姑凉(摔,我抽了别理我。。。。) 25 25、第二十五章 ...   颜培月这时候也开车回来了,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走到余若若边上,扫了周围一眼:“没跟过   来?”      颜培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清脆的声音抢了话头:“颜培月你这可真不厚道啊,趁着我不在家就偷偷摸摸把婚给结了。”      余若若闻声看过去,一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面庞稚嫩而红润,刘海全都扎上去了,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小撮头发贴在太阳穴处,调皮地在夜风里跳着舞。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是葡萄一样灵动,鼻子小巧而高挺,五官清秀倒不像北方女子。      她亲密而自然地挽着颜培月的手臂,星眸里都是昏黄的灿烂。   虽然对方的年纪确实有点小,可是语气那么熟稔,动作那么亲密,颜培月一来就四处张望她的踪影……      余若若心里有些发酵的酸气,本能地排斥起她来了,试探着开口:“这位是?”   小女孩十分活泼健谈,跳到她面前,仔仔细细三百六十度端详了她一番之后手背抵着下巴总结陈词:“嗯嗯,颜培月,算你还有眼光,你就是余若若吧?你好,我是颜北北。”      余若若伸出手去,心里疑窦丛生,结婚的时候并没见过这位妹妹啊?   而且,怎么不管她叫大嫂啊?而且对颜培月也这样随便?   有人看出了她的疑惑,出声道:“好了,小大嫂,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先上去休息吧。”   噗……      颜培云的妻子她见过,是端庄而冷清的女人。那么这位大嫂是……   她望了望据说已经三十五岁的颜培风,再看了看一直笑眯眯着没准儿还不到二十岁的颜北北,突然觉得,颜家真是封建,包办婚姻,童养媳样样占齐全喽……      余若若端茶出来的时候手还是有点不稳的,正看着颜北北不好好坐沙发偏要腻味在颜培风的怀里,像一只不安分的猫儿。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慢慢给边上的靠靠喂食,不时地转过身冲着颜   培风展现脸上快要满的溢出来的笑容,明亮而清净。      颜培风看她的表情也全是宠溺,不似一个威严在上的军官,而是普普通通,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男人……      再看了看津津有味在电视上的颜培月,她叹了口气,各有各命啊。   “若若姐,你是娱乐记者?这个好啊,要不我修双学位,又念医科又读新闻去?”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颜培风。      “你不通过特殊途径期末考试都能及格再说。”   “……”她缩了缩,没底气了。      余若若“噗嗤”一声:“这个职业没你想得那么好,天天日晒风吹,上高爬低的,属于高危行业。”      颜培月得空接茬儿:“知道了你还每天屁颠屁颠地往公司冲,一上班就跟打鸡血似的。”   颜北北向她报以同情的眼神:“若若姐,别搭理他,他最喜欢泼冷水了,就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      “对了若若姐,刚刚在楼下的时候送你回来还送礼物的那帅哥是谁啊?我看着听眼熟的,就想不起来。”颜北北童言无忌的问道。      余若若瞟了瞟颜培月慢慢变色的脸,忙解释到:“就一个普通朋友,顺路送我回来的。”   “哦,想起来了,是最近那个很红的偶像剧《白兰之恋》的男主角谷星河吧?真人跟电视上有很大地差异呢?若若姐,你跟他瓷吗?可不可以帮我要签名啊,我们整个宿舍都是他的fans呢。”颜北北提到偶像,也兴奋了起来。      颜家两男的脸色都变差了。      余若若察言观色,感觉撇清楚:“没有很熟,就因为工作需要接触过。”   吃晚饭之后颜培月和颜培风都出门了,余若若陪着颜北北在客厅里刷副本,颜北北长相虽然精灵可爱,却杀人如麻,修长的手指头在键盘上一阵云雨,窗口上就哀鸿遍野了。   “北北,你这么厉害?”      “那是,我可是资深玩家,本服排前三的大神呢。当然,颜培风总结过,这就是我一学期有两门功课挂红灯的原因了。”颜北北一脸得意。      余若若因为工作忙,没多少时间牺牲在游戏上,刚刚不过是陪着小孩子闹闹,不一会儿就被KO了。      颜北北热血沸腾:“竟敢欺负我弟媳妇儿,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余若若望了望豆大的颜北北,再看了看电视机上面墙壁上挂的结婚照,忍气吞声了……有一个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嫂子,真是件没处吐槽的憋屈事儿。      “北北,你今年几岁啊?”      “十九岁啊,过年的时候就二十了。”   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那跟大哥结婚登记了吗?”      “肯定没啊,不过我们约定好了啊,等我满二十岁就去的。”颜北北专心打怪,答得混不在意。   余若若承认不理解这个小准大嫂了:“你没什么想法吗?”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小孩子一脸疑惑,歪着头看她,那一撮头发也垂了下来,稚气未脱的模样。      “比如,这么早就要结婚吗?比如,你是真的爱大哥吗?”   颜北北这才停下,手掌撑着下巴,思索了半天,摇头:“没想过。”      余若若看着她的大眼睛,突然失语了。   ……      晚上,各回各房,各找各郎。      颜培月自打关上门就开始脸色不善:“你没什么要坦白的吗?”   “呃?”她往脸上涂着乳液,有些疑惑。      他这才拎出刚刚的礼物,是用四叶草的礼品包装纸包装的,上面还有个粉色的蝴蝶结,是普通的礼品店风格。      “我的礼物怎么在你那儿?!”她说着便要从他手里夺过,颜培月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就避过了。   “为人妻者,却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恩?!”最后一个字他故意说得鼻音极重,是一种尾音讽刺。      说完便自己低头擅自拆了礼物,是一副新的太阳眼镜和一个可爱的hello kitty口罩。余若若趁着他纠结于什么人送这么幼稚的礼物这个当口抢了过来。      “这是我之前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报答,有问题吗?!”她横着他,语气凶巴巴的。   颜培月挑眉讽刺:“哟,倒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乐于助人品行啊……”      “!!!”生气容易长皱纹,她才不跟他计较!   ……      床上的余若若左右睡不着的时候了先开口:“颜培月,北北是从小就在你们家长大的吗?”   “嗯,怎么?”   “她为什么就选择了大哥了啊,不是你,也不是二哥?”   “王八只能爱绿豆。”他言简意赅。      余若若被呛到了,绿豆的弟弟难道就不是绿豆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难道不会觉得他们俩不配吗?年龄相距那么大?”      “怎么不配,年龄差距是问题吗?二哥和二嫂是同龄人,现在还不是要离婚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颜培月似乎也有些烦恼。      “二哥二嫂要离婚?那心园怎么办?!爷爷会同意吗?”余若若急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婚礼的时候她还觉得那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呢。      “天要下雨,哥要离婚,谁拦得住?”   “可是,他们明明那么相配……”她还是难以接受。   颜培月受不了她一个人钻牛角尖式的唧唧歪歪,伸手将她捞进被子里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的权利,二哥二嫂都不是冲动的人,他们这样做,至少现在,肯定是最好的方法了。”      她哦了一声,慢慢不再言语。      颜培月以为她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又来了一句:“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要离婚爷爷也不会反对的是吧?”      问这话的时候她正抬头看他,眼神里是亮晶晶的星星。   颜培月听这话就心里来气,加之对她这样懵然的表情毫无抵抗,顿时循着本能就盖下脸来……   余若若完全没想到问个话还能问出点事来,眼前薄薄的光线一瞬间被他铺天盖地的身影挡住,整个人被他肌肉喷薄的身体压制住了无法动弹,嘴巴也被霸道地封锁,只能唔唔发出些破碎的语调来。      吻越来越深,颜培月总觉得只要遇到余若若,他的自制力就像失效的魔法棒,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余若若这时候只是本能地挣扎着,昏暗的灯光下中两人的脸色都看不清晰,脑子里大片大片的空白,手像是猫爪一样在他身上乱挠乱抓。      颜培月越发地控制不住,手便不受指挥,擅自闯进了余若若的睡衣里了……      余若若因为儿时多病,体质偏寒,有时候整个晚上都睡不暖和,身上的温度较常人要低。此刻肌肤被火热的大掌倏然触碰,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靠近他的胸膛,嘤咛了出声:“颜培月,不要……”      宁静有一句话说得传神,欲拒还迎是门学问,拒过头了是清高,迎过头了就是轻浮了。      这个时候余若若的声音是微微带点软糯的,像是快要融化的糖果,天然不做作的拒绝反而同时也是浑然天成的诱惑。      颜培月沉着已经开始沙哑的声音,吻渐渐游移到脖子,慢慢诱导她:“若若,我们是夫妻……”      而现在,是在行使夫妻义务……虽然这义务,颜培月已经肖想了好久,也决定执行很久了……      余若若却在紧要关头灵光忽现的想起昨天的恩怨,大煞风景地来一句:“颜培月,如果我和苏荔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26、第二十六章 ...   这句话就如从天而降的一桶冰水,瞬间将他的欲望浇熄了。   他翻过身,继续恢复刚刚的姿势,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她装傻充愣最在行。      “余若若,你相信我吗?相信自己个儿选择的这个我吗?”他湿湿地吻落在额头上,是刚刚意犹未尽的缠绵。      余若若手抓着他睡衣的扣子,是冰冷的金属质感,却好似带着他若有如无的体温。须臾,又点了点头:“我相信。”      虽然这个他并不是她的初衷,虽然这个他并不是她心里的完美模型。可是她就是能够这样轻易地脱口而出,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相信他。      “颜培月,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对我不离不弃,相信我们能够在姥爷的祝福下相携前行。可是也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爱上你,让我安安心心无所顾忌地爱你。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跟我爱到撕心裂肺的人过一辈子,所以婚姻对我来说是纯净而透明的。姥爷因为惦记姥姥,没有再娶过,他跟我说过,不是因为别人不够好,不是因为配不上,而是因为无可取代,因为独一无二,因为这个世上的她,再也没了……所以,你能等我吗?等我心甘情愿,等我慢慢的,深爱……”   余若若平时的声音有些霸道,完全不似现在的安然沉静,如同墙角的一片枫叶,飒飒秋风里,沙沙的,轻轻的。      两个人挨得很近,清晰的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她却只是模模糊糊听到颜培月的应答。他轻声说,好。      那么轻如鹅毛,却又那么重似泰山。      “谢谢你。”她主动抱住他的腰,依赖地蹭了蹭,无条件相信,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      第二天的时候她才从颜北北的嘴里得知颜培风大老远过来的重大意义。   因为鲜见的空陆两军联合演习即将拉开帷幕。      余若若跟颜北北坐在地上一起吃薯片:“北北,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要去边境演习的啊?”   “颜培风说的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余若若想起每每她打听的时候颜培月一脸正气凛然答道:“军机不可外泄。”……心里郁闷得不行,果然,看看人家多疼媳妇儿,不能比啊不能比啊……   她把薯片嚼得咔嚓咔嚓,心里气鼓鼓的。      而此刻,两地的空军军官和陆军军官在会议室开了一整天的会议。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刻了,兄弟俩在军区主干道上闲庭信步。      “肖参谋长人怎么样?”颜培风无意间提到。   “怎么突然提到他?”      “他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看你的眼神,怎么似乎不太寻常?”   “城门失火了,池鱼又岂能隔岸观火?”      “别太出格,毕竟不是皇城根前,强龙难压地头蛇。”      “怎么偏要住这里,不是买了新房子?”颜培风这才腾出空一一浏览着手机上某人不间断的电话和短信,随口换了话题道。   “这里离的近,住那里麻烦。”颜培月背着手道,神情慵懒。      “开车也不过十来分钟都嫌远,以前家里离得近怎么天天嫌太挤了嚷嚷着住出去?”他明显不太相信。      “新房子离余若若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我送她不方便。”颜培月也是答得淡淡的。   颜培风勾了勾唇,回了条短信,塞进口袋。      “走吧,位子已经订好了。”      余若若刚回公司就接到电话:“若若姐,我在郁金西苑,你直接过来吧。”   她此刻的形象有些灰头土脸,因为蹲点的时候贴墙走猫步不小心把膝盖和右边额头都蹭伤了,脸上也是一块白一块黑的,急急忙忙跟文字编辑交接了就冲到洗手间洗脸去了。好在平时也没怎么化妆,洗了把脸,放下因为工作方便而梳上去的刘海,正好将伤口挡得严严实实。      她这样粉饰太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颜培月每次逮着机会就数落她,嫌弃她的职业不适合女人干,她总是一拍胸脯保证爱自己胜过爱工作的。而现在,让他知道了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南方对吃的极为讲究,她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头一次跟着同学去新疆旅游的时候什么都吃不惯,高原反应也极其严重,上吐下泻,呼吸不畅还跟林黛玉似的动辄头晕目眩。   郁金西苑是什么地方她之前也毫无认识,跟的士司机说了半天都找不到。好在颜北北够聪明,发了自己位置的定位经纬度,她才根据指示找到的。      竟然是在小区里,颜北北在门口等她。      “怎么在这里吃饭?”      “对啊,这是颜培风当年的同学开的私家餐厅啊,据说每天只招待三桌呢,大牌着呢,我刚刚看着那些菜单上的都是不敢开牙的啊……”颜北北甚是唏嘘。      后来余若若才知道,这个颜培风的同学,是个道地的日本人,却对渊源的中国饮食文化兴趣浓厚,准备将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食物开发里……      餐厅真的就是普通的商品房模式,不过百多平,三桌席位分别占据一个房间,各据一方,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厨房也是开放式的,服务生加上厨师加上老板统共只有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漾着清淡的笑,仿佛能够融入每一道料理。      她坐下的时候不小心膝盖磕着了实木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颜北北本来拿着平板在玩小游戏,此刻抬头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这里的桌子太结实,膝盖不小心撞上去了。”她抬头答道。      “膝盖撞上了怎么额头流血?”颜培月正站在她左手侧,是刘海挡不住的方向,声音里有浑然天成的气势,夹杂着责备和疼惜。      “没事,刹车的时候没留神撞到了。”她捂着伤口欲盖弥彰。   颜培月捋起她的头发观察了一下蹭破的伤口,倒也没多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余若若习惯了他的臭脸,完全不会影响胃口。      点菜的时候遇到虾蟹海鲜类的颜培月就故意绕道,看到百花牡丹的时候就随手点了。他在北方长大,并不清楚南方习惯称“蟹黄”为牡丹,称“虾胶”为百花。      所以上菜的时候余若若筷子不断地伸向那盘精致美味的百花牡丹的时候他心里就叫苦不迭了,这简直是糊弄消费者啊,名字叫的这么春华秋实的,内容却这么,呃,华而不实的……      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只有先下筷为强。      余若若横眉相对,却碍着大哥和颜北北的面子,可以压低了声音警告:“桌上的菜又不是只有这一盘,你怎么处处跟我杠着来?!”      反观对面的颜北北,俨然瞟都没瞟一眼,径自低头拿着平板打游戏,饭来张口地由着百炼钢化绕指柔的颜培风温柔地喂食……      余若若心里长叹啊,一样米白样丈夫啊,明明是一对父母生的兄弟俩,一个对媳妇儿温柔到死,一个跟强抢民女一样霸道。      命好命蹇,果然全不由人啊……   颜培风却将一切装进眼里,心里了然。   婚礼的头天晚上,颜培云跟媳妇儿为离婚的事吵得天下皆知,只有他这个大哥为小弟告别单身。   酒吧里光影摇曳,哥俩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有杯子里褐色的液体荡起的点点碎光。   “轻易妥协可不是你的风格。”颜培风摇了摇杯子,冰块撞击的声音清脆而冷冽。   “我不像你,有了非她不可的北北,也不像二哥,吹毛求疵。反正是爷爷的愿望,我得过且过而已。”   那天晚上颜培风省略了一句话,如果你真遇到了那个人,哪里还由得你得过且过?   颜培月是家里除了颜北北外最小的孩子,哪能不是娇养出来的。他一向唯我独尊,对什么都极其挑剔,稍有不满意的丝毫不肯迁就。打小就横行霸道,从来不为别人细想,叛逆时期还曾在重要场合让重要人物囧得下不来台……   而这样一个人,开始懂得,懂得关心,懂得体贴,懂得在受伤的时候别扭霸道地不让她吃海鲜,懂得迁就她的上班路线……   原来有些人,爱和成长是同步的。 第二十七章 ...   吃晚饭的郁金西苑离特地为他们置购的新房很近,颜北北吵吵着要非要去看看。   其实那地方余若若只来住过一次,她和颜培月每人一把钥匙,可是早就不知道去哪个旮旯了。      此刻再陪着颜北北和颜培风过来,倒无端端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房子户型很宽敞,复式结构,旋转木质楼梯,家里的摆设和风格都是偏清爽的地中海风情,墙上懒散的挂着几幅清雅的雏菊油画。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外面就是蔚蓝的海岸。      余若若似乎天生就对这些生不出向往之心,看着只觉得陌生。   颜北北已经惊呼了起来:“颜培风你也调过来吧,住这样的地方,这里背山靠海,多好的地方啊,东西也好吃。不想北京,见天的风沙漫天,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颜培风没搭茬,任她拉着东窜窜西逛逛。      “若若姐,我建议你们在阳台上做张吊床,躺在上面看星星多有情调啊。”   “诶诶,这个书房真是宽阔啊,你们为啥放着这美景豪宅不住非得要去挤在那百来平米的大院里啊?在北京的时候窄了一点颜培月就挑三拣四的。”      余若若怔了怔,答道:“那里离军区近,离我工作的地方也近,为国家省点汽油。”   ……      颜北北打定主意赖在这儿了,余若若只有和颜培月一起回家。   车子里的气氛,在流光溢彩的环绕下,有些静谧。      “你不喜欢住大院里啊?”她手抠着安全带,有些紧张。   颜培月转头看了她一眼:“听谁说的?”      “北北说你不喜欢住拥挤的地方……”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怎么会?特种部队野外训练的时候几个人挤一个帐篷那是常事,两个人住百多平还能比那个拥挤?”      “谢谢你。”两人再无多余的言语,车里却一直有曼妙的情愫在流转。   ……      余若若刚席地而坐就看着颜培月一步步地靠近,她似乎觉得对他的气场极为敏感,两人距离到了两米之内的话距离就和心跳频率成反比了。      她捂着砰嗵砰嗵的心口,一脸警戒:“怎么了?”   颜培月用行动说话,微微弯下腰迁就她的高度,左手固定住她的头,右手撩起她的刘海……      她这才看到茶几上的急救箱,他动作娴熟地给伤口擦上消毒酒精……   余若若疼得顾不上没被侵犯那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失落了,语气十分傲娇:“颜培月你上辈子跟我有仇吧,好歹打声招呼啊……咝咝,你轻点啊……”      “上哪儿蹲点擦伤了吧?”他分散注意力地开口。   “红房子那里啊,那墙壁是老式红砖嘛,没留神就……”她也被疼痛分去了精力,无意识地就把真相抖出来了。      颜培月已经涂好了药水,此刻正冷着眼看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余若若,我记得你当着你婆婆的面跟我保证过,如果因为工作受伤就怎么样来着?”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闪烁其辞:“是吗?……我不记得了……诶,膝盖上还有一块儿擦伤呢,可疼死我了……”      她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抬起头一看就发现颜培月正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如炬,仿佛她是类似于猎物之类的东西。      她被盯得心里发毛,挠了挠头发:“干嘛盯着我看,突然发现我一秒钟变沉鱼落雁的姿容了?”   颜培月蹲□捋起她的裤管,重重地按了按伤口周围,哂了一声:“余若若,国家不把你的脸皮用来做防弹衣真是一大损失!”      ……她斜着眼,一脸气愤,不带这么嘴毒心黑的!   “颜培月你不是人,不是人啊不是人……”她都快要疼得要喊姥爷舅舅了。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之后颜培月叹了口气,娶了个这么怕疼的军嫂,传出去真是会丢尽了他这个上校的颜面了。哦不对,他的颜面已经不知道因为她丢了多少次了……   一想到这里,他下手就更加不留情了。   ……      晚上的大床上余若若又一次在烙煎饼了,总是感觉身边少了点东西,潜意识里好像习惯了睡在他怀里……      想起昨晚上的情况,顿时有点脸红心虚了起来,据说半途而废神马的对男人身体不好哇……   颜培月在书桌上看着资料,伍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找的这么急,莫不是想我了?”伍越说话一向是往不靠谱靠拢的。      “边儿呆着去,找你帮个忙。”颜培月直上主题。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你颜培月向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今个儿竟然有鲋鱼涸辙无计可施的时候?”      “哟,这见天儿喊着学语文等于慢性自杀,语文水平一直靠着邻里救济才过关的人上哪儿整这么些拗口的成语啊?”      “怎么说话滴?!我那是不愿意,我最近在攻克一座碉堡式女人,等我拿下了,这些个花里胡哨的词典大全就可以焚书坑儒了。对了,你刚说的啥事啊?还需要颜上校头疼的?”      “余若若该换份工作了,整天的东奔西跑大伤小伤的,比我们这些军队里的人都危险。换个轻松点的,别做得太明显。”他闲闲靠在木椅上,睡袍是纯白的,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胸部发达而结实的肌肉。右手随意的用钢笔头敲打着红木桌,发出扣扣的声音。      “就这点事儿?那有什么问题?分分钟就替你搞定。不过,是不是你每天把嫂子太累着了……”说道最后拉长而变调,满是戏谑。      颜培月直接把电话掐了撂下,他倒是想啊。   这边伍越刚被挂了电话,又打了出去:“美女,在干嘛呢?”   宁静正捂着被子找灵感都快捂出痱子了,满嘴的火药味:“大半夜的,还能干什么?”      “恩,是思君难入眠是吧?别急,我就快要忙完了,想要什么礼物啊?”伍越调侃道。   宁静突然被他这句话点醒了,顿时乍现的思路在脑海里若隐若现了起来,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冲到电脑前面了……      频频被挂电话的伍越终于火了,转身大步迈进进行到一半的会议室,摔开手里的企划案文件,脸色锅底黑,语气天寒冰:“这个策划案漏洞百出,全部给我重做!”      ……      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助理胆颤心惊地跟着出来,明明前一刻还是惠风和畅,下一秒立马就风云变色了,这份高薪真不是好领的啊……      “给我联系南方传媒的陈其华。”   ……      余若若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樊小茶喊到办公室了。   “若若,《军事周刊》的王洁最近辞职了,公司还没招到合适的人,决定让你先去那里帮帮忙。”   余若若疑惑万分:“樊总,再不济也应该是经济报调我过去啊?军事方面的我又都不熟悉……”      “所以让你先过去熟悉熟悉啊。”   余若若瘪着嘴出来,以前新人入职刚转正的时候因为经济版面的一记者请了婚假,她是新人,被借走了还情有可原。      现在都是老人了,还把她调到全新的报种团体去,真是不合情理啊。      可是她看了看正跟小陈聊得火热的新人陈洋,突然就服气了,有后台的伤不起啊所以只有拿她这些个小老百姓开刀了……      《军事周刊》是周发行的报纸,跟《南方风暴》一样隶属南方传媒旗下的报纸。只不过后者主版是娱乐和经济。两种报纸都是四开16-32 版的量,只不过《南方风暴》是日发行而已。      可余若若搬着箱子乘着电梯到原来办公室的上一层看到军事周刊办公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是周发行的,竟然团体比南方风暴还大,还敢说缺人?!   余若若都开始怀疑了,这群人每天是不是泡杯咖啡翘着腿看最新更新的韩剧美剧日本动漫就行了,等周末的时候疯赶一番报纸就能热腾腾地在周一一大早出炉了……      干脆叫南方酱油就行了嘛o(╯□╰)o      主编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姓邱,身材匀称,浓密的头发,眉骨很深,永远是一副中央领导人的严肃劲儿,余若若中规中矩打了个招呼之后低着头吐舌:果然有军事范儿,跟颜培月不相上下。   副主编有两人,姓李的是三十好几的大姐,却没有更年期的躁动症,为人沉静,一一为她介绍了办公室里的成员和她以后需要负责的任务。      依旧是外出记者,偶尔还要协助去本市的电视台某军事栏目做采访,或者还要给某个了不得立了大功的军官做做专访,然后整理文稿交给对应的编辑进行排版和修饰。      当然,这是要训练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听得有些稀里糊涂,问道:“李主编,王记者请多长时间的假期啊?我什么时候能够回风暴去啊?”      李薇也是一脸惊奇:“怎么?你难道还想着回去?”      难道不应该想吗?!余若若瞄了瞄她疑惑又锋利的目光,乖乖咽回了唾沫废话。没准儿这回是真的被樊小茶那红口白牙却谎话连篇的魂淡上司给卖了…… 第二十八章 ...   午餐的时候在食堂遇到樊小茶,她心里窝着无处可撒的火,气鼓鼓地坐在对面:“樊主编,您认为您这样擅作主张将我调岗,合适吗?厚道吗?”      樊小茶耸了耸肩,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话你可以直接找你现任主编和陈总举报。”   余若若垮着肩膀,一副苦恼的模样:“茶姐,茶美女,茶大神,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中枪的是我吗?我想不通啊,这个难道是上头抓阄决定的吗?那我的运气得是有多烂啊……”      “余若若,这对谁不是美事一桩啊,跟升职似的,干的事少拿的钱多,整个公司的报纸就数军事周刊最轻松了。人人都眼红不已,就你摆一张苦瓜脸跟我亏待了你似的。”      余若若顺着思路想了想,也没错,以前公司里就流传着一等人做军事报,二等人做经济报,三等人做都市报,动物才做娱乐报的这一传统说法的。当然,原话的用词比动物要难听得多。      “可是我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事儿,我得找个说法去。这样不明不白的‘升职’我可吃不消。”   “你就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没事找抽型的,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刨根究底的,这没准就是人军事周刊的主编不小心看上你了。”      “诶?看上我了?!”余若若做防备状捂住胸口。   樊小茶几乎要喷饭:“我是指看上你拼命三郎的精神了,就你这整天马尾帆布包,一副乡下丫头的怂样,谁看上那就等于半个脑残,更何况是邱主编……”      余若若低下头扒了口饭,一边对手指运算着,啧啧,这样折换算的话,颜培月岂不等于二分之一脑残……      哦哦,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我难道就那么差劲?!”      “你不算最差劲的,可是跟邱主编比,你就是不够格花痴的一族了。军事报里的女的,结了婚没结婚的哪个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甘愿赴汤蹈火的……”      余若若回想了一下,好像那主编跟她握手冲她说欢迎的时候后面确实有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响起……      诶,至于吗,又不是握个手能够握出点人民币来,激动个什么劲儿嘛?!      “真没想到四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有魅力啊哈哈……”余若若撇到同属办公室的新同事走过去,忙打哈哈道。   ……      晚饭桌上颜培月就瞧着她有些奇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跟颜北北酝酿坏心思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顿时起了防备之心:“怎么了?”   哪里知道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余若若开口便是单刀直入问道:“颜培月,难道你跟我们公司的高管有交涉?”      颜培月松了口气,姿态坦然闲适,义正言辞:“余若若,你难道希望自己的丈夫背上军商勾结的罪名?”      “没有没有。”她一阵猛摆手摇头,困惑不已,“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我调到这么个闲职上去,今天一整天的任务都是看报纸,从轻武器到军事犯罪都看了一遍,明天还得继续……”   颜培月愈加一脸正气凛然:“作为一个军嫂,是个军事白痴传出去是丢大发了的,权当普及知识。”      “关键是这个职位调动是没头没脑的啊,公司又没人知道我是军嫂啊,我的资历根本不够格做专业军事报道的啊……”      颜培月有些头疼,突然觉得,要是余若若像颜北北那么好糊弄过去那就好了。偏偏她认死理,钻牛角尖,凡事都得追求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倒真是有做记者的潜质。      “先吃饭,不要轻易揣测上司的心思,你猜不透的。”颜培月不动声色给她布菜,打岔道。这要是让她刨根问底知道了是伍越奉命动的手脚,还不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了……   “嗯,颜培月,我发现你的厨艺退步了,这糖醋排骨没以前的好吃了。”她煞有介事地挑挑拣拣。      “退没退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整盘我就吃了两块儿。”他擦了擦嘴,优雅离席,“碗记得要用温水洗,下次再发现没洗干净你就可以直接把晚饭省了。”      “……”余若若包着满嘴的排骨,斜了他一眼,会做饭就得瑟!      ……      晚饭之后颜北北就大张旗鼓地登堂入室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大老远就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余若若恍惚了一阵子,如果也是在那个年月就遇到颜培月,会是什么样子?      随即嗤然,哪有什么如果,命运的安排都是这样不可说的巧合,在恰当的时候,该遇到的时候,自然就遇到了,哪怕是曾经隔着千山万水,哪怕从前是在两个世界。      ……      余若若总觉得只要颜北北一来,百来平米的家就变小了,虽然她本人总是直接往颜培风怀里赖,但是大包小包的俨然已经将沙发其余的空隙塞得满满的了……      她泡了两杯奶茶出来就傻眼儿了,已经没她的一席之地了。   递了巧克力味的给颜北北:“你是想要把整个市都买回去呢北北。”   “嘿嘿,这是今天跟颜培风去香港免税店买的啊,很多是给我宿舍的同学买的。对了,若若姐,我给你也买了衣服和化妆品呢。我不知道你的尺寸,还是打电话问的颜培月。”颜北北一脸疲态,半眯着眼睛笑,声音依旧全是亢奋。      余若若先是低头扫描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然后惊悚转头看向正好整以暇等着回答不用谢的颜培月:“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颜培月一脸理所当然:“全中国的女人,像你这么稀有而绝望尺寸的,还真就不多了。”   ~~o(>_<)o ~~余若若满脸哭相,她明明是有前有后的好不!虽然有得不太明显……      ****      颜北北提出不想动了今晚上就在这里歇着的时候颜培风一贯宠溺地默认了。   余若若和颜培月两人的表情瞬间各自变得微妙不可言说了。      余若若是面上就喜幸溢于言表,心里更是暗喜,终于又可以在颜培月宽厚的臂膀里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了,而颜培月却心里头把自己剐了一百遍,当初为啥要装作伪君子一口答应她的要求,直接猛虎强攻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嘛。搞得现在处在肉肉在怀却吃不着的被动状态,这份苦痛苦逼苦恼又有谁知晓啊……      颜培月越想越要捶胸顿足了起来。      女人有一个通性,就是善于比较,骨子里就有不甘于被比下去的因子。余若若心里知道自己对颜北北一百个嫉妒羡慕,梳洗完毕就效仿学习,直接歪进颜培月怀里……   颜培月正在躺在床上看资料,怀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她大眼有神,吐气如兰:“看什么呢?”      他这么久本来就已经憋得上火了,此刻被她活色生香的模样撩拨,眼神慢慢变得幽深,慢腾腾地搁下报告,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危机四伏的气息。      “你应该问我想干什么。”      余若若没经验也没啥这方面地常识,依旧懵懂,不知道自己在玩火,摊开五指对着卧室的灯,指尖泄露下来的光线温暖而柔软。      “哦,那你想干什么?”      颜培月看着她一脸懵然无知的样子,十分挫败,这媳妇儿,欠调教啊……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以为呢?”      余若若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大腿处被某知名不具的火热硬物什抵着,温度一直蔓延到她的胸腔和大脑。      高温高压下,人是没有思考的能力的……      余若若抓着他的睡袍领子,一脸乱了分寸的心动,身体不由得挪了挪,眼神发直,无意识答道:“我不知道……”      颜培月觉得自己真的到极点了,索性万般皆抛之脑后,唯有缠绵是上品……      雨点般的吻密集地落下,所到之处,都是点点火星……      余若若穿的是两件套的保守睡衣,前面是硕大的卡通哆啦a梦的脸庞,渐渐地在耳鬓厮磨的吻下被蹭成了一堆褶皱……      颜培月下面攒着一团火,不焚烧殆尽便不罢休,此刻变得越发放肆了起来,手在她背上慢慢游弋。颜培月常年在部队,训练之中手上老早便练就了厚厚的老茧,硬硬地划过,是略带疼痛的火热酥麻。      余若若慢慢地就开始无力抵抗了,浑身发软,只是本能的搂着他的脖子,凑了上去,牙齿变得锋利而嗜血,因为压抑不住的欲望,无意识地咬了下去……      没拉上窗帘的晚上,月色在雾气的过滤之后显得浑浊,无所顾忌地给房间里缱绻的人儿,披上一层朦胧的细纱,温柔而散漫。      余若若的肌肤,在月色的映照下,是一种完美的瓷玉的辉白,更引人血脉喷张。   而颜培月此刻就像是城市里的狼人,一见月色,凶残的本性顷刻暴露无遗了……      余若若呻吟了出来,带着魅惑:“颜培月,你轻点儿……”      颜培月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在她身上作祟的手上的力道却越发不受控制了起来,吻也越来越火热,越来越往下行……      偏关键时刻颜培月还要假模假式装装大尾巴狼,拉着声音沉沉问道:“若若,可以吗?”      余若若都要无语了,已经统领千军兵临城下了再一脸真诚问对方将帅:“我可以破你的城门攻下   你的城池吗?”这种欠扁的个性只有颜培月这稀罕货才具备吧?      颜培月直接将她带着无穷媚意的白眼翻译成默认,终于挺身没入……      余若若知道会疼,但不知道竟然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又顾忌着隔壁隔壁的大哥和小大嫂,她没敢叫出声,含含糊糊的嘤咛从还啃着他硬邦邦肌肉的嘴里逸出。      颜培月见她疼得额头冷汗直冒,也心疼,在她耳后呼吸和吻轻柔地扫过,安抚她无以排解的疼痛。余若若此刻十分敏感,在他湿热的唇舌攻击下直往后缩,手攀在他结实强壮的手臂上,无意识地划过……      颜培月此刻所有的毛孔都被染上□,因为余若若无心的动作,处处神经都被挑了起来,已经忍不住变守为攻了……      两人的睡衣早已经扔得不知踪影,余若若瘫软在他的身下,辗转呻吟,细细的音调里全是勾人的绯意,更是为这场周公之礼蒙上一层别样的悱恻。      颜培月活像是一只被饿了三个月的猛虎,血脉膨胀,食不餍足,而余若若,丁点的力气在他身下挣扎犹如困兽之斗,只是为这场角逐这场缠绵增添点情趣罢了……       29 29、第二十九章 ...   上班已久自然已经有了固定的作息生物钟,虽然身上犹如被火车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倾轧过一般酸痛无力,她还是在固定的时间睁开了眼。      侧过头就发现颜培月早就醒了,一身橄榄绿的军装穿得服服帖帖衣冠楚楚了。正侧躺在她身边,左手撑着脑袋,一脸吃饱餍足的满意,似乎还在边欣赏她的睡颜一边津津有味的咂舌回味……   这暗含深意的灼灼目光很难不让她回想起昨晚上脸红心跳的一幕幕。      想着被蛊惑之后又被粗鲁地吃干抹净了余若若就痛心疾首,此刻摆出色厉内荏的架势:“怎么?没见过本姑凉大梦初醒的美态啊?”      颜培月嘴角勾起的坏笑跟一身正气刚阳的军装十分违和,说出的话也是有损身份:“哦?是什么样的大梦呢?”      啊呸!      余若若红着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只想要一口唾沫星子淹死这禽兽……   刚坐起来就觉得是真的腰酸背疼,被子滑下的那一瞬间她手忙脚乱地抓住了,刚,刚刚那些手臂,胸口的淤青红痕,是哪里来的?!      她恨恨瞪着罪魁祸首,一脸控诉。后者十分坦然地弯腰将她连被子一块儿横抱了起来,走进了外间的浴室……      颜北北揉着眼睛抢着要用洗手间被颜培月一眼瞪住了:“给我憋着!”      余若若看着颜北北巴巴的眼神,再看看颜培月不为所动继续抱着她往里走时坚毅的侧脸。   她突然就不羡慕颜北北了……      或许颜培月没有颜培风那样面面俱到,那样细致入微,那样无死角地渗入她的生活。可是那已经足够了,每个人需要的爱情都不一样,如同每一棵树苗需要的养分不一样,如同每一片云彩飞翔的方向不一样……      颜北北需要颜培风,正如她需要颜培月一样。      爱情没有轻重之分,没有深浅一说,更不存在高低的区别。所有的爱情,因为是爱情,所以是没有可比性的,属性不同,形式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它是唯一能教两个人排除万难不期而遇的命运……      所以,幸运的人,只是撞见了爱情,而已。      余若若泡在浴缸里,满池子花瓣是颜培月一大早去花店买的新鲜玫瑰撒出来的,在波纹荡漾的热水里,像是一叶叶扁舟,载着两人已然天翻地覆的心境。      虽然累,虽然主要的是疼,余若若却奇异地没有任何后悔之感。      仿佛这一切水到渠成,仿佛这一切是华树秋天落叶,新草春天发芽般自然而然。   颜培月此刻是难得的温柔,边帮她按摩边咨询服务的满意度。      “嗯嗯,好舒服……”余若若眯着眼睛靠在浴缸里,满脸的满足。红的花瓣,玉白的肌肤,对比鲜明。胸部随着呼吸起伏将水波撩起一阵阵涟漪,也撩起了他的绮思。      “小妖精!”颜培月身体里沉睡的野兽经过昨晚上的挖掘,已然苏醒,变得越来越大胃口。他趁她一个不留神,攫住樱桃小嘴,重重吸吮了起来。      因为两人的亲密接触,他早就穿好的衣服又被水打湿,他无奈地看了看身上余若若恶作剧的杰作,橄榄绿的肩上,分明颤巍巍地停留着几瓣娇艳欲滴的玫瑰,对照鲜明而刺眼,更加刺激的他想将她就地正法的心思……      颜北北在外面将门敲得震天响,扯着嗓子吼:“颜培月,你敢不开门我就敢直接在你家客厅里一解燃眉之急!”      余若若绷不住破功,噗嗤笑出声来,红着脸推攘开粘人的嘴唇:“赶紧去开了门吧,否则到时候岂不是又要我清理收拾?!”      颜培月这才没办法起身,一万个不愿意地给颜家小祖宗开了门,恶狠狠留下一句话:“颜北北,哪天你栽我手里我一定把你给活活宰了!”      颜培风此刻刚起床,从房间出来,阴森森的语气教温度唰地降了好几度,他说:“你敢!”   ……      颜北北五谷轮回了一遭就趴在浴缸上玩着里面的花瓣,眉梢眼角都是戏谑:“颜培月怎么样?厉不厉害?”      余若若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蒸汽熏出来的红晕:“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她似乎一直是腻着颜培风的,二十四小时没分开,不可可能是只盖棉被纯睡觉吧……      果然,小丫头片子语出惊人:“我十六岁就不是处了,你觉得我懂什么?!”   这回轮到余若若惊悚得瞠目结舌了,这颜培风未免也太重口味了吧,相比之下,颜培月真的是纯良之辈啊……      “你,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啊?”余若若到现在还全身无力,只试探性问道。      “太久远了,不记得了。我待会儿也要泡花瓣澡。”颜北北一脸兴奋期待,完全没将她的问题当做问题。   余若若很是不理解,颜北北的大脑构造,究竟是怎么个迂回的啊?   ****   余若若在办公室里边看报纸边揉肩膀的时候有好心人过来询问:“小余,怎么了?昨晚上太用功了?”   饶是她能做防弹衣的脸皮,也忍不住红了,忙摇头:“大概是昨晚上睡觉的姿势不自然……”      天晓得她昨晚上是以什么姿势晕在颜培月怀里的o(╯□╰)o早晨泡了好久的澡都没缓解过来,只说明昨晚上到底体力预支到什么地步了……      下午开会的时候主编亲自分配任务,余若若跟着一位元老级别的副主编刘大宽,经验老道的记者夏成涛张羽还有编辑王晓晨一起做将要在三个月后举行的南北合作的陆空两军大规模实兵实弹军事演习报道的。因获悉此次演习由国防部总政治部副主任莅临指挥,总参谋长助理亲自担纲导   演。为期三个月的前期适应性训练和准备工作他们也是要全程追踪跟进报道的,还要做相关人物采访报道。      这任务听着好似重任在肩,其实不然。本来她是新人,对军事报道十分陌生,关注视角还停留在娱记的水平,根本没办法挑大梁。      所以她已经可预见自己在整个团队里的酱油角色了……      本来还死命忍着不打电话,打算晚上回来跟颜培月报喜的。这虽然算不上什么需要鸣炮奏乐的大喜事,但是夫妻俩总归是算得上能在一起工作,有点交流点了……      可是家里只剩下颜北北在客厅里的游戏世界叱咤风云,她放下钥匙换了鞋子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颜北北抬头,浑不在意答道:“哦,他们今晚上大概要为了演习战略开一整晚的会,说是今晚上不回来了,明天直接从部队出发,去实训准备。”      她心中憋着一口失落的气息,随手扔了包包抱着腿坐在颜北北边上发呆。颜培月说走就走,连个口信都不留给她,到底是打定主意要忽视她呢,还是要忽视她呢……      “若若姐,你是不是担心这几天没人给你暖被窝啊,我可以担此重任哦。”   她望着颜北北一脸无邪:“你难道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演习而已,又不是荷枪实弹?就算是真枪实弹的,那也是对着荒无人烟的靶子来啊,哪里有什么可担心的?”      颜北北说得风轻云淡,继续扭头打游戏去了,客厅里的灯光亮堂,只有电脑运行时轻微的嗡嗡声,游戏里短兵相接武器的撞击声,以及颜北北时不时爆出的京味儿片段……      她的心里却似乎挂在风高浪急的悬崖边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直在飘摇着。今天的看的过往演习的报道,似乎是在三年之前,一场海事演习中,有三名战士不幸葬身大海……      怎么她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了呢? 第三十章 ...   余若若正贯彻最近新养成的习惯,浏览了各大军事新闻网之后洗完脸躺下之际,颜北北委委屈屈抱着枕头站在门外面揉眼睛:“若若姐,我要跟你一起睡。”      其实颜北北这些年被颜培风宠过头了,要风得风的,晚上睡觉还得抱着一只胳膊肘。余若若看着她恬美静谧的睡颜,似乎大概了解到一丢丢颜培风忍不住呵护的心情了。      她自己却睁着眼睛睡不着,颜培月这样一声不吭地扔下她,去参加几个月的适应性训练,脸上满各色油彩颜料。虽然她会过去采访,可到时候谁又分得出甲乙丙丁?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刻,两人隔得那么近……   新婚之后没几天他也曾经去外省参加过训练,但是那时候她好像跟现在的颜北北一样,照样吃喝   玩乐,晚上睡得踏实香甜,白天活得潇洒恣意,哪里会有什么牵挂?      果然宁静说得好哇,爱情,变相等同于牵挂,僵锁,顾盼……      可是即便这样,它还是最好最好的,好到,你甘心沦陷,好到你永远都没有悬崖勒马的意识……   拂晓时分的时候她终于开始昏沉,歪了歪脑袋,迷迷糊糊的慢慢遁入黑暗。      却在这一刻有熟悉依恋的呼吸在耳畔炸了开来,她猛地睁开眼睛。苍茫迷糊的光线里颜培月的眸子却异常清亮,目光正定格在她皎洁的脸庞。      她有些怯怯地伸手,触到颜培月的鼻梁才惊觉这不是梦。      颜培月替她拢了拢薄被,吻了吻她光滑的额头,语气轻轻:“睡吧。”   余若若哪里还睡得着,腾地一下扭开床头的大灯。颜培月略显疲惫的容颜终于清晰,她钻进他怀里,环住精瘦的腰身,声音竟然有些撒娇:“你怎么晚归也不报备一下?”      颜培月有些不舍阴霾的心情瞬间被她的话驱散,揉了揉她的头发,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好,以后去哪儿都会跟你一一报备,乖,快睡觉。”      这样的颜培月余若若鲜少见到,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      颜培月眯着眼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唇畔扬起坏笑:“再不睡觉我可就又像昨晚上一样不让你睡了啊……”      余若若慌张脸红地闭上眼睛,昨晚上身上被某禽兽留下的痕迹今天洗澡的时候还历历在目呢,再来这么一场伤筋动骨的运动,她可吃不消……      颜培月的脸庞终于笑开,头一次觉着,自己没准儿娶了个宝贝。      余若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人去床空了,她摸了摸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身旁,翻了身又无力赖回到床上了,昨晚上好像真不是梦境……      床头留了张报备的字条:      报告余若若首长,颜培月已经踏上为期三个月的演习征程,特此报备。   ……   余若若看着凌厉如剑的笔画写出的这些幼稚的文字,终于绽开笑颜,望了望窗外,瞬间觉得,真是个不错的天气。      带着颜北北小尾巴出来跟宁静一起逛街,本来以为以她们俩的个性势必是一秒钟打得火热的,可是看着眼前此刻的场景,余若若忍不住满脸黑线了。      “我先看中的,这是我的!”颜北北无法无天的个性到哪里都不让步。      宁静是遇强则强,向来看不惯恃宠而骄的角色:“先到先得,眼疾不如手快!”   不过是一件荷叶领咖啡色的短款呢子套,前面有一枚独特的拿破仑风格的胸针。余若若看着左右为难的营业员,也是一脸无语。      这勉强也算另一种气氛火热吧……      她没办法,只有上前拉住宁静:“拜托了,她可是我的准大嫂,你别得罪这小祖宗了……”      宁静一脸惊愕,转念一想,变着法儿的刺激颜北北:“好,衣服我就不跟你抢了。想来颜培月的大哥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相比衣服应该更有争夺的价值……”      颜北北抱着衣服脸色气得通红:“啊呸,你不过是我和颜培风生命里的NPC,哦不,或许只是个NC。”      宁静一向自我标榜内外兼修,此刻也被这口气不善的小妞儿气得七窍生烟。      眼看着一场剑拔弩张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余若若忙做起了和事老,左边安抚右边圆场,一顿午餐吃得那叫一个兵连祸结。夕阳只剩下最后一脉余晖的时候,余若若提着两祖宗的衣服,累得跟哈巴狗似的,心里祈祷,赶紧出来两尊大神把这俩妖精收了吧……      晚上好不容易逃脱管制的颜北北嚷嚷着要去酒吧续场子,余若若虽然身心俱疲,但自始至终本着主随客便的原则,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她和宁静身子都不是玻璃水晶做的,保护一个千金小祖宗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起来气势无比的金荷酒吧在夜色繁华的地带,又恰逢周末,人潮如水沸反盈天。余若若拉不住脱缰的野马颜北北,只能尽量跟在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这尊小佛出了啥岔子她不好跟颜家人交代。      宁静倒是不以为然:“一看就知道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娇女,不过,怎么跟颜培月一个姓氏啊?他们颜家还讲究纯种血脉的啊?”      余若若视线所及,小姑娘正在吧台最扎眼的灯光下跟调酒师交谈着,脸上喜笑颜开。忙着要挤过去,没多少心思回答问题:“她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      ……      宁静拿出手机,定定地看了看电子日历,没错啊,她没穿越啊,明明还是新世纪2011年了……   三个皆是上品的女孩子坐在吧台上唠嗑,是蔚为壮观的事情。      至少吸引了大部分不怀好意的眼神。      余若若觉得跟了颜培月,连感官都变得敏捷了起来。她扫了一周,低声道:“北北,喝够了没,够了咱就走,这里的水太深。”      颜北北笑嘻嘻的跟酒保抢调酒器具,答得十分敷衍:“我会游泳。”      宁静这会儿却人如其名,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谁在手机里打情骂俏,对外界一概无知无觉。   就剩下余若若一个人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干发愁了。      偏偏这颜北北还不知死活地趁她一个不留神就溜进了灯光绚烂的舞池了,跟一尾鱼儿一样,转瞬就不见踪影。      她忙把包包一股脑儿塞给旁边的宁静,追随着跟过去了。      颜北北今天穿着刚从香港淘回来的蓝色吊带裙,进酒吧因为温度足够就已经脱下了披肩,此刻香肩微露,在妖娆的灯光闪烁下是纯和媚完美的结合。      余若若好不容易找到她,拉着就往外扯:“小祖宗,想跳舞我去开个包厢行吗?”   ……      终于坐定的余若若看着又在为先播放谁选的音乐争执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果断明智地选择避开锋芒了。      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被一阵狂风的力量拽到阴暗的死角处了。      她本能地抬脚反击,却堪堪停在半空,停在对方的声音里。   “别怕,是我。”谷星河似乎也喝了不少的酒,呼出的热气悉数喷到她的脖子里,痒得难受,叫她忍不住想起颜培月。      “有话好好说,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来喝个酒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你以为我原意啊?”      余若若现在已经退出娱记的身份,但是依旧本性难改:“这么怕该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对啊对啊,这不是碰到你这个贵人了嘛,赶紧帮帮我。”      余若若想了想,宁静虽然嘴毒,但心还算是赤色的,不至于扔下颜北北被人欺负一个人袖手旁观或者扬长而去的。      便跟着他来了包间,是隐秘而私人的包间,嵌在二楼转角处,房子里的光线黯淡而荼靡,到处散发着酒气。      沙发上躺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桃花眼微微眯着,满脸的,红酒?      余若若大吃一惊,这不是于任晶是谁?      谷星河对事件语焉不详,一笔带过道:“她现在基本上已经不省人事了,我需要你把她护送到这个地址,那里有私人医生在待命。”      她好歹闯了两年的龙潭虎穴,对这些事也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自然知道到底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比不过那些好事记者的耳目,她就是千古罪人了:“我不知道行不行啊?”      谷星河拍拍肩膀,眼神诚恳而请求:“现在我只能靠你了,我先出去引开那些记者,你看着时机行事啊。”      ……      做了这么多年的草包酱油党,突然被赋予这么严峻的任务,余若若突然觉得肩上一沉。      “我可以信任你吗?”谷星河身量高,逆着光看不清眼神,余若若恍惚之间将他和另一个人的身影交相重叠,呆呆地点了点头。      谷星河大步转身离开,她才回神,看着沙发上脸色僵硬萎靡的于任晶,恨不得捶胸顿足,干嘛要这么老好人干嘛要这么不自量力拦下瓷器活儿,她又没金刚钻…… 第三十一章 ...      余若若只有先打电话嘱咐宁静把颜北北伺候好先护送回去,自己给她做了些基本的伪装,半掺着从酒吧后面的旋转楼梯下来。      楼梯下来直通停车场,谷星河刚刚把车钥匙强行塞到她手里,此刻她真的是进退维谷。   车子是扎眼骚包的白色保时捷911,像一匹蛰伏着的猎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可是,余若若发现,她的老搭档,戚晋,正像只老狐狸一样,带着烟灰色的针织帽和茶色的墨镜,在猎豹的不远处守株待兔着……      她跟戚晋一起工作了这么久,两人的默契自然是不言而喻。换做别人倒还说得过去,但是戚晋,余若若真没把能糊弄过去。      她领着包得严严实实但还不安分的于任晶,十分头疼。      偏偏于任晶这时候跟吃了春药似的兴奋,挥舞着两只手臂,一个趁她没留神就砸在旁边一辆宝马身上了。      警报器拼了命地响了起来……眼看着戚晋眼尖地扫了过来……      余若若背后的冷汗算是全部给逼出来了,只有一咬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戚哥吗?我是若若啊,你在哪儿啊?”   “在蹲点呢,怎么了?”      “我现在在金荷酒吧斜对面呢,看到好像谷星河和于任晶一起呢,你赶紧过来看看,我没有相机……”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着。      戚晋终于信以为真地离开。   余若若一脚踩到底,车子性能极好,呼啦一下子跟箭一样飞了出去。      好在这一带她以前因为工作需要常常熟悉,知道哪里不太堵车,七拐八弯终于绕了出去。   最后到达谷星河指定的目的地时,她几乎觉得已经被阎王爷夺了半条命了。   于任晶直接跟了私人医生进行治疗去了。      谷星河一副愧疚夹杂着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的样子:“余若若,到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啊,参加过专业赛车?”   她大口大口灌着可乐压惊:“我还没驾照……”      “噗……”谷星河一口可乐忍不住就喷了她满脸,“余若若,你真担当得起彪悍二字了。你路上不害怕吗?以前开过车没?”      “开过啊,被发现跟踪慌不择路的时候,唰地把油门踩到底的事情干了不少次了。”忽然觉得有些说漏嘴了,只有圆场:“有个好朋友因为不懂事,常常捣蛋,我需要负责善后。”   “看出来了,你善后的能力可见一斑啊,我以后有什么危机就指望你了。”他笑着打趣道。      “别啊,我发现了,我一遇到你就加快了衰老的速度……”   “……”      离开的时候天空卷起了一阵秋风,即便是深夜,也感受到广褒的清寒。谷星河在她下车的时候叫住她。   余若若转头,他已经脱下脖子上的围巾,绕在她脖子上,棕色格子羊绒围巾,依稀带着他的体温:“今天真是谢谢你,改天请你吃大餐。”      “还是算了,我没那福分跟你这级别的大明星做一个桌子,会折寿的。”余若若笑得真诚,眼里的光犹如漆黑的夜空里稀落的星辰,因为遥远,因为璀璨,更加宝贵。      谷星河瞬间有些魔怔了,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印上一个轻若蝶翼的吻。   …………      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袭击,她揉了揉额头,看着绝尘而去的潇洒跑车,摇摇头:“小破孩儿!”   颜北北已经睡下了,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上没有任何来自某人的联系痕迹,她摩挲着他留下的字条,也终于满足地合上了眼。      ****   第二天颜北北下午的班机,因为学校的课程并不轻松,只是请了假跟着过来玩两天,周一必须回学校的。      “若若姐,你快点去北京吧,跟着颜培月一起,不然我好无聊的,二嫂又不喜欢唠嗑,天天冷着一张脸,心园就知道天天闹脾气,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余若若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你管二嫂叫二嫂,不管我叫三嫂啊?”   “因为自打我认识她起,她就是二嫂啊,那时候我十二岁,还不算是颜培风内定的媳妇儿。”      “颜北北,你真的对童养媳没意见?”余若若到底忍不住,打算刨根问底。   “若若姐,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明白的,我宁愿这样糊里糊涂过下去,不去思考那些我只能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      余若若只有闭嘴,低着头自己yy脑补,矮油,当过娱记的人你伤不起啊……      不繁忙的晚上,余若若终于无力地瘫痪在沙发上,平时总嫌弃颜培月在家气场太足,占了太多的空间,现在却发现,没有了他,这哪里又算得了一个家?   第二天一行人就整装待发,往军事训练场出发了。      余若若到了才发现,竟然还有外境记者,黄头发蓝眼睛的妞儿,一个个对着这迷彩军人抛着媚眼儿……      她昨晚上想了很久,终于一咬牙穿了那件玛瑙红的外衫,纵使她辨认不出颜培月,让他看看显眼的媳妇儿,也是好的。      所以每遇到一拨儿军人从面前经过她就撂下行李箱挥舞着手臂,一副自来熟的笑眯眯打招呼。   远处队伍里正在报数的李建一的眼神儿被吸引了过来,开口道:“团长,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李营长,现在是训练时间,其余的人解散,李建一绕着场地跑五圈再去吃饭!”颜培月义正言辞,十分淡定地恩将仇报。      ……      颜培月走近的时候余若若还乐此不疲地朝着迎面而来的大头兵敬礼,十分尊敬虔诚的模样。   “余若若,你当这里是小学生升旗仪式呢?!”      她被来自背后的恶魔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我可是怀着对军人无限崇高敬意的!”   “哦?所以手势举到头顶了是吧?没人教你到太阳穴而不是到太阳上了吗?”颜培月摸着下巴调笑。      余若若气鼓鼓地瞪着他,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让人见不到时想念挠心挠肺,见到了心里又气得火烧火燎……      部队里的训练基地上的食堂是临时的,所以伙食更加没什么亮点。颜培月也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拖着她的行李箱就往食堂过去。      余若若这回倒是没有挑剔,乖乖跟着他去了食堂。      一路上频频遇到跟他敬礼的士兵军官,他一直是一脸肃然。      余若若歪着头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遥远,他在家里常常跟她斗嘴,跟她耍脾气,完完全全是小孩子脾性,现在,却这样散发着冬日冷飕飕的气息。      终于遇到官高一级的参谋长时,她终于目睹了颜培月的速度和标准,可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能感受到丝毫的服从和尊敬,相反,两人似乎都流露着显而易见的对冲气流,十分不和谐的扰乱了气氛。      余若若有些被吓到了,乖乖低头问好。   对方其实是那种永远带笑的表情,额头的皱纹就是这样堆叠起来的。      直到错身很远的时候,她拉了拉颜培月的衣角:“怎么了?你跟他不对盘?”      颜培月扫了她一眼,声音凉薄:“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      余若若知道部队里作风问题看得极为重要,所以路上一直跟颜培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按捺住有些发痒的手,愣是没有牵住他,没像平时一样拖着他的手臂,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送她到专门接待媒体记者的宾馆门口的时候,余若若呢如蚊吟地要接过行李,道了别,转身欲离开。      忽然腰间横出一只手臂,将她收进怀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蓦然发现,下章又开船了。。。真正的大船啊。。。。 瓦发现瓦已经素个不纯洁滴船长了= =。。。 求花花扬帆起航~~~~~~ 32 32、第三十二章 ...      颜培月那天晚上因为顾忌到是第一次,所以不敢赌狠,动作力度都收了不少,完全没有尽兴。第二天晚上又因为要集合出发,来不及再折腾半梦半醒之间的她一次,到现在,她活色生香地倚在   怀里……      余若若吓得不轻,贼头贼脑地瞄了一圈,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别人看着呢。”      虽然旁边经过的战士都是训练有素目不斜视,她还是忍不住脸色绯红。      颜培月被风吹日晒成蜜色的脸上倒满是不在乎:“我搂着自己的媳妇儿,谁敢有意见不成?”   “……”肯定是食堂难吃的饭菜把他的脸皮养厚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他怀里的时刻,滋味还是不错的。   手机铃声是热烈亢奋砥砺人心的《义勇军进行曲》,响起的时候犹如平地一声雷,震醒了沉静在风月无边气氛里相拥的两人。      是一同过来的同事喊她去餐厅吃饭,她含糊了几句糊弄过去。手机也被颜培月夺了过去塞进口袋,她没太在意,仰着头引狼入室:“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看?”      因为下午的发布会和明天第一天训练的实况报道,余若若需要在这里招待的地方住上一晚。   颜培月心里一百万个求之不得,面上装得淡定如云,抬起左手故作为难地掐了掐时间:“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考虑到妻命不可违,我就去瞅瞅吧。”      余若若头顶冒烟地跟在后面跺脚,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为同行的团队里就她一个女性,就得天独厚的独占了一个单人间。并不十分宽敞,却因为东西朝向,采光很好,十分亮堂。      朴素大方,简洁整齐,是部队里一贯的风格。   余若若走在后面,刚进门就被他抵在了门板上,关门声不轻不重,砸在了她心口。      她脑袋已经被步步紧逼的他逼得贴在门板上了,咬着嘴唇,眼神是找不到着陆点的四处游移,声调微微颤抖:“你这是要……干什么?”      颜培月发现自己变得很恶趣味了,比如,迷恋上她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继续凑近,呼吸悉数喷在她的耳后,那是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我要干……你……”   余若若脸上都滴的血出来,心底想要啐他,可是全身似乎都被他的声音蛊惑,变得绵软无力了起来。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因为他不安分地开始解扣子的手,慢慢站不住往下滑……      颜培月估计这房间门地隔音效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再二皮脸的人也不愿意让人知晓这房间里的旖旎情状。便一手勾住她的小蛮腰,两人一同往床上栽倒。      谁料想这床板硬得跟青石板地面似的,颜培月在下,摔上去的时候疼得一声闷哼了。余若若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他全身强健有力的肌肉,全数紧绷绷的,落在上面到处硌得生疼……      这样摔出来的疼痛叫她思绪清明了一些,上一次被颜培月半哄半诱地吃干抹净了,没道理这回还让他主导啊。魂游之际再一个天旋地转之间,余若若又被压在身下了,她瞪大眼睛:“你这是又打算霸王硬上弓吗?”      他邪魅一笑,再次利落地翻身,掐着腰将她困在身上:“我完全不介意……被上了……”继而眉毛微微一挑,一脸“我赌你没这本事”的挑衅。      余若若在上,外套早已经被如狼似虎的某人剥得七零八落了,里面穿的是件低领紧身衣,这样伏在他怀里,正是春光外泄的角度。恶狠狠地望进他闪着光带着笑的眼睛里,只觉得天道不公,明明穿着正气十足的军装,却偏偏脸上有不可抑制的妖孽之气。      她一瞬间气血上头,心脏鼓噪,缓缓吐出一口气:“老娘就不信受不了你这妖孽!”   说完就饿狼般扑下来,彪悍地与他这身迷彩斗争了起来。      颜培月反倒不急着吞掉这已经送到虎口的肉了,枕着双臂十分闲适,垂着眸子欣赏这只炸毛的小猫儿。      ……      半晌,完全不得要领,撕不开也扯不掉,她嘴里溢出十分懊恼的抱怨:“靠,这扣子是用钓鱼线缝的吧……而且肯定是那种钓鲸鱼的重磅线……”      颜培月终于等不及,索性不由她瞎折腾了,捞起她胡乱动的手,举过头顶,轻而易举就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嘴里还不忘劝诫:“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来,我教教你……”      余若若一边哀悼着自己首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一边承受着他如火的唇舌。      房间里的温度一点点窜了上来,余若若终于了解了他真实的实力,也知晓了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有多手下留情……      而此刻,这些蓄势待发的能量,这些韬光养晦的力量,全都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将她折磨得几欲昏死过去。      他只是自顾自掐着她的腰耸动,一下比一下深入,一下比一下狠烈,似乎赌着性命,要将她捣碎,揉进身体里……      余若若觉得整个人是处在一种虚无的状态,可是时而传来刺骨的疼痛,时而传来蚀骨的迷醉,提醒着她,她正在他身下,接受着如火如冰的拷炼……      这里左邻右舍都住的是一同来的记者媒体,她不敢哼出声,这样憋着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实在受不了,只有微微挺起身,咬着他的肩膀,抑制着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      时光攸攸晃晃,这一场情事落下帷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了。   余若若瘫在他怀里,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光线斜斜地映照在床脚,眼睁睁地看着手机上肆无忌惮      转着圈的秒针,有气无力地叹气:“我大概会是第一个因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被BOSS炒掉的……”      “不过,这发布会你不用过去吗?好歹是个团长啊。”   他有一下每一下梳理着她光滑如绸缎的乌发:“瞎操什么心,少了我就不能开会不成?!”      她浑身上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还是跟在铁轨上睡了一觉似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刮着他胸口微微鼓起的胸肌:“这,该有C罩杯了吧?”      颜培月抓住她的手:“怎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你?还敢对着起火的房子跳扇子舞……”      这点她只能俯首称臣,这样大规模大力度的激烈运动之后他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似的,除了过程中捐了点汗水和那啥,抹把脸穿上衣服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出门,不像她,估计现在是要扶墙出去的,走路双腿八成还是发颤的O型姿势……      手上的触感突然有些不同寻常的粗糙,她低头,看到他腰际偏后的地方竟然有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目测至少有十几厘米,像一条粗壮的蜈蚣,趴在腰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不光是这里,肚子上也有好几处伤疤,已经愈合,却依旧残留着痕迹……      “这些,都是你的勋章?”      她突然就心里惶惶着,姥爷左手小指头只有三厘米的长度,她小时候不懂事,常常不屈不挠地追问,为什么比别人的还短。      后来先懂事的表哥才告诉她,这是勋章,是坚贞不渝的象征,是忠君报国的标志。      还告诉她,军人的尊严,便是用性命,用伤疤去阐释的。      在时光荏苒的缝隙里,她终于明白,她的父母曾经就是用性命来诠释军人的意义,那么伟大,又那么无情。      颜培月感受到她顷刻低落的心情,将她往上搂了搂,郑重其事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深吻,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惊动了停驻在花朵上的蝴蝶:“这才是我的勋章……”      “颜培月,你不要那么拼命行吗?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知道我很无理取闹,可是我就是私心里希望你不是那个冲锋陷阵,不是那个不顾一切,不是那个舍生忘死的大英雄,只是我的丈夫,属于我一个人的大英雄……”      “我看到你身上的伤口就心里在发抖,在胡思乱想,要是哪一次,这个伤口再深一厘米,这个伤口再长一寸,是不是我就遇不上你了……”      “你知道吗?我从懂事起,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不要那么义无反顾地抛弃我,而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紧紧抓着我的手,誓死都不松开。死生契阔,不离不弃。”      余若若觉得无比疲惫,是心与身的疲惫,眼皮慢慢沉重,盖住了视线。      颜培月有些心疼,贺长庚死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教她寒心。她平时那么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够上心,心思确实极其细腻的,涉及到感情,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她自己的思想里形成草木皆兵的警戒。      他记得他承诺过,只要他在,便不会让她再患得患失,不让她再胡乱担忧。   这世上,她是他唯一想要倾尽全力,守护的女子。      即便是听不到,他还是轻声答应:“我尽力。”      这世界上有些誓言重千斤,落地就能砸出天坑,亘古不变;有的誓言轻飘飘,落地如雪,转瞬即溶……      余若若似乎听到了,眉梢眼角是柔和如玉的熨帖,嘴角弯起,细细嘤咛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维妞的内容提要。。。恶趣味了= =。。。 ps:维妞最近发现,只要电视里有美食出现,瓦就像是闻到透过电视飘出来的香气啊。。。。这大概素吃货的最高境界了。。。。 pss:如无意外,基本晚上九点日更。。。。求花花砸昏勤劳善良滴维妞。。。 33 33、第三十三章 ...   颜培月穿戴整齐的时候余若若已经昏睡了过去,脸颊上残留着欢*爱之后的媚红,表情却十分恬静而柔和,跟映照进来的月色融为一体,仿佛是时光尽头的神女,披着薄薄的轻纱,披荆斩棘,为寻真爱。      他缓缓蜷下腰,在她红润的唇畔落下一个深吻,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庞大而满足的能量,叫他觉得,这辈子,就这样跟她走下去,就是人生极致的圆满了。      因而在因为下午缺席会议被罚的时候,他依旧是眼角含春唇际带笑的。直属师长各种丈二和尚摸   不着头脑,这娃儿,莫不是下午遭遇了巨大变故导致脑残了?……      余若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月华如水的时刻,她懒得穿衣服,只是披着被单拉开窗帘。颜培月大概早已离开,不远处有稀稀疏疏的灯光,一行军队跑过去便遮掩着闪烁一下,明明灭灭。   床头放着她已关机的手机,开机铃声刚过就噼里啪啦一大堆的未接来电和简讯,一条比一条狠,一条比一条让人心惊肉跳。      她忙穿戴整齐,做小伏低地回拨了过去。夏成涛是报社里最为资深的军事记者了,做事一板一眼,不徇私,耿直不阿,她小心肝颤颤的,等着挨训。      可显然对方现在顾不上她,只叮嘱道:“挑件正式点的衣服,到三楼餐厅来。”      她这才一拍脑袋,不光错过下午的发布会了,竟然连晚上的酒会都忘记了。当初副主编李薇可是临行密密嘱托过,酒会上一定不要出什么乱子,要跟那些个军官打好交道,以后指望得上的时候大大的在呢。      好在带了几套像样的衣服备用,她顾不上多少了,穿上一件蔷薇色的长裙,可是一看镜子就郁闷得想挠墙,某个种草莓的果农两手一拍就做了甩手掌柜,害她脖子和锁骨处跟草莓园似的见不得人。只好围了条浅色的丝巾,跳着脚速速下了楼。      即便是南国之秋,夜里还是凉如水的温度,她瑟着肩膀走楼梯。部队里挥霍不起,所以招待所并不是什么星级酒店,只有六层楼高,所以连电梯都没装。      她琢磨了一下,左手边的楼梯比较近,便抱着胳膊下去了。      楼梯到三楼餐厅还要穿过一个偏厅,她因为做娱记久了,步子早就练就了落地无声的本事,却在听到偏厅旁露出微光的房间里人的对方,仿佛被死死钉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动步伐了……   “他颜培月不过只是仗势而嚣张罢了,凭什么这么骑到您头上了?”义愤填膺的声音里都是不满和热血。      “小光,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上校,而且是咱军区最年轻的上校……”这个声音略显沧桑,微微哑着,故意将“最年轻”三个字咬得极重。      余若若对贴墙角听耳根这事儿极为轻车熟路,稍稍回忆了一下这个招待所的结构,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地换了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死角位置了。      这回她学乖了,将手机调整静音模式,消灭一切打草惊蛇的前提。   对话已然在继续:“那也是最不服众的上校了,上次的实训不过是手底下的队伍强劲而已,到最后他居功至伟。”      “这次演习,是驴子是马就要见分晓了。”   余若若透过微微敞开的磨砂玻璃窗,正好看到后者,竟然就是刚刚颜培月尊重却并不敬重的那位参谋长。      余若若本能的觉得他们是不怀好意的,习惯性地打开了录音功能,继续伏在窗户斜对面的角落里探听着。      “肖参谋长,这次咱们要不要先来个下马威?让这小子以后见了你毕恭毕敬点,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      “恰好这回颜中校又从北京赶过来,这兄弟俩估计指望着这次演习的天衣无缝再次打出风头呢。咱们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那个人,余若若怎么调整角度,都看不到长相。      夏成涛的夺命狂呼不断的传递过来,她为了不影响录影效果,屡屡挂断,心里也冷汗直流,得罪了社里最冷面的记者前辈,这个篓子,要怎么去弥补啊……      可是比起颜培月,这些就都微不足道了。      那肖参谋一直都没做声,没明确支持,也没出声阻止。   对方似乎对他极为熟悉,将这无言翻译成默认,继而又压低了一个调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晦涩难懂的密码符号,余若若恰好站在能懂得这些密码的范围之外,将手拢在耳后,依然于事无补。      她都急得快要发疯了。      本来知道演习这事儿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感不详了,现在亲耳听到有人要给他使绊子,她怎么镇定得住?      本来想着直接告诉颜培月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以颜培月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估计一听到这消息就火冒三丈理智尽失了……      余若若进餐厅,目光逡巡了一圈,没看到颜培月。正有些失望的时候正巧遇到陈建一,他自然认得,虽然心里对她的出现疑窦丛生,还是规规矩矩问了声:“嫂子好。”      “陈营长,颜培月呢?我没看到他啊。”      “啊,团长啊,今天下午的发布会他缺席了,现在正被罚着呢,在射击场。”   余若若红着脸满额头的冷汗,这家伙,有正事缠身下午还敢那么不正经耍流氓……这颜培月精虫上脑的时候可真要不得了。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跟着夏成涛张羽虚与委蛇应付的时候十分敷衍。整个简单的酒会其实就是军方和媒体搞好关系的一个纽带而已,所以主题只有两个字,一个是“酒”,一个是“会”……   所谓“酒”,那就是每个人手里端着不怎么高档的红酒,逢人就低头微笑先干为敬。而“会”   呢,就是两边本着河蟹发展的前景互相大力吹捧之行为,基本是你会的高帽子都得跟人军官扣   上,就称之为“会”。      余若若再次见到肖参谋跟各方记者友好亲切握手的场景时,心里生出恶寒之感。      轮到她的时候,肖参谋似乎眼里瞬间闪烁过一道光,余若若大抵明白是对方认出她了,只有不动声色礼节备至地微微弯腰伸手:“您好,我是《南方军事周刊》的记者余若若。”      对方的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层,似乎是常年重复某一行为留下的痕迹。      她见他鬓发已然半苍,年岁渐老,大抵已有半百之虞,心里不免担忧更甚。虽说颜培月年轻气盛,行事向来运筹帷幄,可是对方倘若老奸巨猾,难保不会棋输一着。      肖晨兴自然是识得余若若的,在他眼皮子底下,颜培月的一切资料已经摊开,毫无保留。对于颜培月,他本是打着皇帝的儿子不要惹的心态的,只是颜培月初生牛犊不怕虎,生生成了他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祖宗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余若若见到颜培风的时候他似乎也怔了一下,不甚明白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地,可是开口就问:“北北呢?”      大难当头哪里还有时间儿女情长啊?      余若若觉得他们姓颜的都是一个德行。      “她学校有课,就先回去了。”      “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她微微凑近,压低了声音道。一副兹事体大万不可有闪失的慎重表情。      顾不上那么多了,余若若直接将他拉着出了正厅:“去我房间吧,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   颜培风见她表情严肃,倒也心下沉了沉,下午颜培月未出席会议,难道是出事了?   一进房间,她就像防贼防盗似的关上门和窗帘,顺便探头探脑四处瞄了几瞄,确定不存在隔墙有耳的时候才慢吞吞掏出手机,回放着刚刚的录音。      再次听一遍她依旧觉得心被高高悬起,急切地开口:“这个就是那个姓肖的参谋长和别人的对话,显而易见,他们说的要对付的目标就是颜培月了。”      颜培风望了她一眼,没做声。      她顿时感觉不妙:“难道就这样那他们没辙?将颜培月置身于危险中?”   颜培风淡淡开口:“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丈夫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空留余若若一个人傻眼地站在房间里。      在她看来这样波云诡谲的录音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发了?   而且事关自己同胞兄弟啊他竟然这样满不在乎?      这样冷血的家伙颜北北到底看上他什么啊?!自己当初成天拿着颜培月跟他比真实猪油蒙了心了。现在看来,颜培月真是那临风的玉树,而颜培风,就是个旮旯里的臭石头……      ……      而一边唏嘘着下楼的颜培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要是颜北北对他的事有余若若的一半上心,他就死而无憾了……      天边的靠着桂树的月老,睨着眼俯瞰着众生,一脸纠结,真是万种爱情万种愁啊。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维妞发现,文下都是一群动物凶猛滴孩只啊。。。。。 ps:推荐瓦好友滴文,《大叔攻心计》,文风清甜,蓝眼睛伪师生,欢迎点戳哦 pss:今天维妞儿心情有些低沉,但是看到这么多花儿,突然觉得,人生总有很多很多不可兼得的东西,我们要懂得取舍,然后坚定,不后悔地向前走…………总之,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治愈正在跌跌撞撞前行的维妞~~~~~ 34 34、第三十四章 ...      颜培风拎了几罐子啤酒到射击场地的时候,颜培月还在那里训练站姿。      秋夜的光是一种奇异的蓝紫色,这里视线极为开阔,一眼望去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波澜壮阔,   深邃无垠。风呼啦啦地往鼻孔里面灌进去,却是带着南国的潮湿温暖,跟帝都的气候南辕北辙。   他扔了一罐过去:“接着。”      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畅饮起来。      “余若若刚找我了。”   “找你干嘛?”颜培月一脸警惕,难道余若若也像他二嫂那样被颜培风的人皮面具给蒙骗了?      “给我听了一段十分没水准的录音。”两人的身形服装在黑夜里如出一辙,叫人辨不出来。   “呃?”那就好了……他松了口气,随口问道。      “有些人要准备行动了,你的警惕性应该加强了。”   “她怎么知道这个的?”颜培月挖掘的重点另辟蹊径。      “……”颜培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倒也放心了,虽然不至于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但颜培月本身所具备的能力,早已足够他不做砧板上的鱼肉了。要撂倒那个师参谋,花些心思花些人脉,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天便是头一天的训练实况报道,余若若已经被罚黄牌警告了,自然不敢再造次,一大早乖乖收拾好背着相机跟着着去实地采访。      因为各大媒体杂志的报道重点和角度不同,所以军区里每个角落几乎都被镜头渗透,加之还有外境记者,大到为了国家的尊严,小到为了军区的颜面,每个战士算得上是全力以赴了,卯足了劲好好表现。      余若若拍照也拍得不亦乐乎,这些不像做娱记那会儿,是需要抓拍瞬间的能力。而在这训练场上,他们的动作是机械式重复而整齐划一的。唯一跟机器不一样的是,这些士兵,每个人心里都流淌着热腾腾的血液,胸腔里都跳动着一颗赤色的心脏,每一个动作都是充满力量和气势的,如   同千军万马,无可匹敌。      当视线里出现颜培月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就跳急了几拍。      明明是昨天下午才缠绵过,可此刻的颜培月,笔直挺括的军装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雄姿英发,丰神俊朗。侧对着她,下巴的弧度是坚毅而顽强的,仿佛坚忍不拔的松柏。神情深穆认真,不同于平时跟她斗嘴时的雅痞轻佻或者床榻之间的迷醉邪魅。      她私心里给了好几个镜头,张张都是霸气几乎要穿透屏幕泄露出来。突然觉得,原来此刻,才是他最吸引人最有魅力的时刻……      原来军人,真的是属于他的天职。      离开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颜培风的话里意思表达得很明确,她不该这么信不过自己的丈夫,况且刚刚还亲眼目睹了颜培月万人之上的气势,不惧一切的坚强。可是这么多前提条件依旧没法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就像是曹操,这话一点都不假,多疑,善妒,患得患失,她真是样样具备了……      余若若在回程的车上显得有些神情恹恹,脑袋顶着车玻璃,眼睛眨巴的频率十分稳定且无力。      张羽和王晓晨在争分夺秒地整理稿件,夏成涛本来就对她的工作调动起疑心,加之她最近事事不上心的态度,记者会缺席不说,连晚宴上都是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的,此刻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由怒气更甚。      “余记者最好明确知道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不光是一睹军人风采顺便玩个失踪玩玩发呆的!”   这一略带重音的话终于将她唤醒,余若若听出话里微微的斥责,看着张羽和王晓晨停下手里的活儿齐齐抬头来看她,顿时羞愧得无以复加,唯唯诺诺道了歉赶紧理稿子去了。      在电脑里筛选放周刊的首页照片,几个人的意见相左,夏成涛的建议是用整体图,能渲染出磅礴的气势和规矩中的野性力量,张羽却支持训练一角,能够从士兵们坚毅的糊满油彩和泥水汗水的脸上,见微知著,窥探到整个训练的艰苦和效果。      照片翻到最后,夏成涛的脸色越来越乌青……      余若若的小心肝也越来越哆嗦……      她本来以为只是取了几个角度几个镜头拍了几张颜培月俊帅无比的魅力姿态的,现在看来,这个几张,起码有五十了……      “余若若,这是你犯花痴的时候吗?!”      她低着头,一脸痛心疾首悔过自新的愧疚:“我错了……”      “这些拍得都不错,应该可以挑出用作内刊用的,再者……”张羽顿了顿,“确实是位优秀的人民解放军军官,以余记者这个年龄,花痴一下是正常的。”      余若若小鸡捣米似的点头,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这个,要拿他的照片上报?”那岂不是等于给了广大女性读者莫大的福利?而且以他这通杀的魅力,难保不会再吸引点异性情敌……   又接着摇头:“我认为他虽然已经是上校,但到底年龄资历都不够老道,会不会气势弱了些   啊?”她胡乱诌了一气,只盼望这些个前辈个个眼拙,看不出他的华彩。      “这你就眼拙了吧,到底是世家子弟,通身的正气和霸气都是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用这张吧,棱角分明,既具备军的气魄又兼备人的自信。这就是新时代军人最鲜明最代表性的形象了。”王晓晨道。      张羽点头,十分认同:“到时候跟主编建议建议,看看能不能做这位年轻上校的专访。”   ……      3:1,余若若惨遭败北。      微弱的反对声顿时被透窗而过的风声和三个资深工作人员的赞成声淹没,消失在漫漫归程路上。   她捂着脸欲哭无泪,这种心情真是类似于看到成群结队的情敌犹如泱泱大军扑面而来,嘴里念叨着“我是小三,我是小四,我是小五……我是小一百零一……我是小一千三百五十八”……      没有颜培月也不用加班的日子,时光犹如被拴在一棵树上再也无法埋头狂奔了。余若若每天下班就自己上网搜些菜谱,依样画葫芦的拿来练手。      客厅里的综艺节目依旧如火如荼,主持人和观众嘉宾都笑成一团,烘着整个屋子的气氛。余若若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并没多少胃口。      宁静的电话恰如其分地打了进来:“知道你独守空闺内心寂寞,我来接你吧,带你去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      她求之不得,换了衣服之后又接到电话。   以为是宁静来催人的,张口就来:“多等一分钟会死啊你,你是准备把最近被催稿的痛苦非要加诸在我身上是吧。”      那边轻笑声响起,继而是异性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哪怕一分钟啊,等多少分钟都没问题。”   这个声音她自然记得,天王巨星,刚刚关掉的综艺节目嘉宾,谷星河。      不过余若若已经不做娱记好久了,他是不是天王倒真跟她没一毛钱的关系:“是你啊,最近挺忙吧?找我有事吗?”      说他忙也不是没道理的,节目上他透露了最近密密麻麻的大致流程,从新歌的制作,还有被某第八代金牌导演相中,月底筹拍电影,以及几个广告还在拍摄中……      还能抽空等她问候她?      “最好不是又让我做什么人口贩运之类或者乔装打扮掩人耳目的事儿啊,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你真逗,我不过是想请你出来热闹热闹而已,怎么样?肯不肯赏脸?”   已经与人有约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过几天就是宁静的生日,让她尖叫一下见   见帅哥,那也是不错的。      “带上我最好的朋友方便吗?”毕竟是公众人士。   “只要不是记者,不是你老公就都行。”      ……      余若若很是兴奋地就约了地点,蹬蹬蹬迫不及待就下楼了,冲着宁静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样:“宁静啊,但愿你待会儿不要感激得对我以身相许啊,要知道,重婚是犯法的……”   “废什么话啊,上车!”      “等等啊,我还约了人的。”余若若一只眼调皮地眨了眨,故弄玄虚着。   “干什么?摆什么谱啊?”      远处的谷星河穿着休闲的带帽套头衫,在夜色里渐行渐近。      余若若看着宁静,一脸“怎么样,惊喜吧,我所言非虚吧”的表情。   而宁静,张了张嘴,又咽下要说的话了,一脸整个吞下了白水蛋的表情。当然,被余若若系统自   动翻译为惊喜震惊得哑口无言。      事实却是,宁静传递的却是类似于“竟然背着颜培月红杏出墙,余若若你死定了”的信息……   不过对于帅哥,她向来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笑眯眯伸过手去:“久仰大名,我是宁静,余若若的闺蜜。”      余若若上车的时候还踮着脚,小样儿,装什么正经,心里开了花吧?   车上的聊天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小伙子,你们圈里王新和何雪琪真的离婚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红杏出墙也应该挑个高点的枝攀啊。”      余若若用眼神安抚谷星河。      娱乐圈的人哪能被这点小问题刁难住,他立马调转话题:“既然是闺蜜,宁美女也是做金融的?有没好的投资点可以供参考啊?”      这个也?……      伴随着宁静投过来的狐疑目光,余若若急忙打住话题:“诶,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宁静这才笑得神秘:“拉起警戒线,一级防备,战争的号角马上打响!”      客随主便,谷星河随着他们一起来了宁静初始预定的目的地。      一下车余若若就惊叹咂舌了:“你又不能买股票,难道是中大奖了?这么奢侈的地方你也敢来啊……”      宁静一脸鄙夷:“先闭上你流哈喇子的嘴,别说我是跟你混大的啊,丢不丢人?”   谷星河不经意地挽住她:“走吧。”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六星级的会所,里面的项目囊括吃喝玩乐个个方面,有酒吧,网络会所,迪厅歌厅还有足浴按摩以及酒店住宿,餐厅,购物商场……      而且里面的消费水平只针对小资中产阶级以及资本家的,像她和颜培月这种爱国爱党勤俭节约的公民,完全没进来过……      余若若记得,以前的名字是叫“树下”的,不知何时名字改成了“树心”……   倒真是越改越俗气了。      不过里面气氛倒是极好,并没有太多一般市井娱乐场所的那些乌烟瘴气。大多数都是白领精英,在些凝注时光的音乐,气氛里,谈些生意,或者纯粹是放松放松。      领班的服务生是个颇有风度却不卑不亢的漂亮男子,领着他们三上了包间。      原来并不是一群人的狂欢,余若若眼尖,率先看到了伍越。他坐在暗处,深蓝色丝绒沙发里眉目敛去了一贯的不羁,倒无端渲染出一份伤感。      见门被打开,便抬了头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个顶个的高头大马,余若若想了想,颜培月一米八六,颜培风和颜培云也是往一米八以上走的,伍越跟他们站在一起,估计也是个均值身高。      小矮墩余若若在心里阴暗腹诽:肯定是小时候三聚氰胺吃多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见到谷星河的时候安全没有半点诧异的情绪,淡淡地握了手,互相寒暄。那景致,余若若恍惚觉得两人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重逢。      “你们之前认识?”      “认识。”“不认识。”两个人的回答齐整而相悖。   余若若和宁静疑惑着眸子。      按说答认识的应该是伍越的,因为谷星河现在的出镜率,基本上跟全国上下都混了个脸熟了。事实却截然相反。      “你怎么认识伍大哥的啊?”余若若转身问谷星河。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做声地敷衍过去了。      伍越打量了二人半晌,嘴畔扬起丝丝坏笑,颜培月啊颜培月,这回,你可要小心喽。   “这阵仗……?”余若若看到包间中央的设备,有些瞠目结舌。      “就是你看得那样,我们要来个南北殊死搏斗!”宁静眼里全是小火星子,直冲着伍越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诶,日更神马的就需要顶着寒冷熬夜了,求花花取暖(这个作者很无耻滴说。。。)~~~~~ ps:还记得“树下”滴童鞋请踊跃撒花怀念!!!! pss:颜培月滴劲敌出现了哟,要不要腹黑一把捏~~~~ 35 35、第三十五章 ...   这样大晚上的把一群人聚齐就是为了凑上一桌麻将?!   宁静歪着头问谷星河:“你会打哪里的麻将?”      谷星河估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怔住了,但到底是见过场面的,随即轻声笑了笑:“北方麻将,广东麻将,台湾麻将都会一点。”      余若若插嘴:“诶谷星河,你的歌你的广告是不是都是找的替身,其实你躲在角落一边玩国粹了去?!”   谷星河躲在她耳朵边上,竖起食指:“嘘,别让记者真相了。”   余若若依旧没意识到这姿势的暧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伍越和宁静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开始各种替颜培月焦躁了。   最后二对二,一场男与女的斗争,一场南方和北方麻将的较劲终于徐徐拉开帷幕……      桌子上除了频繁的麻将撞击的清越之音外,偶尔还有伍越压不住调子的不满:“谷星河,别以为你长得一副偶像派的皮囊我就不敢动手啊?!你这故意放个什么水啊,这是真正的战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      谷星河不为所动,继续放了一张北,余若若笑得眉眼都舒展开了,推倒面前的长城:“大四喜!”   伍越咬牙切齿。      宁静冷眼冷语:“实力不行就不要怨天尤人!”   最后因为谷星河的不动声色,余若若糊牌糊到手软。最终胜负不言便知。      伍越一直嚷嚷着不公平不公平,最后还是掏腰包,一群人吃夜宵了。   回程的时候谷星河坚持要送余若若回家,宁静委婉帮着拒绝了:“这么晚了,大明星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上镜有黑眼圈会影响帅气程度的。”      正巧经纪人电话打了进来,他只得作罢。      余若若吃夜宵的时候就着喝了几杯酒,现在有些东倒西歪,一到车里就睡了过去。   前座的人在上衣对策:“这样下去不行啊,颜上校成天在外,谷星河长得这么诱惑人,没准儿这小傻子哪天就被润物细无声地吃干抹净了。”      伍越也附和:“那谷星河也不是能轻易罢休的角儿啊,难道不知道这余若若已经是人妻了吗?”   宁静白眼:“某人以前也不知道啊,还敢调戏来着。”   ……一提这个伍越就觉得浑身都疼。      “就余若若这副傻样儿,死到临头还不会抱脑袋求饶的。不跟某人通个气儿估计丢了媳妇儿他都不知道。”   ……      “颜团长,有你的电话。”有通讯兵来报。   颜培月开始是有些疑惑的,可是一想到可能,顿时有些心花怒放了。上次一别,这已经有半个月没见着媳妇儿了,他是想得挠心挠肺啊,大晚上非得做上几百个俯卧撑才能入睡,梦里到处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可是电话那端出现的是一个粗犷的声音他立马就语气不爽了:“打电话干嘛?不知道我忙着呢?!”      伍越深深有种吕洞宾被狗咬的愤懑:“你丫以为我闲的蛋疼呢,我不过是看在以前咱俩一起掏鸟蛋戳轮胎的情分上好生来给你打个预防针提个醒儿的。”   颜培月也有种“对方不是余若若一切话语都变得寡淡无味”的感觉:“有屁快放!”   “你媳妇儿……”      颜培月这才正色,这么长没联系,不是那小家伙又惹出烂摊子吧,他不在边上,该谁帮她收拾啊:“若若怎么了?”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看紧点,让觊觎的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丢了媳妇儿可别怪我这发小没提醒啊。”伍越悠悠挂了电话。      颜培月喂了好几声没人应之后气得要摔电话了。   这还得了,这才半个月就有人发现自家红杏被墙外人看上了,还得两个半月呢,时光漫漫,岂不是真有可能被人挖走了?      这么一想,颜上校吃饭没劲儿了,训练无精打采了,步子都没平时迈得气势了。整个团里的人都感受到了团长霜打了茄子的蔫不拉几的低气压了。      这事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肖晨星耳朵里,他掸了掸烟头上积成的烟灰,笑得有些蔑视:“还以为继承他老子的大将之风,却不想竟是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毛头小子。这样如履薄冰的想着对付他,难道是长他人志气了?”      气势颜培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沉思,苦思冥想,找出应敌之策。   要他上荷枪实弹的战场,与敌人你死我活他完全不会犹豫。      可是这场婚姻爱情保卫战,他是顾虑重重的。   关键是余若若,至于他,已经不只是妻子那么简单的属性了。      不过这世上,能难倒他颜培月的事倒真是所剩无几了。   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颜培月被传唤到师长办公室被教育了三个小时之久,出来已然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于是,他们那雷厉风行的团长,又回来了。   只是,比以前更繁忙了。      ……      余若若的工作比较清闲,周末的时候约上宁静看看电影喝点小酒,日子就像是被稀释得极为寡淡的中药,苦味始终不灭。   “宁静,我好想他,怎么办?我昨晚上做梦,他为了救人,左胸中了一枪,我怎么喊怎么哭都不答应我。”      宁静唏嘘不已:“离别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若若,你要知道,做军嫂的命运。她们就象征着前方战士坚强的后盾,是一群懂得寂寞,耐住孤独,坚强不屈的人。”      余若若手指头一直在抠着咖啡馆里的桌子,指甲盖里的疼痛是丝状的,一直蔓延到心底:“我都知道,这些我都熬得住,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像我妈妈那样了……”      一时寂静无声,半晌,宁静才道:“不会的,余若若,你要学会相信。”      宁静到头来没有提关于谷星河的任何话题,她跟余若若做了二十来年的知己,比谁都要了解,余若若就是个傻子,只要她认定了,就不会回头了,甚至,执着得,连弯路都不会走。又哪里会被外力干扰?      余若若的感情就像是一条高速公路,一路向前。   ……      圣诞节快到的时候,全民都在准备着欢度节日,只有余若若遇上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对面坐着的谷星河。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嫁人了。”余若若扬了扬无名指上的婚戒,其实这并不是结婚时候的那款耀眼的钻戒。只是后来颜培月跟她精心挑选的,钻石虽然并不如正式的那颗大,里面的情意,却是无数克拉。      谷星河一副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来,我不会逼着你离婚的,但是我会用我的真心感化你的。”      伴随着这深情款款的甜言蜜语的还有他那迷倒众生的深邃眼神。      余若若哭笑不得:“谷星河,我又没有告诉过你,你曾几何时,是我的指南,给了我勇气。可是,你应该知道,仅限于此。我们俩,只是苔岑之契。”      “我知道啊,可是我喜欢你,谁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谷星河一脸固执。   “你们总是这样自私,把喜欢当做自己的事情。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谷星河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喜欢你。每次你的出现都让我惊喜,我一看到你就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圈子里的那些沆瀣那些龌龊。还有这样简单明媚的一面。”   说得倒是振振有词。      余若若稍稍过滤了一下他的话,忍了半天到底没有太伤他的心,要是现在告诉他,当初的接近只是身为娱记的职业要求,估计就真的叫这个小伙子绝望了。      这样伤人的行为,她干不出来。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干不出来。      圣诞节的时候余若若感冒了,修了两天的假期,躲在家里裹着被子看文艺电影,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捏着鼻子喝掉哭到神经深处的感冒冲剂。      诚如宁静所说,既然作为一名军嫂,那么学会坚强学会忍受孤独就是必修课了。      她以前是喜欢群居的动物,念书的时候总是成群结队出行,吃饭,打水,自习,逛街。可是这些性子,在她嫁给颜培月的时候,便慢慢改下来了。      现在,学会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料理家务,一个人饭后散步……      等她身体恢复上班的头一天,就被报社里的同事用异样的眼光剥掉一层皮了,她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刚在格子间坐定,隔壁的好事人就凑了过来:“小余啊,你真是那巨星谷星河的女朋友啊,他的专辑一月一号发行,能帮我找他要个签名不?”      她一头雾水。      另一个又凑了过来:“若若姐,没想到你隐藏得挺深的嘛,一直以为你还是单身呢,原来是有这么一枚优质男友在身旁啊……”      她慢条斯理地掏出包包里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带上戒指,掀起眼帘,抬起头:“这是我的结婚戒指,丈夫不是谷星河。” 第三十六章 ...      她的话再怎么掷地有声,传播速度也不会赶得上传媒的力量。      全城娱乐报纸上的头条已经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条桃色的花边新闻了。谷星河转战影视圈是最近媒体关注的焦点,他天生一副好嗓子,还是个全能艺人,作词作曲样样不输人。之前一直混迹歌坛和广告界的,现在在形势大好的影视圈横插一脚无疑叫更多人关注,也引起不少质疑,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军,会不会无法兼顾即将发行的新专辑?      就在这个风口浪尖的当口,这样一则绯闻,更加将谷星河的形象推向两个极端。换句话说,这条绯闻是把双刃剑,要么将他送往大红大紫的极致,要么,将他毁于一旦。      余若若翻着这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位置的照片,心中的疑惑更是渐渐叠加,疑窦越来越深。最早的那次竟然还是两人去郊区农地烤完红薯后回来的照片,背景赫然就是余若若的小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张照片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绯闻女主角的形象并不明朗,没有一张照片拍的是正面。余若若身材跟大部分女孩子差不多,微微偏纤瘦,但并不是骨感。并不高挑,但在南方女孩子里也不会太跌份儿。      总之,哪个角度看,都是很普通很寻常的女子。      只有认识的人才认得出,这照片里的人就是她了。      余若若看那么瞎编乱造的新闻越看越觉得不靠谱,那些个编辑记者个个天马行空,编出的故事更是形形色色,有偶像剧的,有苦情剧的,更有甚至,说是都市虐恋,而她,好死不死,是已婚妇女,谷星河就是插足的小三云云……      她越看越头疼,开始严重怀疑,自己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难道就是在扮演这么个缺德的角色?      那边谷星河的私人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有些担忧:“若若,你别害怕,记得今天别回家,去朋友那里或者去酒店住一晚。那些记者现在肯定在你家附近日以继夜地守着,你别慌。”   她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害怕?”      “对不起,若若,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神通广大,我一直以为甩掉他们了。”      “别管我了,你这段时间是敏感期,经不起太多的风雨,安心筹备新专辑吧。”   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前娱记安慰正被娱记烦扰的大明星。      余若若挂了电话,扬着脑袋看着天花板笑,真是造化弄人。   ……      那边谷星河捏着一沓照片地指尖几乎在颤抖,报纸上的照片,每一张,底片都在他手里。他声音里有些显而易见的游移:“去查查,这照片经过哪些人的手。”      他在娱乐圈已经有好几年了,浸润出了不少心思算计的能力。也深知舆论的力量,指使故意跟踪的目的不是在于此刻曝光于天下,而是日后成为佐证而已。      而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宁静的电话打不通,她晚上只有回和颜培月的婚房了。这里定期有人做保洁,所以窗明几净,只是,毫无人气。      天阴阴的,正在飘着零星的雨点,冷风沁沁的,灌倒脖子里,也是一阵哆嗦。      她拉好窗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的电脑开着,正处在屏保状态,那是一张颜培月的侧身照,阳光明媚里,他笔直的身条,利索的肩线,萧瑟而坚毅的侧脸,都是一副足够魅惑众生的武器。      那次的周刊做出来,他便以年轻有为的形象,迅速风靡了整个制服控界以及军嫂界了。余若若每每一上类似的论坛,就会看到硕大的标题。      “暴帅上校现身此次军演高清无码组图”   “军界再起星芒,上校俊颜挺拔”      ……      高清无码你妹啊,星芒你妹啊!      关键是下面地跟帖更是络绎不绝,各种上至古稀花甲下至豆蔻花样的花痴女的口水几乎要将余若若给淹了。      她终于知道手贱的后果了,终于知道自食恶果是什么意思了,终于明白搬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了……      自家夫君被全体雌性觊觎的感觉,可真是让人连觉都睡不踏实。      朦胧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十点钟了,因为是周末,所以睡得有些不自知。她打开手机,已经累积了不少未接电话了,其中最焦急的,莫过于谷星河了。      可是余若若遭遇表白没过多久,现在又掀起了这样的惊天骇浪。她想了想,没回电话过去了,做公众人物难,跟公众人物做朋友也难啊……      挑了宁静的电话拨了过去:“怎么了?”      “你还问我,你闯的这些祸是准备怎么办吧?幸好颜培月现在在训练,让他看到这些头条,你就死定了。”      这些余若若都有想过,甚至还保留了相关报纸,准备等人回来之后自投罗网坦白从宽。有这么样的肥胆主要是她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这些绯闻虽不算是无中生有也是报道失实了,她并没有什么畏惧的。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颜培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余若若,我都不知道是说你天真好还是傻好?你以为男人有那个肚量?没有男人看到自己媳妇儿跟别的男人一起上了头条还能面不改色的!”      “上了头条又不是上了床,谁不知道记者都有胡口一诌的本事啊?谁信谁傻?!”余若若不以为然。      “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男人在这个问题上,心眼就是比绣花针都细的。我言尽于此了,你等着回来被收拾吧。”      余若若心里毛毛的,难道这事儿真的没她想的那么不严重?      “对了,我甩给你个地址,你去听听这段音频,是关于你绯闻男友的。”   余若若开了电脑,那是今天凌晨的时候上传的一个音频,在谷星河的贴吧首页。才不过十个钟头,已经被试听了几十万次,还被下载了十几万次。      她不知怎么,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音频并不长,只有六分钟二十八秒。      可是听着这段短短的音频,她觉得像是过了六天,六个月,六年那么久……      “我跟于任晶,也就是Add是在三年前的一个颁奖晚会上认识的,那一年我当选为港台地区最受   欢迎新人,而她,还只是一个小经纪助理,同时为几个不怎么红的小明星打点。那时候她穿着牛仔t恤,身上背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包包,还拎着一袋子纯净水,在后台跌跌撞撞。”      ……      “我们成了好朋友,偷偷出去吃烧烤喝啤酒,一起去游乐园给她庆生。我一直以为,她至少对我不讨厌吧……那天我正瞒着经纪人准备了一束花去表白的时候看到她上了一个人的车子,从那之后她就变了,从太阳花变成了玫瑰,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了……”      ……      “她婚礼那天我让经纪人送了一分红包,那时候我心里都是荒凉的,我们俩,曾经一起勾肩搭背并排在天台看星星的,可是现在形同陌路,遇见也要假装微笑着,互相寒暄着。真正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   余若若的心,就像是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张着嘴被灌了满满一口冷风,一直凉到心底了。   音频被刻意剪辑过,所以她的声音已经全部被抹去了,剩下的只有谷星河带点凄凉带点无力的声音。      余若若手忙脚乱地去翻自己的手机,里面的原始录音文件明明还在。      她反复地听,确定音源就是这段录音了。      可是这手机,究竟是什么时候让谁做了手脚,她却是一头雾水。      她这才知道谷星河这么密集来电的原因了,她拨了回去,已然再打不通了。      可是她知道,这个音频,已经在无形中给帮她摆脱了昨日的困境,却同时又将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推向了未知的深渊。       第三十七章 ...      余若若抱着被子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能够接触到她手机的可疑人物,宁静看过,不过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颜北北玩过游戏,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就算注意到了,以她的心性,当场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那时候还在南方风暴上班,会不会是报社里的人? 不过那为什么这段音频是出现呢在贴吧上而不是在南方风暴的官网上呢?或者整理为头条将再掀一场更大的风波的…… 重重疑点像乌云一样,余若若脑子里是越理越乱的纷扰。 …… 全民为了这些绯闻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军区演习基地的号角也已经吹响。余若若屁颠屁颠跟着队长拎着相机去了实地。 到底有荷枪实弹的演习部分,管理十分严谨,即便是记者,也只是在外围或者坐上专用的直升机长焦拍摄。 演习场是漫天黄沙尘土飞扬,空降兵陆战队殊死较量,短兵相接危险系数大,用的是空包弹,双方厮杀极为拼命。 本来只允许她在外围拍摄的,可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夏成涛又看不上她的办事效率,便将她痛快地扔给老好人张羽。 纵使知道这些弹药并无实弹的威力,托相机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小心脏有些扛不住了。夏成涛跟他们并不是在一起的,在另一架直升机上。张羽脾气比较温和,接过她手里的相机,让她在边上打下手学习经验。她一边感激不尽,一边为自己找借口。这实在怨不得她,这样的阵仗还是这辈子头一次见识,虽然是军人世家出身,但是太平盛世,哪里来的那么多刺激? 余若若对军事理论知之甚少,连这演习里蓝红军的定位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此刻呃战况如何,只是在一旁直吸气,为那些被打中的士兵捏一把冷汗。 真正的荷枪实弹上场的时候又只是对着靶子的,战场倒真有点烽火诸侯,狼烟四起的感觉。先进的武器连番上阵,气势恢宏。 歼敌机精准命中目标,坦克纵深突袭,陆军火箭炮猛烈打击…… 余若若像是在看好莱坞的军事大片,咂着舌头,唏嘘不已。 关于这期的演习报道,主编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两人拍够了场面大气势足的照片便跟着采访用的直升机回了大本营。 余若若刚下飞机便看到从面前推过去的担架车,上面躺着的人右膀子已经被鲜血染红,担架一侧的白色被单也在缓慢地被鲜血浸润。余若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就被护士推过去了。 她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悬得老高了,胃里开始有不适的症状,似乎感应到心神俱紧绷的状态,开始翻滚了起来。 匆匆拜别了张羽,就忍着不适跟着担架车往军区医务室冲了过来。 急救室外面为了很多驻守的士兵,她拉着一个就开问:“刚刚送进去的是谁?” 那士兵见她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以为只是个激动到脸色发白的记者,梗着脖子答:“不知道。” 换一个,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余若若按捺住焦急得快要发疯的心神,又问道:“那他伤势如何?” 那些士兵只能如实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这更加叫她心里没底了,医务室里有驻地军医,都是专业水准的,可是如果那人真的是颜培月,哪怕是极轻微极细小的伤口,都会叫她比他更疼痛的。 她还记得那天慢腾腾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仿佛每一道伤口的疼痛,她都感同身受。 余若若瘫坐在医务室外的地上,靠着墙壁,抱着腿,脑子里一片空白。寒气似乎从地底下慢慢钻了上来,渗透到了她的心底里。 感觉仿佛坐了很久很久,医务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军医脱了口罩出来,她才仰起头。士兵和军医的对方方才细细碎碎传到她的耳朵里。 “班长他怎么样了?” “已经无大碍了,休息一周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 还好,不是他。 余若若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因为坐在冰冷的地面太久了,头晕脚麻,差点就站不稳继续跌回去了。幸而军医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声音略显关怀:“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全世界都变得可爱多了。 她摇了摇头,冲着医生感激地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虚弱。 颜培月演习收官就急急往基地跑,因为受伤的正是他队伍里的一名士官,因为被红队空包流弹近距离袭击受伤,他真可谓责无旁贷。 可是还没靠近病房就看到自家媳妇儿靠在中尉军医怀里,他气就被撩上来了。 金诺言是军区里出了名的风流军医,跟军区医院里的护士个个牵扯不清。因为医术精湛,屡屡被提名升职,却终因这些露骨的作风问题一次次被涮下来。 颜培月起初对他是有些赞赏的,但此刻见他一双桃花眼对着余若若笑得勾人的时候,立刻在心里枪毙了这个人所有的升职可能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勾引别人妻子的士兵更加不会是好士兵!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夺过余若若,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敌意:“阿勇情况如何?” “已经无大碍了。不过颜上校真是博爱啊……”金诺言盯着他怀里的正发傻的余若若,唇角带笑。 余若若抓着他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军装,那么久没见了,他下巴上的胡茬是藏青色的,余若若伸手去触碰,手心里是痒而酥麻的感受。 颜培月拉下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你怎么在这里?” 余若若瘪了瘪嘴,没好意思承认自己庸人自扰了:“来工作的。” 不一会儿,好几个军官踩着稳重的步子过来了,颜培月和医生同他们一起进了病房,嘱咐余若若在外面候着。 余若若承认自己太过自私,刚刚希望只要受伤的不是颜培月,换了谁都行。此刻正在外面做自我反省。 其实大型演习有伤员是常事,只要不超过限额就算不上事故。 更何况这次的唯一的伤员并不严重。 演习算得上是完美收官。 红蓝军的抢夺战胜负情况余若若并不清楚,不过看到颜培月好好的站在面前,那些,于她已经完全是无足轻重了。 颜培月此刻看了别了两个多月的妻子,纵然心中百般不舍,也没时间跟余若若你侬我侬,趁着师长在前没人注意的时候在她嘴角啄了一下,留下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之后翩然离去。 余若若慌忙瞅了一圈周围,捂着自己已经发烫燥热的脸颊,气得直跺脚,亏她这样惦记着他,好不容易见了面还得被他调戏! 走在最后的金诺言忍不住好奇,回头打量了一下正在原地用脚画圈圈的女人,颊如山花,掩不住的媚颜,一副娇羞的小女人姿态。 这颜上校还真是两得意。 颜培月最后扫了一眼余若若,顺便颜色不善地望了一眼风流中尉,那咬牙切齿的威胁眼神并没有叫他后怕,金诺言笑得坦然,声音不轻不重:“颜上校最好带夫人检查检查身体,才见着了一个受伤的兄弟就面色吓得惨白,腿都站不直了。” …… 颜培月并不能立刻回市区,余若若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采访组回来了,心里面恋恋不舍。 暮色四合之际才到的市区,车子一直将她送到小区附近,张羽有些好奇:“你住这里?这里治安很好啊。到底是军区附近。” 余若若点了点头,反正办公室里的都已经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了:“我丈夫是军人,就住在家属大院里。” 王晓晨接茬:“那他参加这次的演习没?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余若若笑了笑,没接茬。 有几天没住人了,她虽然有些累,但是打叠精神整理了一下,准备第二天来个大扫除,让后天回程的颜培月大吃一惊去。 颜培月以前住的房间已经完全成了书房,床已经撤走了,摆了书架。 那时候余若若还义正言辞地反驳:“万一哪天咱俩吵架了,难道要睡沙发?!” 颜培月气不过:“这才同床几天呢,就想着分居?!” …… 余若若没敢再接着回忆下去了,那内容就有些旖旎了…… 正准备给他的电脑换张屏保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不甚熟悉的文件夹。这台电脑其实是颜培月的,她一直是用笔记本的,可有时候没电或者紧急状况还是会使用的。所以里面的东西她基本上算是了如指掌了。 颜培月的有些文件夹她是向来不沾不碰的,为避免被扣上个窃取军事机密的帽子。 可是这个文件夹的名字有些奇怪,虽然叫做“一级文件”,却不在专属于颜培月的盘里,而是大喇喇摆在桌面。 她鬼使神差就点开了…… 里面只有两种格式的文件,一种是照片,一种是音乐。 …… 余若若扪心自问,她没做任何亏心事。 她能直面颜培月的质疑,能坦诚解释所有的纠葛,能据理力争所有的事实。 但惟独受不了,他这样的精心设计。 晚上几近入眠的时候手机上有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她接得有些迷迷糊糊:“喂?” 却不料竟是谷星河,大概是在公用电话亭打得电话,四周背景里全是荒凉的寂静:“余若若,这真是你干的吗?” 她一下子被惊醒,呆呆坐在床上,没做声,呼吸很轻,也很重。 “你真的是记者?当初接近我原来真的是另有目的?”那边的诘问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不偏不倚,根根戳到她身上。 “对不起……”余若若快要哭出来了,却是欲辨已忘言。 那边的电话撂得绝望而气愤。 …… 颜培月回程的时候是急切之中掺杂着些许小得意的,演习中红军抢夺蓝军防守,他们一对完成得极为出色,虽然因为有个别伤员,但真是瑕不掩瑜。同时也给当初预备卯足了劲给他使绊子的参谋长一个无言的反击。 更重要的是余若若的事情也被他一手摆平了,当初他茶饭不思地思考了好久才有此策略的。真正跟谷星河短兵相接,即便是大获全胜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上兵伐谋,能够真正于无形之中毁灭敌人,才真是上上之策。 并且,机由己发,力从他借。 每个人都知道,娱记和明星是宿敌。 每个人都知道,谷星河处在敏感时期,经不起太多的风浪。 …… 一直回到家里,颜培月嘴角一直是微微勾起的,那是最骄傲的弧度。仿佛古时候金戈铁马上阵杀敌凯旋而归的将军,铁骑银枪,万人景仰。 然而,预料中的迎接并没有如期而至,那是黄昏的时刻,夕阳掠过阳台,斜斜地打在了玻璃茶几上,细碎的光粼粼跳动。 唯独不见伊人踪影。 颜培月满腔热情,竟然扑了个空。他心情是可持续发展的好,所以并不甚在意,以为是余若若被工作缠身,无法按时下班回家迎接夫君。 便自顾自洗了澡换上休闲装,泡了杯茶,翘起了二郎腿看电视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原来十分不齿的那些演员,今天变得格外生动传神了起来,在此刻颜培月的眼里,他们个个都能摘得奥斯卡最佳演员奖了。 知道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了九点钟,电视剧终于响起了片尾曲,他才惊觉,这余若若未免太不顾家了…… 手机已经关机了。 颜培月直接开车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报社大厦里一片漆黑。 颜培月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比如昨晚上听到他今天归来时敷衍不在意的语气,甚至有点多跟他说一句话都嫌烦的样子…… 颜培月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的心情,霎时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了。 这余若若,难道真的起了异心? …… 余若若这时候其实已经东倒西歪了,在伍越的胳膊肘里,迈一步就蹦一个“混蛋”出来。伍越一脸欲哭无泪:“这要是再让那厮知道我私自扣押了这货,没准儿就真扒了我的皮的……” 宁静叫来服务生结账:“这回颜培月是真过火了,就算是耍腹黑,也要彻底点嘛,留个万恶的把柄干什么?!” “他在演习场,这事儿准是指使手底下哪个大头兵干的。换了他自己上,就真是滴水不漏了。那家伙,真耍狠起来,可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都快被这两人搞得三观不正了,算了,就收留她一晚上吧,明天就请神出门了。万一像你说的,他们家颜上校怒发冲冠,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两人商议着怎么自保才是上策,完全顾不上车后座上依然愤愤不平的某人了。 刚到家安顿好余若若电话就响了,宁静看了看手机,烫手山芋似的扔给了伍越:“你来,我怕扛不住……” 到底是处了二十几年的发小,颜培月一听就是伍越的声音,他疑惑地看了看号码,没错啊,这是自家傻媳妇儿死党的号码啊:“怎么你接的电话?” “她睡着了,这时间你不应该也是温香软玉春宵一刻吗?打电话这里来干什么?!”伍越还假惺惺故意压低了声音。 宁静没出声,眼睛里能飞出毒针,他这回答很巧妙啊,不但撇清了余若若在这里的可能性,还顺带表达了二人暧昧无边的关系。 越想越是气愤难当,宁静心动不如行动,没来得及换下的六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好巧不巧,踩在了接电话的某人的脚背上。 伍越忍功了得,直到挂了电话才斗鸡似的抱着脚背直吸气:“宁静你心是石头做的还是铁块做的?这么狠,也不怕把我给踩出个残疾!” “哦,忘了提前告诉你了,我的心是,金刚石做的……” …… 颜培月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急疯了,余若若向来不这样的,她圈子不大,以前晚上不归宿大多是找地方蹲点去了。现在工作不需要,也不在宁静那儿,那到底能在哪儿啊?还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开灯,颓然坐在沙发上,黑暗几乎将他吞噬。 眉目渐渐染上了冰冷的气息,难道余若若真如他预想的最坏的情况那样,对谷星河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他的? 颜培月订婚之后就知道了,曾经为了逃避这场命定的姻缘,余若若在饿了两天之后的一晚上吞了太多的安眠药,大半夜地送到医院里洗胃抢救。 她这样不惜代价地反抗,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对被摆布的反抗,还是,只是因为心甘情愿嫁的那个人不是他…… 第三十八章 ...      头再疼班还是要上的,余若若冲了杯蜂蜜水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在宁静屋子里:“我怎么在你家啊?”      宁静一大早就在煮黑咖啡,香气熏人:“那得问你自己个了,是谁昨晚上扬言要弃暗投明奔革命来着?”      余若若撇开头心里默默否认着,酒壮怂人胆,昨晚上的话真不是我说的……   “哦对了,你家颜颜昨晚上心焦着打电话来找你来着,我打发了。你别说漏嘴了到时候我们落个连坐罪啊。”      ……      被这么一说她心里还真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颜培月这人平时就脾气大,动不动就来火气,一严肃起来他们老颜家不怒自威的风范就展露无遗。      虽然都是练家子出身,但余若若毫不怀疑颜培月有能拿她练家子的本事……      这样想着越发不敢回家,换了套宁静的衣服就直接上班去了。      余若若整个上午都是在各种编辑部营业部之间奔波,其实军事周刊并不像是娱乐报那样是根据当天的新闻爆点的吸引度决定的,而是相对固定的印刷量。      而这期的报纸因为是军事演习的内容,内容十分丰满,看点也很足,所以编辑部和记者部一直赞成发行量要增大百分之三,可是营业部和一直坚持在百分之一点五处不松口。整个报社一上午都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气氛。      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手机拼命响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无形的手,撩断了那跟绷了一上午的弦,声调就被呛上去了:“又怎么了?”      苏荔没想到是这么个语气,愣了一会儿才道:“是余若若小姐吗?”   这声音……真是……不怎么招人疼的陌生啊……      “哪位?”她一边整理着稿子一边耳朵肩膀夹着手机,语气没剩下多少礼貌了。   “我是苏荔,想约余小姐吃个午餐。”      余若若是张了嘴的,还没出声就反应过来,哦,苏荔。   苏荔这个名字,轻而易举的,就挑起了余若若的一级警戒状态。她放下文件,拿稳手机:“荣幸之至。”      就餐地点是在报社三站外的一个西餐厅,因为是在商业圈附近,人潮翻涌,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位置,苏荔脸上似乎有些不耐。      余若若今天穿的是宁静的衣服,驼色的大衣,里面是荷叶领的白色衬衣配上直筒牛仔,偏偏穿的是自己已经踩了好几年的平底鞋,出来的时候简直想要拽着办公室里的小夕换一双。谁都不想要   在情敌面前跌份儿,哪怕是已经过时的情敌。      苏荔打扮得精致却又不着痕迹,大方中带着点滴的贵气,还有些,不服气。   两人首次正面交锋,余若若像是在一瞬间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遇强则强了。      “不知苏小姐这时候找我是所为何事呢?”余若若故作淡定,因为来得比较晚,就直接拿着点餐牌指了指,然后微掀眼帘,给了苏荔一个无比随意的眼神问道。      其实内心在咆哮,这个时候已经风高浪急了,这高贵冷艳,气质无双的前女友找她到底有何贵干有何贵干有何贵干……      苏荔也不受她态度的影响,话里有话:“不过是觉得跟余小姐缘分很深,而且久闻其名,就想来见识见识。”      余若若一向讨厌被冠夫姓,现在却又对她的那句“余小姐”耿耿于怀,这语气,是想来挑衅吗?!      “那次劫匪事件你也在场吧?阿月从来都是这样,舍身为人。”   “那不过是他的职责所在而已。”      苏荔抬起头看了看她:“是啊,他就是这样,永远把身边人放在第二位,军人才是他最重要的属性。”   余若若没做声。      苏荔终于切入了主题:“一直都是如此啊,一个轮回过来,真是一点都没变。那个时候,一个电话就没有就出任务,一走就是好几个星期,毫无音讯。”      ……      颜培月认识苏荔的时候二十岁,是军事院校的毕业生。而十八岁的苏荔,刚进校的军训教官,就是他。   好像有种说法,每一个俊挺的年轻教官,都有一个粉嫩的官配。      那个时候的苏荔,由于是继母带大,常年压迫养就了沉稳内敛的个性,在队伍里并不活跃,也不算出彩。而那时候的颜培月,意气飞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不同于其余教官的贵气。无疑教整个队伍的女孩子都为之倾倒。      两人的第一次相识,是在烈日炎炎里营养不良的苏荔昏倒在正练站姿的队伍中间。引起一片骚动,他步伐开阔,行至她身边,拦腰抱起她,淡淡发号施令:“继续训练站姿,队长监督,延长一小时。”      一阵冰凉从血管里缓缓注入,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颜培月略带着关心的眼神:“好点了吗?”      她想要点头,却全身无力。      二十岁的颜培月,轮廓分明却并不如现在深刻,微微带着大男孩的稚气,松了口气:“同学,是因为高考夜夜奋战才累积起这毛病的吧?”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聚焦在这张俊美的脸庞,就再也移不开目光。风呼啦啦刮过心底,干干的,燥燥的。      那之后因为校医院医生的诊断书,苏荔就避过了军训一劫,转而当起了辅导员临时助理这个职务,天天周旋在教官和辅导员之间。就这样两人就渐渐走近了,那个时候颜培月还不算很成熟,见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总是觉得好玩,遇到了就非得逗逗她,惹得苏荔又气又恨。      军训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颠覆性的事情,以至于苏荔在很多年后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幸运又不幸的遇上这一天,是不是,人生的际遇,又是另一种璀璨呢?又或者,像是还没来得及盛开就枯萎的花朵,此生再无留恋……      那时候的天还是纯正的瓦蓝色的,云朵细细薄薄像是铺了一层饴糖的可口点心酥,蔓延在整个视野里,仿佛一抬头一伸手,就能抓得到。      晨曦乍现的时候苏荔就急匆匆吃完早餐蹲在男生宿舍边上的阴影里画宣传板,因为大二大三的学姐都有课,而这个任务是头一天刚刚布置下来的,根本来不及,虽然苏荔以前只是粗粗学过一些水墨画技巧,但是宣传板上需要的是颜料画。此时却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      “哟哟,我当是谁呢,大清早的,这是画的什么啊?我看看,是猪吗,还是驴子?”      苏荔一大早被迫起来画宣传板就已经不爽快了,现在还被嘲笑,更加火大,哪怕对方是个大帅哥,那也只能被原谅九九八十一次了。而在头一天,嘴欠的颜培月,早就把这些原谅都挥霍了……      “干卿底事?!”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停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次宣传板的主题是院系即将举办的迎新派对,崇尚自由活泼。她于是就选了时新的动漫兔形象,热情洋溢。可是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怪异。      “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来的?!我真是被狗咬的吕洞宾啊……”   苏荔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拐着弯骂人呢,顿时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如果那时候她不贫血,如果那时候她站稳了步子没有后退一步,如果那个花盆如果那时候没有落下来,如果那时候颜培月一时心硬见死不救了……      如果那些如果有一个成为事实,是不是,就真的不一样了呢?   苏荔一边想着这些往事,心底变得柔软起来,语气就变成娓娓道来的轻和,仿佛是春风过境。   可余若若会被这春风所伤,她没有那容人的雅量,能够心平气和听着别的女人嘴里讲述着跟自己丈夫的点滴。      “苏小姐,你知道,我这人没啥耐心,对听长篇大论的苦情故事没啥兴趣,我从来不看台湾剧的。”      “那你对阿月的曾经,难道完全没有好奇心吗?关于他和我……”苏荔突然被打断,却并不显得愤怒不耐,相反,是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反应。      哦不,她好奇,好奇得要死,可是余若若深知,她没有受虐的倾向,没有打算从情敌嘴里听到关于他们曾经的风花雪月的故事。      “我没有不关心,可是我也知道。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颜培月或许就不是现在的模样,现在的性格。或许他就不会娶我,或许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可那些都是或许,而你,和他的过去,那也只是过去,而已……”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很毒舌,却很一针见血,苏小姐,现在在我看来,苏小姐只是颜培月人生中的一个NPC而已,供他练级,供他升级,让他变得强大,变成足以配得上我又让我爱上的人……”      余若若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唰地一下叫苏荔白了脸。   苏荔脸皮没有颜北北厚实,也没有宁静强悍,料不到余若若这样理直气壮地不把她放在眼里,拿筷子的手几乎在微微颤抖着。      在她看来,余若若是那种很单纯傻气的女人,因为家境优越养尊处优,根本不会有忧患意识,攻击系数值极低。只要稍稍放个炸弹,就能立马让她变成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萎蔫下去。      哪里知道余若若的性子会突然变得这么尖锐,其实余若若平时的性格确实不坚硬,凡事好商量的老好人形象,等闲不与人交恶。除了跟厮混得极为亲密的人之外,都不会用很激烈的语气词语,在公司处事也是极为中庸的。      此刻却像是被激怒却依旧不动声色的攻击性动物,只是一双墨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你,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余若若被逼急了的反应,她到底是军人世家出身,遗传了些祖上的占有欲特征的。现在颜培月已经是她潜意识里圈地为王之后的所有物,打上了隐形的余氏所有的章印,岂能为她人觊觎?!      跟颜培月闹别扭闹得再厉害,也是内斗,现在遇到企图破坏世界和平的劲敌,就必须将矛头指向外敌了。      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她余若若,岂有软弱之理?!      苏荔尤不死心开口,不打算跟她继续追忆往昔了:“我并没有想要将这些过往当做伤人利器,只是回忆起来随口感慨唏嘘而已啦。不知道生日时候送的‘星光’,阿月还中不中意?”      “哦,那把双手剑是吧?因为我一直是发烧友,天天爱不释手的,他就转手送给我了,不过,是真的不错呢。做工和造型都是极赞的,我跟颜培月为了争辩它的年份,还差点吵得掀房顶了呢。不过真是要感谢你的,之前我一直想买来着,就是太贵了,颜培月也帮我找了好久啊。”余若若喜欢吃鸡肉,这家餐厅的盐焗鸡真是做得不错。所以说完这番话之后,只顾着埋头苦吃,完全没精力顾得上苏荔已经抓狂得几欲夺路而跑的心思了。      ……      午餐的最后,余若若取得完胜。      虽然最后苏荔真的顶着惨白的脸色离开,只好有她来付账,可余若若的心里,却是有些得意的。   想跟我抢,门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算假期,她一共有十四天的年假可以修,这真是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余若若一直到下班,整个人都感觉是轻飘飘的,喜不自胜。      直到下班,宁静打了电话过来:“我晚上要去香港没法收留你了,你自己回家啊,跟颜颜好好相处,听人家好好解释解释,别动辄就七窍冒烟。”      她这才意识到,消灭了情敌,拿到了年假能跟颜培月回北京过年,却差点忘记了,颜培月,是个王八蛋……      而此刻,颜培月也已经知道真相了。      他头天晚上在沙发上坐到了天际鱼肚白的时刻,心里依旧是像堆积了好久的稻草,乱蓬蓬的。   坐在电脑前看到桌面的文件夹时,才略略知晓。      名字已经被余若若改了,现在叫做“王八蛋颜培月”……   里面还是那些东西,那些图片,那个录音……      颜培月突然就不郁闷,也不生气了。只是打了个电话:“李营长,你手底下的大头兵未免太逊色了,这个月的野外实训,就你们营来吧,还有,年假每人削掉一天。”      哼,这么大个人了,办个事都这么不牢靠,还是个不懂善后留下作案证据的毛头小子。   他颜培月这个领导,未免太领导无方了。      趁着对方还在震惊中,继续放话:“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李建一早就听出不妙,提了满大袋子的啤酒,颤颤惊惊敲开门:“团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颜培月对哄女人完全不得其法,现在伍越那家伙已然已经倒戈,他只有勾着李建一的肩膀:“来,给我出出主意。”      “诶?”李建一一头雾水。      “你平时是怎么哄媳妇儿的?从实招来吧!”颜培月仰着头一口气喝掉了整罐的啤酒,是势在必得的霸气。 第三十九章 ...   余若若蹑手蹑脚开门进屋才松了口气,颜培月还没回来。   说实话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颜培月,心里是有很大的气,也许见了他就火冒三丈口不择言地发一通脾气。      可是她又是有些舍不得的。      这么久没见的两人,见了面就吵架,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状态。   余若若点开电脑,文件夹依旧没有被删除,又换了个标题,这回是“余若若原谅我”。      ……      余若若的心,就那么瘫软了下来,决定原谅他曾经幼稚又恶劣的行为了。      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自己被误会,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次的事无关紧要。只是因为,他是颜培月,是她已经爱到骨子里的颜培月,是她早就决定一辈子走下去的颜培月。      女人的逻辑总是比较不可理喻,如果你爱他,他杀人放火了就是够霸气够勇敢,如果你不爱他那他只是笑了笑你就会觉得那是轻佻那是不怀好意……      这么想着就拨了通电话,竟然是李建一接起的,那边的语气有些焦急:“嫂子啊,我在军区医院呢,首长出车祸了你赶紧过来吧!”      平地一声惊雷叫她连手机都握不住:“你……你再说一遍,颜培月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首长为了找你心里太焦急,没留意到交通灯,跟人撞车了!”李建一满额头的汗,声音颤颤的,这打小就被灌输要诚实勇敢的理论,到现在了竟然被自己瓦解了,还得帮着出谋划策蒙人说谎……      余若若慌不择路的时候几乎要从楼梯上栽下去,乱蹬了好几步阶梯,脚踝似乎都一直在隐隐作痛,还有胃里也疼得上房揭瓦,可是不重要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环绕,一直在嗡嗡叫个不停。眼前的万事万物,一瞬间唰地忽变,变得像是相机里曝光过量的照片,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轮廓。全世界也在刹那,变得静谧无声,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泯灭。      一出了小区,所有的方向也突然失去了,明明军区医院,离得那样近,可是余若若仓皇四顾,仿佛觉得是在天涯……      这感觉,叫她起了错觉,似乎是时光的瞬间回溯,一下子回到了她才年幼的时候。      整个房子里都是娃娃,床头床底堆积得到处,几乎要将她掩埋。   出完任务回来的母亲扒开盖在她脸上的娃娃:“若若啊,妈妈跟你一起睡行吗?”   她鼓着嘴巴腾地坐起身,抱紧了娃娃:“不要,娃娃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我要陪着他们睡的,妈妈不是我的朋友!”      那个时候口齿都不甚清楚,哪里能够辨别,什么叫做妈妈……      半夜醒来的时候,还是在爸爸妈妈怀里,余若若没抱上娃娃,顿时嚎啕起来:“不要爸爸妈妈,要娃娃!”   ……      第二天,他们再次离开了。离开之前敲门,余若若死活都没有房开。      余若若站在二楼窗口,扯着兔子毛茸茸的长耳朵:“爸爸妈妈都是坏人对吧?老师说明天要爸爸妈妈去,你陪我去好吗?”      然后之后,余若若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余若若总是在拉长的岁月里想,如果那时候她睁开眼睛,像别的孩子一样撒娇,让他们多留下陪陪她,不要这么匆忙着离开。      会不会,结果就不太一样了?   会不会,以后的日子没有这么孤单?      贺长庚的书房门微微敞开着,里面的对话轻而易举地传了出来。      “将军,飞机紧急迫降,却在山头着火,搜救人员已经在方圆三千米里探查过了,无一生还。”   余若若犹记得,那天的贺长庚,在一瞬间,变得苍老而佝偻,窗外的阳光明明是能温暖人心的温度,却直叫祖孙两,冷到心底了。      余若若终于意识到,那两个人,这回,是真的彻底离开了,再也不回来的,那种离开。   ……      小区警卫员见余若若连站着都费力,便凑上去询问:“颜夫人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声音虚虚的,完全没有力量:“大哥,军区医院……是在哪边?”      一整天都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乌云的重压,雨滴,淅淅沥沥地飘了下来。余若若沿着警卫员指的方向,提着沉重的步子,开始冲刺了起来。      后面好心回头在警卫室拿出伞的人摇摇头,年轻人啊,都这么冲动……   医院的足足有几十层楼,几乎是接天连霄,早已经穿透了巍峨的铅云,直耸入天际。余若若说不上此刻的感受,似乎是害怕,深深的恐惧几乎要将人吞噬,眼前的高楼大厦,像是一幢地狱,一踏进去,就万劫不复了。      身上湿答答的全是水,更加压塌了她的肩膀,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   这厢,颜培月左等右等不见媳妇儿奔过来,有些慌神了:“你丫这馊主意靠不靠谱啊,这余若若难道真没上钩?!”      “那我就不敢保证我首长,反正我们家那口子一听我害病受伤的就嘘寒问暖,说话语气跟春天的风似的。”      “那你下去瞄瞄,免得那傻帽儿找不到地方。”   ……      李建一乘电梯到医院大厅就看到余若若一副眼睛失焦的茫然模样,全身被淋了透,顿时心下一沉,疾步上前:“嫂子,你怎么也不撑个伞啊?”      这回再出个什么岔子那我就真的是小命不保了,李建一心里默默苦逼地吐槽着。      余若若像个木偶一样跟着他呆呆地上楼,到病房门口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真没大事?”   李建一没法子,只得把谎言复述一遍:“嫂子,你不要太担心了,就是一般的骨折,医生说多喝点汤养养就好了。”      其实在他看来,颜培月的脸色比余若若红润多了……      甫一进门,余若若就看到颜培月吊在床头的右脚,打着厚厚的石膏,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布。而他,像只迅捷的动物,眼神唰唰地就瞥了过来,带着火热炙人的温度。      而此刻的余若若呢,狼狈至极,脸色是惨白如鬼,头发已经散落,贴在额迹,鬓边,像是被大风刮过。衣摆还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双肩无力地垂着,只是勉力抬头朝他拉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就彻底瘫软了下去。      颜培月想箭步冲过去,却因为腿上的累赘根本就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倒了下去。   ……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此时浮现在李建一脑海里唯一的句子。   ……      余若若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变了样,她躺在病床上,颜培月坐在旁边守着,手肘撑着脑袋,像是中学课堂上不喜欢听讲而昏昏欲睡的学生。      而他的腿,此刻,完好无缺地相互交叠着,优雅而颀长。      她缓缓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卯足了劲儿,往颜培月身上踹了过去。   “颜培月,你个王八蛋。死了算了!”      ……      余若若虽然是大病刚愈,但是力气还是不容小觑的,这一踹将颜培月整个连椅子都摔倒在地了。   颜培月倒没摔得怎么样,揉了揉发亮的眼睛,死皮赖脸地笑着贴上来:“媳妇儿,你醒了啊,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还是我回家熬点粥?!”      余若若这时候的心脏就像是蜂巢蛋糕,密密麻麻的,都是洞,还往外汩汩地,冒着酸涩的液体,从眼眶漫了出来:“颜培月,你明明知道,我最怕你不见了,我最怕你丢下我一个人……你还这样耍着我玩,好玩吗?!”      颜培月这才觉得这李建一真是个狗头军师,这主意真是无与伦比的烂啊。      只有腆着脸上前将她强行搂在怀里:“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颜培月发誓,他这一辈子,没干过这种事,所以语气都是僵硬的,带着不可逆转的强势。      余若若还真的就像是宁静说的那样,被颜培月三两句话又撩起了怒火:“颜培月,我之前一直都以为你脾气不好只是因为在家里宠坏了,所以我可以不介意你平时对我总是气焰嚣张,甚至不介意你处心积虑地将我的录音放上网。我承认我对谷星河没说清楚,让他误会深了,可是凭良心说话颜培月,我,余若若,没有半点对不起你!”      “而你呢,生日的时候跑去见前女友不觉得心有愧疚吗?忽视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晚餐还恶语相向觉得很痛快吗?!”      颜培月审时度势地选择不做声,等着她发泄完毕。   “你知道我昨天是怎么过去的吗?本来就觉得你做得过分,想要掀桌,可是按捺住脾气去见了你的前女友,凭着相信你,凭着我爱你,理直气壮地逼退了她!”      “可是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我已经不只是害怕了,我想起我爸爸妈妈那次不负责任的离别,想起姥爷病重的时候的无助,那个时候还有你在身边,我一直以为你把我放在心上,就像是我把你放在心上一样,那么重要,那么承受不起失去……”      余若若这时候语气反而有些平缓,像是在孤注一掷。      “可是颜培月我发现了,你没那么在乎我,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每一个丈夫,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做朋友,只是因为你们所谓男人的尊严而已。”      “不会尊重我,不会坦承自己的错误,还用更大的错误去掩盖,颜培月,我发现,你连小学生都不如……”      “颜培月,在姥爷去世我在你背上的时候,我的心离你很近,在我的腿受伤你帮我涂药的时候,我的心离你很近,那些温暖的晚上,我的心离你很近……”      “可是颜培月,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受伤,你还是这样残忍地欺骗我,这个时候,我觉得跟你,离得那么远……”      说完之后就低着头,不再做声。      颜培月看着她蓬乱的头发,伸了伸手,还是没有触到。   他开始的时候一直觉得气愤,这样被莫名其妙安排了一桩婚姻,是那么荒谬而封建。可是看到照片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那张照片上的余若若还是个大学生,头发乌黑亮泽,柔软地垂顺在肩膀上,是最迷人的线条。还有她的眼睛,眼珠子并不是平常人那样的棕色,确实纯正的深紫黑亮,黑得像是带了露水的葡萄,那样诱人的色泽。      更重要的是,颜培月第一次见这张照片,心里涌起的是一个古老的句子。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余若若,你凭什么,说我不够爱你……      ****      那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进去了冷战时期,只是原因和行为并不相同。余若若完全还是在怄气,对他爱理不理的。颜培月却是在愁苦怎么表达。他这辈子没说过多少我爱你爱到骨子里的话,即便是谈过恋爱,也只是算轻描淡写地喜欢过。这样要像伍越说的那样多讲花言巧语,他倒真是讲不过来。偏偏理论上讲起来,女人都是耳根子软的物种,花言巧语的男人能征服全球女性。失掉了这项本领,他还真算是失掉了高地。      余若若只是在医院待了一天便出院了,颜培月每天做的饭熬的粥她都不领情,连看都不看一眼,宁愿自己另外开火煮面。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只要颜培月先上床了,余若若就毫无顾忌地往沙发上躺。然后颜培月就不忍心,乖乖地抱着枕头撤退了。      如此这般过了好几天,颜培月终于忍不住了,喝得酩酊大醉地跟伍越吐槽:“她余若若可真够狠心的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伏低做小伺候过人,连我妈都说喝我泡的杯茶就感恩戴德了。可这余若若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儿,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我见着她就咬牙切齿想硬来地就地正法算了!”      伍越迷离着眸子,望进色泽斑斓的酒水里:“这就对了,人啊,这辈子就是要遇上一次让你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的另一个人的,那就是此生无憾了。”      颜培月望了他一眼:“你小子上哪儿知道这些个歪理邪道的?!”      “诶呀,我这终于有点只得吹嘘的本事了,我们家那长舌妇啊,天天念叨着我技不如人,现在看来啊,我好歹在感情上还算如鱼得水驾轻就熟啊……”      “你搞定那泼辣女了?”      “当我没说……”伍越挫败地转过脸喝酒去了,总会搞定的,好歹祖上是过了雪山草地的,打持久战他应该不会逊到哪儿去的。      ……      余若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加班,因为第二天就开始要修年假了,所以工作必须加班加点作个结尾。      “别管他,让他醉生梦死在那儿吧。”她轻飘飘挂了电话,继续埋头。      醒来的实习记者还是在校大四学生,陪着她苦战:“若若姐,难道是跟老公吵架了?听说我还没来之前你还和大明星谷星河传过绯闻呢,那抛弃了他选的老公应该是极品中的极品吧?”   余若若抬起看资料的头,安静了半晌,神情是喜忧参半,才叹了口气:“确实是极品……”      到底还是取了大衣:“今天就到这了,续尾的事也没剩下多少了,我待会儿晚上搞定发到副主编邮箱就好,你先回学校吧,要注意安全啊。”      距离新年已经只差几天了,城市里到处都洋溢着喜庆迷离的气息,余若若拢了拢大衣衣领,所有的人都在迎新春,没道理就她们家还在寒冬中啊。      伍越这时候做事十分顺水推舟,把跟石块似的颜培月扔给余若若就拍屁股闪人了,余若若在后面追了好几声都不带理会的。      她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颜培月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做个甩手掌柜算了。可是那厮就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她的手臂,嘴里还跟个女人似的喋喋不休:“余若若你没良心……”      余若若没办法,只有让酒保叫了辆出租,两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扔了上去。      在车上颜培月也没半点安分的意思,一双手就差伸到她衬衣里面了。余若若一边注意着前面司机的眼神,一边压低了声音呵斥:“颜培月,在这样就别指望我原谅你了!”      可是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喝醉了酒的男人就像是任性的孩子。      但是,好不容易看了眼请司机和警卫员费了好大力气帮忙拖上来此时此刻却压在她身上的人,余若若再把视线转向天花板,有这么沉这么力大无穷这么精虫上脑的孩子吗?!    第四十章 ...   余若若腹诽之际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颜培月已经在这异常短促的时间内精准迅速地剥掉了她的一整套衣服,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力道。      余若若有些无语地怀疑,这个人,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在借酒装疯啊……      可是即便喝醉了,她还是因为力气悬殊而毫无反抗无力,只能死死被他压在身底下,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余若若也没有特别矫情地挣扎,跟这个喝醉了的男人计较。反而是抱住了他的腰身,微微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前。      这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结合,又有那么多人分别,那么多人如胶似漆,那么多人成为怨偶……而她余若若,何苦要因为这些事情,消磨掉跟颜培月走一辈子的时间呢?      你以为那么长的一辈子,其实对相爱的人来说,是那么的稍纵即逝。   余若若似乎感受到身上的人几乎错觉似的僵怔了那么一瞬间,随即动作越发粗鲁了起来,扒掉她上身唯一的遮掩,作乱了起来。      两人几个月没有这种亲密的行为,本就已经忍无可忍了,最近两人又是因为这些外界因素连句好话善言都没有。这些时日的欲*望,就像是积蓄已久的火山,在余若若这个拥抱的撩拨之下,顿时喷发。      大手罩上余若若胸前的雪白柔软,轻揉慢捻。   火热的嘴唇触上敏感的耳后地带,辗转反侧。   温度一点点攀爬而上,渐渐叫人脸红耳热。   气息一点点急促频繁,渐渐叫人喘不上来。      余若若被他这毫无章法的胡搅蛮缠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声音里软得能滴出水来:“颜培月……你不要这么凶相毕露啊……你轻点……”   酒精和本能已经完美结合了,共同促进了他体内激素的分泌,行为已经变得完全失了控制,只知道进攻,进攻,进攻……      听到余若若闻言软语的拒绝,越发的兽性大发,动作也越见粗鲁起来。   此刻的余若若已经面色通红,眼眶起蓄起来的都是眼泪,闪闪烁烁的,在手忙脚乱之间胡乱打开的床头灯的映照之下更显光彩。      颜培月的手慢慢地向下,滑进了最神秘最诱人的地带……   余若若受不住刺激,头微微仰起来,喉咙里是近乎呜咽的呻吟。像是痛苦无比,又像是无比享受……      漫长而深重的折磨终于像是波纹一样泛开,她身上慢慢变酸,变无力,潮水一样剧烈汹涌的兴奋訇然而来。她措手不及,只能张嘴,咬在他的肩头,死命地,抵制住呼之欲出的尖叫……      可是,对于颜培月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短暂的铺垫和序曲而已。      另一波更强大,更有力的攻击,即将展开……      余若若被这样生不如死又死去活来的动作折磨得连连求饶,她当初的妥协完全没想到醉酒后的颜培月完全就是头野兽,永不餍足。      体内有着最粗壮最尖利的武器,她只是软软的,任他折磨,任他为所欲为。   一下又一下,仿佛永无止境。      余若若终于陷入黑暗中的时候,颜培月的眸子却像是黑而亮的珍珠,闪着终于得逞而嗜血的光芒。      ……      颜培月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只是搂着余若若,一遍一遍地用嘴巴用略显粗糙的手指描述着她的轮廓和睡颜。      夜是静悄悄的,而他的心,是柔软得一塌糊涂的。   ……      纵然全身酸软发麻得不像是自己的,可余若若还是按时睁开了眼,颜培月就在身边,呼吸平稳而沉着。      他本来就帅得不正常,平时穿着军装就是一脸沉郁而坚毅的表情,而现在在晨曦中的睡颜是沉静而柔和的,像是她,最普通的余若若的,最普通的丈夫……      想着他昨晚上醉得昏天黑地,还是拖着还很无力的身子掀开了被子,想准备点解酒汤。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就又被一条坚实有力的胳膊给捞回去了。      余若若转过身,看着某人熠熠发光的眼神,冲着他肩膀就咬了下去:“禽兽,松开!”   “不要,再陪我睡睡,反正你今天休假。”那厮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了,带着微微刺人的胡茬磨蹭着她的脖子,牙齿上细细密密的力道都消磨在耳垂上。      “颜培月,昨晚上你是侍酒行凶,现在是准备干什么?!”   “杀人之后不是还得放一把火嘛……”      手又无耻地越来越下了……   余若若“嗷呜”了一声,此刻的反抗意识指数百分之九十九,抵抗能力指数却只有百分之一……   新一轮吃干抹净继续展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完全是潜意识里饿醒了。颜培月此刻已经收拾妥当,刚好进门,弯下腰捋了捋她贴在额迹的乱发,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她的樱唇:“饿了没?”      余若若已经被稀里糊涂吃掉了两次,此刻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捂住胸前的被子:“你又饿了?!”      颜培月坏笑着勾唇:“怎么?为夫还不够努力?”   ……      眼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余若若一骨碌卷着被子逃到洗手间了,躲在镜子前欲哭无泪,照这个发展,嫁个禽兽可真不好过年啊……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来了,还有某人含着戏谑的声音:“娘子真是好胃口啊,等为夫先填饱胃,再来好好喂你啊……”还故意将后音拖得极为绵长,加强他的流氓程度。      余若若脸颊都滴得出血,河东狮吼了出去:“颜培月,你给我去死!”      一直到饭桌上,余若若看着南北荟萃内容丰富的菜色,才收起晚娘脸,眼神里闪烁着阴暗:“颜培月,你昨晚上是装醉吧?!”      “怎么会?我是真的醉了,都不知道是你把我领回家的。”他直腰挺胸,一本正经。      “哼,一般喝醉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你这明显是欲盖弥彰。”说归说,她筷子却一直都没停过。这几天为了跟他怄气,其实也是在跟自己的胃怄气,每天看着美食在面前招摇还得摆出一副不稀罕的模样,为此暗地里吞了不少自己的口水……      “对了,飞机票已经订好了,待会儿会送过来的。你签收一下,我出门一趟。”颜培月一边翻着过期的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夹着菜。      “……”余若若腹诽,要是她死活不屈服,不跟他去北京过年,那那么早订票做毛线啊?!      “这是你拍的照片吧?诶,还真不赖。不过主要是我霸气天成,本身条件优秀,傻瓜相机拍出来的,也能做杂志封面了。”颜培月看着自己在杂志上轮廓深刻得犹如雕塑的侧脸照片,十分沾沾自喜。      “瞎得瑟,别以为那就是你的本色,我PS修饰过的,不然哪,还不止怎么样的惨不忍睹呢。我是为了咱泱泱大国的一众百姓谋福利,害怕污了他们的眼。”      “可是据我所知,这种新闻纪实照片是要实事求是不能PS的吧?”颜培月挑了挑眉,看着她。   “……”余若若狠狠地嚼着牛肉,懂太多会折寿的不知道啊!      果然,吃完饭余若若就发现了,颜培月的温柔就是一种错觉。她怎么会以为这个把满大桌子狼籍交给她收拾的混蛋会有悬崖勒马金盆洗手之时呢?那还不如相信奥特曼的小怪兽改邪归正了呢……      正犯幽怨的时候宁静就打了电话过来:“若若,赶紧过来,我发现颜颜的奸*情了!”   “啊?什么?”      “我看到他跟一气质型美女一起进入了一家气质型咖啡厅里了,两人关系看起来不一般啊,你赶紧过来吧。”      ……      余若若忙甩下围裙,对镜梳妆,涂脂抹粉。      笑话,她余若若,可没有输给任何一个情敌的意思。即便是捉奸这种事情,也要干得漂亮,符合她正室端庄贤惠,大方得体的气质的(维妞:= =。。。余若若,你好意思。。。)。      到最后几乎气得把唇彩都扔了,这颜培月到底是有多会惹桃花啊?!早晨才跟她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现在一转身立马投入别人的怀抱,是活腻了是吧?!      当下起了直接飞去首都某首长那里告他御状的心思了!      ……刚到达目的地就被宁静拽到一边了:“怎么折腾这么久啊,赶紧的,再晚就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那就让它煮糊了得了!”余若若没好气,任谁刚稍稍消气就又被撩起都会像更年期妇女的脾气了。      咖啡厅真是有格调,瑰红色的帷幔纱帘轻柔飘忽,被微微的风煽动,像是艳丽的花朵。恰如其分地为每个卡座掩映出一片屏蔽外界干扰的宁静。      余若若和宁静坐在颜培月这一对那啥夫那啥妇隔壁,只有低低的大提琴音乐的咖啡室内,对话一丝不漏地传到她耳朵里了。      其实余若若开始是按捺不住的,准备隆重上场,不给对方缓冲的机会,直接就泼两人满头满脸的热咖啡算了……      可没想到那女的竟然是苏荔,是啊,没想到。   她前几天才消灭的敌人,现在又想作乱了。      余若若咬牙切齿,这苏荔还真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地痴情啊。便打定主意了,只要颜培月一个受不住旧情诱惑,那就离婚,没得商量!      宁静抱着要看好戏的态度,低着头发了条短信,再抬头:“我去下洗手间啊,你别激动,任何对策都等我回来好商量,冲动是魔鬼,你知道的。”      余若若点了点头,脸上面无表情。   ……      苏荔也是断然没想到颜培月这么痛快赴约的,她那天被余若若击溃,几乎是仓皇而逃,可是心里还是不甘心。后来仔细想想,到底自己太软弱,轻易露怯,才叫对方一击即中了。      而余若若嘴里的那些甜蜜,那些矢志不渝,她并没有亲眼目睹。      总之在她苏荔心里,颜培月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忘掉她的,这么轻易就将以前的所有都推翻的。   两人静静听了一整首大提琴演奏曲目,才慢慢开口。      “看了杂志,知道了颜上校运筹帷幄的本事,倒真跟以往不大一样了。”她微微笑着望着颜培月,声音清晰而明洌。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那个我。”颜培月低头扫了眼手机,抿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头,余若若那家伙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的。      “要还是那个你就好了……”她唏嘘地叹了口气,“阿月,我不甘心,我并没有破坏你们的心思,可是我不甘心被打败。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她?哪里比不上她?”      “当初颜妈妈对我那样挑剔有加,变着法地棒打鸳鸯拆散咱俩,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配得起你的家世,不是乌衣门第,不是高门大户,可她余若若,哪里又是什么千金小姐的模样?!”      ……      颜培月也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没有做声。   余若若吊着一口气,没呼出来,她也在等待。      “其实你这么问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输了对不对?苏荔,你很好,什么都好。余若若什么都比不上你,可是就是这样才最要命的……要了我的命……”      “她唯一拥有的,就是我的心。哪里都比不上你的她,在我心里。就只是这样,而已。”颜培月平时的声线是偏硬而低的,便宛如这提琴的声音。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异乎平常的轻柔,仿佛是扑蝶的人,害怕声调太重,吵到停驻的彩蝶。      ……      余若若在隔壁,听得清晰明了,每个字都没有遗漏,心里刮起了罕见的风,是扫尾的春风,不是带着冬的料峭,而是捎着夏的温暖……      她慢慢移步离开,外面虽然是阴沉沉的天气,可在有情人眼里,任何天气都适合约会。      苏荔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讲话,最后才慢慢抬起头:“我知道了。”      起身,含泪,离开。   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她不是输给了余若若,是输给了颜培月,是输给了他的心。当初的失守,就是一辈子的失去了。      明明知道相遇这样困难,为何当初又要那么轻易就松手?      宁静这时候才不紧不慢走过来,挑着桃花眼:“颜首长准备怎么谢我呢?”   颜培月优雅起身,打了个响指,侍者送上一个丝绒盒子:“这是某人让我转交的,他现在在机场,或者是下落不明。”      宁静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礼物和这番话,余若若的电话打了过来,颜培月接起来的时候满眼春风:“怎么了?还没收拾好?”      有时候失去只是在一念之间,得到却需要翻山越岭,那她,何必学苏荔呢?      “颜培月,我们约会吧!”   ……      颜培月到达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她正好抱着大桶的爆米花。这个城市地处南部,即便是冬天也很少下雪,天空却在此刻毫无预兆地飘下了雪白的花朵。      余若若在这里土生土长,见过下雪的次数寥寥无几,很是稀罕很是惊喜地旋转了起来,她怀里的爆米花因为她的活跃,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洒了满地。   周围的人也都在惊叹,许多人的反应比她还要强烈还要动作大。      可颜培月此刻眼里只有余若若,她穿着红色的羊毛大衣,抱着淡黄色的盒子旋转,像是一只火狐,细细的雪花落在她肩头,瞬间融化消失。      这一刻,忽然叫他想到了结婚的那天。      只是宴会伊始喝了一杯香槟酒双颊如火,他低低地嘱咐了一声换酒的人,余若若的饮品,统一换成葡萄汁。      那时候的她,其实比现在微微胖一点,脸上总是笑意盈然,逢人就会被夸奖。   那时候他在想着什么呢?是在感叹去了个二货媳妇儿?还是在窃喜,这些美好,终于会被他据为己有?      ……      “颜培月,下雪了诶,我长这么大,这个城市一共下过三次雪,这是第四次啊,看,这是真的雪哦,不是拍电影啊……”余若若拽着他的袖子,一直亢奋着。      “那去北方好不好,那里的雪更大更白。”他笑着说。      “好啊好啊,我们明天出发还是后天出发。啊!”她突然叫了起来,“我还没拿到机票就出来了,怎么办?”      他摸了摸她的头,没做声:“什么电影啊?”   “我怕你不喜欢看爱情片,就选了动作片,昨天上映的贺岁片,3D的。行吗?”她闪烁着眼神,贼笑着。      当他不知道她余若若只爱看动作片啊?!   “不用勉强了,还是由你做主,顺着你的口味看爱情片吧,喏,那《泪之光》看起来不错,宣传海报上就那么多人在哭,估计很感人。”他顺水推舟。      “不要啦,今天是一切以你为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说得大义凛然。   “好吧,那我想吃掉你。”他低声在她耳边调戏了一番,直起身耸了耸肩,十分坦然。   余若若扛不住,脸色跟大衣都快合二为一了,转过身不理他,自己买票去了。      时近年关,都已经在休假了,电影院呢里来往如潮。   余若若买不到情侣座,只有普通连坐,瘪着嘴被颜培月拉进门了。      说是贺岁档,说是动作片,余若若看到最后还是稀里哗啦了。颜培月一脸莫名其妙,周围的人都已经将目光投向这看着打打杀杀都能泣不成声的女孩子,然后再看向颜培月的目光就暗含深意了,仿佛是影射着“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欺负人家了?”之类的谴责。      他也急啊,索性将她从座位上整个抱了过来,放在他腿上,压低了声音哄着:“若若啊,别哭了,怎么了?是不是电影不好看啊?那我们先出去,回家还是去逛街都随你成吗”      她抽抽嗒嗒埋进他怀里,声音哽咽:“颜培月,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表达不出的那么多的爱你。”      这是余若若第一次表达,还是在这么人头攒动的场合,颜培月激动得不可自抑,直想立刻把她给就地正法得揉进怀里了。      可偏偏众目睽睽,他只能浅尝辄止地吻干了脸上的眼泪,止步于颈脖处,才吸着气咬着牙抱怨:“余若若,你这个小妖精!” 第四十一章 ...   余若若常年被压迫着,现在见他快要抓狂了,起了要翻身的坏心,越发得寸进尺起来。趁着电影屏幕上撒下的斑驳光影间隙,伸出舌头仰着头够上去舔了舔他上下跳动的喉结。不过是仗着这是在公共场合,他从来都是正面形象,谅他不敢真有什么动作的。      可是这回,她明显是算计错了。      颜培月这人的个性就是脚步跟得上思维,本来她含泪带雨的表情就我见犹怜,加之还刻意主动地撩拨,更让人把持不住地欲火焚身。      颜培月思虑了半晌,有了决断,手从解开扣子的大衣底下腰际伸入,一路游弋点火,牙齿也低下头啃噬在她的耳后,语气是压抑不住的低哑:“小妖精,这可是你自找的!”      余若若这才觉得他的呼吸吞吐之间都是危险的气息,缩了缩肩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知理亏:“颜培月,我知道错了,我自不量力……”      颜培月笑得邪恶,墨眉微微上翘,连带着星目也挑起,在荧屏微微泛蓝的光线下竟是带着近乎妖孽的气质:“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就好,不过,错了,还是要受惩罚的……”      手上的动作越发没了分寸,余若若死死咬着嘴唇,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呼喊,害怕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词:“你无耻!”      “诶!”他仿佛觉得无上光荣,答得痛快,“那我就再无耻一点……”      电影片尾曲低沉悠扬的音乐这才漫了出来,观众呼啦啦地起身,窸窸窣窣地往外行走着……   颜培月即便是色欲熏心,可是也知时候不对。余若若已经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眸光潋滟。只有捞起旁边刚刚脱下来的大衣整个罩在她身上,在耳后威胁:“等下再收拾你!”      电影院是在大厦的32层顶楼,出场直走便是下楼的电梯,此刻人潮大军齐齐涌向了电梯门口等待,右侧虽设有安全通道,但是十分隐秘且幽静,人迹罕至。毕竟大晚上的谁乐意欣赏完电影还屁颠屁颠爬几十层楼梯回家啊。余若若感觉到颜培月的向右行的步子,心下一慌,这厮还真打算在公共场合干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啊?      “颜培月,你别这么禽兽,咱先回家啊。。。回家再说……”这语气近乎乞求,不是余若若太没用。而是已经深刻了解,颜培月得顺毛捋,惹毛了他就真的是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可这回她又失策了,颜培月已经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楼梯口的门是双面锁的,颜培月在门口放了维修牌就搂着她闪身而入,反手就上了锁,随即欺身压了下来。      余若若被这渣男折腾得娇喘吁吁,可是本来跟熙攘的人群就只隔了一扇门,一点声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就被无限放大,她只有百忍成钢千忍成银,咬紧牙关。      偏偏颜培月还作死的不放过她,似乎正享受这种紧张的气氛,一下一下,只会更重,只会更深,只会更刺激……      楼梯口的窗户只有外面射进来的一星半点的光线,不够颜培月看清楚她隐忍的表情,只觉得十分不够尽兴,还恶意地跺脚,吵醒已经害羞的声控灯。      灯光就那么直直的,洋洋洒洒地泼泄了下来,让人无处形遁。      余若若身上衣衫不整,反观某人,乍一看还是衣冠楚楚,这样的对比更让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子,纵使是颜培月耍无耻在先……      可是此刻颜培月更加恶意挑逗,滚烫如火焰的唇舌辗转在她脖颈之间的大动脉处,随着她的脉搏频率啃噬不息,手撩开了她大衣下的打底衫,像一条游刃有余的蛇,沿着曲线慢慢攀爬了上去……      这样弹丸之地里,只剩下一片旖旎。      ……      结束的时候又恰好是另一场电影的落幕,颜培月半搂着她,在人群里顺势而行。余若若其实心里恨得咬牙作响,可是偏偏有心无力,只能软着腿依着他的身体,借着他伟岸的身子遮掩住满脸的嫣红,满唇的肿胀,满眸的湿润。      电梯里的人比肩接踵,余若若整个人都被环绕在他坚实的臂膀里,圈出一片安逸。她蹭了蹭他的胸前,轻轻开口:“老公,谢谢你。”      ……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是那样抵制排斥,一个月见上一次面就觉得烦,觉得多,两个人仿佛八字不合,除了吵就是吵。      在余若若看来,那是无路可走的选择,现在才知道,溪流的无处可走就是壮观的瀑布,而她余若若的无路可走,就是爱情……      余若若一向色厉内荏故作凶神恶煞,鲜少有这样含情脉脉的时刻,现在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小手围着他的腰,心跳在相同的频率。颜培月的心,几乎瞬间融化,只余下甜丝丝的气息,在这混杂的电梯间里。      这红尘纷纷扰扰,我却只贪恋你的气息。      ****      收拾行李的时候余若若就开始纠结了,靠靠不能上飞机,寄养在小区的宠物照看所也觉得十分不舍。这些颜培月不在家的时候,只有靠靠绕在脚边,陪着她看电视,虽然到最后一人一狗就那么   瘫睡到一块儿去了。现在一别十几天,不舍之情十分明显。      颜培月看着余若若抱着靠靠一脸不舍和惆怅地诉着衷情,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余若若,上回你替我买的那件大衣呢?”      余若若这才松开靠靠,去翻衣柜了。      其实就是件普通的深棕色羊毛大衣,款式简单大方,颜培月身线挺括标准,完全就是个活生生的衣架子,穿上这件大衣自然是天衣无缝的俊帅。      自打余若若对他穿着这件大衣露出一次星星眼之后,他自己就连带着也越看越顺眼了。逮着机会就穿出来,而且奇怪的是,每次一穿上,就像穿上了某种值得骄傲的能量一样。      余若若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想着他肯定会失望,只能挠了挠头:“你不是丢哪儿了吧?怎么死活找不到啊?”      转过身的时候颜培月正拿着手机回房,余若若郝然:“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件?反正你身材好气质佳,套一条麻袋也能玉树临风呢……”      ……      临走的时候余若若到底又折了回去,往客厅里的玫瑰花束瓶里扔了几颗阿司匹林。其实由着她的性子,是想要抱着花走的。那是那天两人看完电影之后的抽奖纪念活动奖品,凭票抽奖的,余若若先抽了个五等奖,只有一瓶纯净水。于是就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背运气深信不疑,硬拉着颜培月上阵的,结果他一抽即中,还是唯一的特等奖,就是九十九朵红玫瑰。      那天的余若若抱着一大束鲜花,几乎是一路转着回家的。      颜培月在后面跟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到达北京的时候真是大雪扬天的时候,颜家大宅派的车来接的。余若若一下飞机就冻得直哆嗦,颜培月早有防备,将她整个人困在了自己的大衣里。      “诶?这大衣怎么还在啊?”   颜培月撇了撇嘴,十分坦然:“是你撞进你自己的行李箱了。”      “哦,是吗?”余若若一脸怀疑,明明两个人的衣服早就分门别类了啊?   看着车窗外路边铺就的皑皑白雪,余若若十分惊叹:“这是真的吗,怎么这么凑巧,这么神奇,就碰上大雪了?!”      颜培月有个毛病,一坐过飞机就长脾气,此刻正闭目养神,语气听不出情绪:“每个月下四次雪,一次持续七天,你觉得这凑巧吗?”      ……前座的司机嘴角抽搐了一秒钟,这颜三儿是越来越满嘴跑火车了。      余若若不搭理他,只是趴在车窗口上望着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还伸手接了点雪在手心里。南方和北方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即便是雪花,北方的颗粒都显得厚重而坚硬,是一粒粒的。不像是南方罕见的雪花,是几乎带着黏性的,像是软软糯糯的糯米粉制作的一样。      这么一想,倒有点像是颜培月和她。      这么思想打岔的时刻,车子就驶进了颜家大宅。临要进门了,余若若又心跳如擂鼓了,简直像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害怕的。当初颜母走的时候对她还算友善,并且送了意义非凡的手镯,所以她担心的,就是那素来以冷面阎王著称的公公了。      其实真要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数看的话,前前后后余若若统共见过这个公公不到三次,还是分别在婚宴和之后的一次家宴上,两人讲过的话内容她不怎么记得,但是语气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严厉,水到渠成的挑剔,似乎还有着似有若无的,不满意?       第四十二章 ...      结果是家里只有颜母贺思婕,她走近的时候先是喊人接过了行李,接着便执起余若若的手,热情地拉着她到沙发一角:“怎么样,有动静吗?”      余若若还沉浸在“公公不在家我还能多活一会儿”的思维里,一下没意会过来,反问了一句:“妈,您说什么?”      颜母早已按捺不住了,瞄了瞄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余若若这才哭笑不得,红着脸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现在还没……”   贺思婕拍拍她的手,有些失望:“是不是因为聚少离多啊,还是他不努力?唉,我真是命苦啊。”      余若若半僵在那儿,接不上茬,还在她掌心的手抽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心里把颜培月千刀万剐了一遍,每次再兵临城下,再情况危急,再迫在眉睫他都能变戏法似的掏出某物做好措施,让人怎么怀孕啊?!      其实她也挺憧憬小孩子的,颜培月出任务一去就没个消息,有个孩子在家陪着她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不懂他为什么固执地不肯……      傍晚的时候颜家老爷子才回来,他一见余若若就一脸笑眯眯的:“来,给爷爷好好瞧瞧,诶,怎么又瘦了?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说完就斜着眼睛望着颜培月,后者压根都不带搭理的,直接转身走了。      老爷子横眉怒目:“这混账东西!”      余若若替他开脱:“没,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最近还有点胖了。”      “也是,老贺走的时候我看你就瘦的惊人,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有点肉才好看啊。你小时候可是肉鼓鼓的脸蛋呢,那会儿阿月就喜欢逗你来着,豆大的孩子一见了他就飙眼泪……”   余若若没做声地听着,心里的疑惑越积越重。      晚饭的时刻才是颜父颜秉正隆重登场的时刻了,他后面跟着俩士兵,已经踏进屋子的身躯似乎还夹杂着屋外的严寒凛冽之气。      坐在沙发上一边陪着老爷子唠嗑一边看着电视。      颜秉正进门的时候她本能地就站了起来做立正姿势,十分肃穆。颜培月本来在旁边剥柚子的,这时候也放了下来,走到她边上低下头说了一句:“哟,丑媳妇怕见公公了?”      便拉着她迎了上去:“爸。”      余若若心里打鼓,微微低着头跟着喊了一句:“爸爸。”      颜秉正似乎都不愿意正视她,鼻孔里应了一声:“也知道回来。”却不知是什么语气。随即就进了书房,后面的贺思婕喊道:“换了衣服赶紧下来吃饭,全家都等着大首长呢!”      桌上只有颜家老爷子,大家长颜秉正夫妇还有颜培月夫妇。余若若有些疑惑:“怎么大哥二哥北北没回来啊?对了,还有心园。”      颜培月还没开口贺思婕就抱怨不迭了:“别提这俩混账了,一个是只认媳妇儿不认娘,一个是只认孔方兄不认娘。好歹有了阿月,可是一调几千里连个招呼都不打,我真是命苦啊。”      老爷子笑呵呵:“没了他们还自在些,我就瞅着老贺家这孙媳妇儿顺眼,你看看北北跟阿阮那架势,活像咱老颜家娶了一只猴子一尊菩萨。”      颜秉正咳了两声:“不想吃饭的可以离席。”      ……      晚饭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余若若其实是想要出去逛逛的,毕竟是首都,文化和政治经济互相渗透交融的大都会,跟南国之都是大相径庭的。      可颜培月嚷嚷着累了,硬是拉着她回了房。      房间在二楼,因为装修过,所以像是崭新的屋子。余若若被他圈着腰躺在床上,也没挣扎,摆弄着他的手指头,心里有点小紧张:“为什么爸爸好像不喜欢我呢?虽然我很小就不知何为父爱,可是我也知道,他对我喊他爸爸不是很愉悦……”      颜培月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臂弯折着搁在了眼睛上,这时候笑了笑:“先跟你讲个故事吧。”   “呃?”      “两位穿越流弹,生死关头互相支撑的革命战士,在烽火连天里建立了固若金汤的情谊,口头上许下后代结为姻亲的承诺。”      “后来一个辗转到了北方,一个奉命去了南部。然而天涯共此时,两位战士都成了将军本着一言九鼎的原则,对这桩婚事念念不忘。”      “北方的将军夫人重男轻女,只产下三名男婴。南方的将军就一视同仁,最后终于得偿所愿诞下一女。”      “可是天不遂人愿,等北方将军领着儿子前往提琴的时候才得知,那位将军千金早已心有所属,誓不嫁做他人妇。”      “北方将军儿子觉得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没面子,从此,对那位未过门的将军千金耿耿不能忘怀。”      余若若这时候倒也灵光了起来:“难道那位北方将军之子就是你爸,然后那个将军千金就是我母亲?”      “猜对了一半,先听我讲完。”颜培月撤下压在额头上的手臂,缓慢地顺着她柔顺的头发往下梳理:“一直到临死前,他嘴里一直喊着那位女子的名号,声调沙哑而低沉,似乎是意犹未尽,像是遗憾万分又像是终于解脱……”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叔叔。我爸爸却对此十分执着,对我丈母娘怀恨在心,所以,他现在能这个态度,我就满足了。”      说完将已经惊得神游天外的女人往上搂了搂,按进怀里:“所以你不要介意,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爱摆脸色就让他摆去吧。”      余若若没应也没拒绝,心里唏嘘,没想到她家跟颜培月家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   ……      临睡之前颜培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抱着一只松狮犬。正端着麦片上楼的贺思婕十分诧异:“怎么现在抱只狗回来了?还是走丢了的?别让你爸看见了,回头又骂你不成气候……”      颜培月看了看怀里压得他手臂快要断掉的靠靠,后者完全没有跟一群警犬一起待过的心有余悸或者是战栗不已,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跟余若若一样好吃懒做的二货,让颜秉正看到了,没准儿真就直接扔锅里了……      余若若看到靠靠的时候几乎要热泪盈眶了。靠靠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仅止于一条狗,更代表着姥爷余下的寄托。      她泪眼朦胧不受控制地呼啦钻进了颜培月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更显得声情并茂:“老公,我爱你。”      算来算去这还是余若若第一次表白,颜培月被她带着情绪的呢哝之音勾得有些飘飘然了,整个人是升仙了那种满足,仿佛是吸食了鸦片,周遭的一切都越来越飘渺。只有唯一的思绪占据着脑袋和心田,那个声音轻忽而婉转,于他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无关痛痒,与他颜培月,却是情深至臻。      他似乎只是循着本能,将她压倒在床上,唇畔也溢出缠绵:“媳妇儿,我也爱你……”   靠靠慵懒地倚在床脚眯着眼,似乎被这俩耍肉麻的家伙给刺激了,不时的抖抖身子,想甩掉鸡皮   疙瘩。      本来这样温馨和谐的画面已经渐渐要从童话升级到十八禁的,只是有不开眼的人在外面敲门:“三儿,麻利点出来吃宵夜,我找你有点事儿。”      不消说,颜培月在这个当口,将他二哥剐了的心都有了,十八禁一秒钟变身复仇之焰。   颜培月归整了一番余若若已经被扒得凌乱的衣服,瞅着自家媳妇儿面如山花眼带朦胧的魅惑之姿,是真的想杀人了。      ……      颜培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非扰了鸳鸯的理由其实有些没出息,他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别扭:“明儿个上午你去把圆圆接回来吧,在她妈那儿。”      颜培月哪里来的好脸色:“凭什么?你自己不敢去触二嫂的冷脸,凭什么要我去做黑脸啊?再说了,这大过年的,你让人娘俩孤孤单单地在外面过年你都不会心疼吗你?!”      “所以才让你去啊,她好歹给你三分面子,我要是硬上了,那就鱼死网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所以说女人是要哄的,媳妇儿是要疼的,你但凡有大哥三分耐心,有我一分温柔,还愁拿不下二嫂?!”颜培月逮着机会就数落起来,誓要报刚刚的一箭之仇。      “别得瑟了,你二嫂那跟北北跟若若是一个段位的吗?!人家是软硬不吃好坏不听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走不下去了。”      “那我要是把圆圆接回来了二嫂不得一个人过个冷清年?”颜培月深觉这个二哥的心狠手辣,搁他,死都不忍心放余若若大过年的一个人捂冷盘子。      “她现在是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不给点颜色,她是不知道世事艰难了,那个倔性子,不吃点苦头就回不了头了。”颜培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语气里其实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心疼的。      “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没你那么狠心。”颜培月人五人六了起来。      “两张游园贵宾卡,豪华套房自带室内游泳池,对了,最近新开发了滑雪场……”      “这事包在我身上,麻利儿给你办妥了!”他颜培月只认余若若,别人的媳妇儿那都是浮云。 第四十三章 ...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贺思婕将麦片不重不轻地搁在了书桌上。      结了婚这么些年,连孩子都生了仨,夫妻俩看对方就跟照镜子似的,一个动作的力道,就能辨别出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了?有啥不满的?”      就等着这句话呢。      贺思婕有板有眼了起来:“你说呢?自家儿媳妇千里迢迢过来只知道摆脸色啊?哪有点气概?那总归是上一辈的事儿了,根本就没所谓的谁对说错,你这样死揪着不放,不待见那丫头回头谁跟给你生孙子啊?!”      “没有的事。”颜秉正一脸此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反正我不管,我还指着若若那孩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老大你是别做那个指望了,老二更没戏,只能指望阿月了。”颜母十分之惆怅。      “总之,明儿再看你这么死犟的态度,我就直接打包把他们带走了,留你一个人跟家里过年去。”   ……      头一次不在家乡过年,余若若有些睡不着,手指头在他身上打圈圈,语气有些幽怨:“颜培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今天妈妈还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的,我觉得挺对不起她老人家的。”   颜培月抓住她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若若,你还小,不急,再等等。”      “总比北北大吧,再者了,你不在家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   “若若,再等等啊。军区里事儿多,我怕你有个闪失,等我准备就绪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候想生多少个都没问题!”      生多少个。。。。你当是鸡生蛋呢!      ……      年三十的时候一大早颜培风就带着颜北北回来了,余若若正吃完早餐,帮着收拾桌子。抬起头一看,颜北北穿了件浅青色的收腰裙摆羽绒衣,上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暗蓝色的圆形斑点,脖子上围了个纯白色的围巾,一圈绕一圈,像是一个雪堆,将她整个头都埋进去了。虽然在余若若看来这身打扮的确适合她,可是大过年的不穿得喜庆点好像不是颜家的做派啊。      颜培风耐着性子帮她解下这死结,才露出两只明亮的大眼睛:“若若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就到了。”      “那正好,趁心园那捣蛋鬼不在,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她下午回来估计又得胡涂乱抹了。”   颜培月这时候正好从楼上下来,答道:“你嫂子今儿得跟我办点正事儿去,你帮忙看着点靠靠啊。它人生地不熟的,丢了回头找你算账!”      颜北北撇了撇嘴,顺毛捋了捋靠靠:“别那么嚣张,明儿过了我也能领证了。到时候你就得管我叫嫂子!”      正巧贺思婕也从外面回来了,声音厉了下来:“客厅不是斗嘴的地方,不安生点就关着房门吵去!”      余若若确信她听出一星半点的不悦出来,不过颜北北明显是钢筋铁骨,吐了吐舌头:“妈,我错了……”      直到坐上了车驶出颜家大宅,余若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妈妈好像不太喜欢北北的样子,为什么啊?”      “我们家复杂着呢,这些个关系都跟咱俩没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想想待会儿怎么管二嫂要人吧。”颜培月也不甚在意。      “这么想想也是够复杂的,大哥,二哥的婚姻都有点一团糟的样子啊。不过还是二嫂可怜,本来就是失婚女人,还要被抢走圆圆……”      颜培月只惦记着两张卡,其余的早已见怪不怪:“佛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自找麻烦,我们何必替人急?”      “颜培月你真不是人!”自家哥哥的事还能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那你操碎了心他们就能破镜重圆了?不能够吧?”他反唇相讥。   余若若呐了半天,也辩不过他。      是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路都是人选择的,向左向右,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数的。   是圆圆开的门,见到她就兴奋地冲进她怀里了。颜培月有些好笑,这两人的友谊真是一见钟情式的忘年之交啊。      一居室房子很小很精致,里面的摆设虽算不上典雅但不失大方。席阮坐在落地窗边上,埋头在折叠桌上的电子画板上。      余若若知道,她二嫂是个即将成名的插画家。对的,即将成名。      见到是他们俩,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余若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嫂子,她并没过多的表示。笑着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就回来了,这不,今儿刚好路过,上来瞧瞧。”颜培月不着四六的扯谎很让余若若无语。   “真的这么好心?”席阮哪里不清楚,“是要带圆圆过去是吧?”      余若若的笑容有些抱歉,她似乎理解席阮不可言说的苦郁。      “没有,是来转告你今儿晚上回家吃饭的事。二哥晚上才能到家,怕来不及告儿你,就托我们顺道来说一声。”      席阮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转瞬即逝:“我知道了,你把圆圆先带走吧,我晚一点到。”   ……      圆圆在车后座玩着变装娃娃,余若若透过后视镜看她正玩得起劲这才开口:“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是到时候二哥不欢迎那二嫂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晚上想去哪儿玩玩,带你去我以前念书的地方挖宝藏好不好?”颜培月挑着眉热情洋溢。      余若若有点觉得这明明是哄圆圆的语气= =……      “什么挖宝藏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卖关子这人就是一把手。   傍晚的时候余若若向门口瞄了好几眼,一直没有盼到席阮的到来,禁不住叹了口气。   比她更失望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了。      年夜饭虽然没有媲美国宴的排场,但处处都透露着温馨的气氛,菜式也是南北荟萃的,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余若若以前的年夜饭总是随着姥爷在舅舅家吃,满桌子菜她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其实舅舅舅妈也没有什么虐待外甥女的行为,只是她终觉,是隔了一层。      余若若并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知恩图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这左右接受不了舅   舅一家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若若八岁的时候跟着舅舅全家去夏威夷度假,舅舅骑单车载着那时候胖得跟猪一样的表哥,舅妈载着轻得跟纸片似的她……      那时候海水纯净透明得像是天空的倒影,那时候风吹在身上像是温柔的手在抚摸,那时候椰子树都散发着天然的香气,那时候……      就在这么天时地利的时候,余若若突然,毫无预警地,被颠下车了……      八岁的她,知道屁股被摔得生疼,知道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却不知道,喊住渐行渐远的自行车……      于是,余若若在人烟并不熙攘的沿海路上,四下顾盼,呆呆愣愣地坐了半个小时,直到,舅妈骑很远发现车后座人没了再回来的时候。      有时候小孩子的心里,一件事的发生格外简单。就这么一件近乎于荒谬的事里,幼小的她,挖掘出一个荒谬的理论出来,那就是,舅妈并不爱她。      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颜培月见她正发着呆,碗里最喜欢的蜜汁鸡翅都吸引不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怕你不喜欢北方菜的口味,特地让厨房大嫂准备了粤菜呢。味道不好吗?”贺思婕率先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关心,涉及到她孙子的问题,可是半点不能马虎。      余若若有些受宠若惊地惊醒,忙摇头:“没有没有,都合胃口。”      颜秉正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笑颜,但也没有再摆出冰山脸,还依次派发了新年红包。这对余若若来说,已经满足了。      ……      按习俗的话,年夜饭之后就是守岁看春晚了。      可在余若若看来,颜家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比如颜培月,吃晚饭就捞起家里的钥匙催她出门了,贺思婕只是嘱咐了一声夜里凉,早点回来就完事了。其余的人更是没啥表示,老爷子到底已经是耄耋之年,身子骨也没以前那么硬朗了,年夜饭没过多久就回了房。      余若若坐上车还是欲言又止的,颜培月但笑不语,一副得瑟样。      外间的车流量依旧不小,索性隔得不远,下车的时候余若若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所小学。老旧却依旧完好的建筑在葳蕤的常青松柏掩映下,带着年代的巍峨之气。倒是有点古老名校的风范。   “这是你以前念书的小学?”      颜培月没做声,一直拉着她拐过已经上锁的大门,抄右边的小路走去。那里月黑夜深,枝影横斜,因为已经放寒假的缘故,学校校园围墙的栅栏路灯也没有打开,睁眼闭眼都是一片乌漆麻黑。      可是手还在颜培月的手掌里,温暖和亮光像是一股源泉,丝丝注入心里。      目的地这时候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你在,哪里都是天堂。      余若若弯了弯嘴唇,紧紧反抓住了他:“到底去哪儿,别是想把我给趁夜卖了吧?”      颜培月一边分枝拂树,一边反调侃:“诶?你竟然会觉得自己还有行情?”   !!!      最后竟然又要翻墙而入?!      余若若左右为难之际颜培月刺激地推了一把:“偷桔子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嘛?怎么,这点时间就退化了?”      你不损我会得痔疮啊?!余若若腹诽。她现在顾忌的倒不是别的,出来的时候御寒的衣服穿得笨重。万一动作不够灵活又被抓着了,那丢脸可就不止是她余若若,而是他们老颜家了。   不过架不住颜培月,他已经抱着她的腰托上去了:“乖,对面没有水池子,也不高,先过去等着我。”      ……      逮着个机会就揭人伤疤的颜培月余若若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有些不灵活,也挡不住她先天的运动细胞和后天的训练学习,还是将就着翻过去了。如他所说,对面一马平川,落地的时候踩在积雪上,是轻微的嘎吱声。      颜培月捕捉到这个声音,知道她过去了。矫健地撑着墙壁,也一个利落地翻身而入。      “走吧,学校里这时候没人了。”颜培月再次拉起她朝校园深处行去。       第四十四章 ...   头一天晚上已经没有下雪了,所以这一天算得上是天气晴朗,晚间虽然很冷,但已经没有了风。   没有月亮的晚上本应漆黑,却因为滴上皑皑的白雪,变得透亮了起来。   依稀可以辨别脚下的路和四周的风景。      学校后面有一个小池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像个黑漆漆的天坑。      旁边就是树影幢幢的林子,虽然已经是枯枝连片,但也看得出那树已经不是新栽下的了。如果实在夏天,必是亭亭如盖了。      树木都是横成行竖成列的,余若若随着他一直走到第三排的最里面。那棵树大抵是因为朝南向的,所以长势较其他树木更显粗壮。      “你知道这树的年龄吗?”      余若若摇摇头,其实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看在新年的份上,暂时满足下他爱炫耀爱卖关子的德行吧。      “已经二十岁了,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种的,怎么样,我选的地儿够得上天时地利了吧?”   “是要毕业的植树节,我们老师是个怪老头,很多人不喜欢他来着,我却觉得他最像一位老师。教书的同时,还知道什么叫做育人。”      “那这棵年代已久的参天大树上,是不是还有咱颜上校的亲笔题书神马的呢?大晚上的,可不好找啊。”余若若故作惋惜状。      “俗气!”边唾弃边蹲□子,手上没有工具,只能随手捡了根枯枝,在雪地里划拉了起来。   雪埋下的土地很硬性而结实,根本就不是一根枯枝丫能够破土的。      余若若记起他上午说的挖宝藏,这才知道他的动机。二话不说就也开始动手,地上其实是黑泥土,土壤肥沃却不疏松。余若若修着不长不短的指甲,这时候像个田鼠一样刨起土来。      颜培月一愣,抓住她的手腕:“别瞎动,我一个人来就好。”      “那我顶着寒冷翻墙走壁陪你过来有什么意义?”余若若低着头专注地挖着,顾不上手指头几乎发麻的状态。      他再次一愣,此刻余若若整个人映在模糊的白雪上,是一种朦胧而美好的温柔。   有时候,人的心,柔软起来的理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比如,她愿意陪着他大半夜地抠这些硬邦邦的土壤。      余若若,谢谢你。      ……      回到家的时候颜北北和颜培风早就不知所踪,颜培云陪着圆圆一直在院子里放烟火,漫天的璀璨迷离。      余若若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指甲盖断了三个,剪掉的时候拉得皮肉微微有些疼,她作秀地吹了吹,朝颜培月撒娇:“你还不给我看那个盒子里的秘密,看,我为了它手都受伤了……”      颜培月心里情绪澎湃,却偏偏还没到发泄的时间,只是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宝贝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了,颜培月抱起蜷在沙发上看漫画的余若若,罔顾她的惊呼,直接到了阳台上的贵妃椅。      旁边放着刚刚两人齐心协力挖出来的宝藏。      “喏,首长,可以行动了。”他努了努嘴,示意余若若开盒子。   盒子是方形铁皮的,上面的标签早就被岁月侵蚀,只能依稀辨认出外层涂的是金色的漆,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这盒子是不是装过月饼的啊?”余若若抱着盒子端详了好半天,又摇了摇,听着里面的沙沙声问道。      在这种时刻还惦记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向是余若若的个性。   “打不开?”他抵着嘴轻笑。      盒子盖得严实,密不透气,加上在地底下埋了这么久,盒盖几乎黏在盒身上去了。她确实是使上吃奶的劲儿都没掰开。      颜培月却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只听得“咔嚓”一声,是铁锈之间摩擦的尖锐声音。   这个时候的余若若,突然有了强烈的兴趣,想知道关于他的曾经,他的,她不曾出现的日子……      里面的东西算得上是花样百出千奇百怪了,但大部分是纸条,纯白的纸张因为密封的缘故,并没有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那种泛黄得严重的情况。      那些纸条是按顺序编码的,余若若依着顺序拆开了1号的纸条。   “第一天上学,被老大老二甩了,好高兴。”字迹是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的,很粗很浅,却看得出写的人当时的雀跃。      “你上小学还是自己去的吗?我还记得那天我爸爸妈妈两人护送去的,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我穿了一套粉红的裙子。你呢?”      “我又不是公主,只能一个人背着书包摇晃着过去啊,嗯,穿的是白色衣服,路上还被学长威胁了。”颜培月回忆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羡慕小公主。”      第二张上面写的是:      “班长jing选成功,大家都叫我大班长!”      ……      “唉,家长会真是麻烦,爹妈都在南边了,我该咋办?”   “班上穿花裙子的女生又多又烦,天天缠着我唠嗑,像苍蝇。二哥说要绅士,切,绅士是什么,苍蝇拍吗?”      “考试很简单,我估计又是满贯了。这期末的礼物我拿定了。”   “今天游泳池里的水是甜的,所以我喝了很多。”      “比赛输给老大了,被迫穿了花裙子,不许拍照!”      余若若一边看着一边捧腹大笑:“颜培月,你小时候真是逗啊,花裙子的照片还在不?我去看看……”      颜培月箍着她不松手:“上哪儿去?!”      直到第十八张字条。      “打南边来了个大胡子爷爷,手里抱着个金豆子国公主。”   余若若这才问出之前的疑惑,“你小时候真的见过我?”      “嗯,你那时候才一岁出头,除了流口水和流眼泪什么都不会干。咿咿呀呀的喊着人,一点儿也不露怯,大眼睛乌黑黑的,只是我一过来你就扒着我的腿直哭……”颜培月想起那段几乎快要从脑海里晕开的记忆。      当时不过是这样幼稚又凑巧的初遇,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就牵引着两个人的心呢?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怎么告诉你?说你打小就对我又爱又怕,又哭又不放开?我又不是炮仗?!”   ……      新年倒计时的时候余若若正恹恹欲睡,抱着他的胳膊数着:   “10……9……8……7……诶,颜培月你不会有恋童癖吧?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空中的焰火斑斓璀璨,光芒悉数落入他眼底。      “嗯,打小就看上你了……”      “你说什么?!”      余若若在这轰雷般的花火之声里,错过了这近乎轻喃的一句。      “没什么,小乖,新年快乐!”他照着嫣红湿润的嘴唇深吻了下去。   谢谢你,以后终于会在我身边。      一晚上的煽情已经足够,这个跨年的新春时刻就是他颜培月掠夺的时刻了。   窗外冰凉如雪,屋内却一室生春。      因为是装修做新房用的,所以还是当初大红色的床上用品,被剥得精光的余若若肤色如雪,发色如墨,和床单形成一帧极为诱惑妖艳的刺激画面。      颜培月的眼眸之间,一片猩红。      牙齿狠厉地在脖颈处啃噬,仿佛凶恶的狼,却力道恰好。让人仿佛喝着味甜微苦的中药,是一种叫人沉溺的气息。      外面焰火的声音盖过了她咬牙切齿之间残破的呻吟,却盖不过此刻两人的水乳交融……   大年初一一大早颜培月就喊醒了余若若,她皱着眉头睁开眼。她的新春之夜简直是地狱之夜,被   某人翻来覆去地折磨还不知足,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她接近四个钟头。现在感觉是刚沾枕头就天亮了。      可是大年初一拜年是必然不能缺席的,余若若只有从睁眼就没啥好颜色,连新年快乐都省了。   “据我们这儿的说法是年初一摆臭脸一年到头都没好日子过啊媳妇儿……”颜培月连牙膏沫子都没擦就往她脸上亲。      余若若现在是怕了他了,望着镜子里挂着袋鼠肚子似的黑眼袋,欲哭无泪。      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流氓活不久啊……      呸呸呸~~~      这时候余若若才知道颜培月家的亲戚是真的不少,上门给颜家爷爷拜年的姑姑叔叔络绎不绝,小孩子也是成群结队的。      她才暗自喘了口大气,幸好颜培月早先就准备好了充足的红包,不愁现在只能摸摸孩子光滑的脸蛋儿了。      那些不绝于口的吉利话说了一上午了,直到吃午餐才落下帷幕。      余若若从来没过过这么累的年初一,吃午餐的时候跟颜培月咬耳朵:“这结个婚过个年都一样累啊……”      “我们这有句俗话叫做‘小孩盼过年,大人怕过年’的,你懂的。”颜培月夹了海参给她,低到她耳边道:“乖,吃点补肾的,媳妇儿身强力壮,才是我新年快乐的保证啊……”   余若若一瞬间血气上涌,直冲面门。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家还有个十分头疼的习俗,今天晚上还有个大聚餐。到时候更有你累的。现在多吃点晚上才撑得住场子啊媳妇儿……”      余若若只觉得真是怕了过年了。 第四十五章 ...   下午的时候颜培月还算是良心发现,让她安心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四点钟了,颜培月不在房间里。她刚要进去洗漱的时候颜培月就推门进来了:“小懒猪,起床了?”      用颜北北的话说,真是越相处月发现这人是个没溜儿的京油子了。   “晚上的宴会聚餐在哪儿啊?着装不会有别的要求啊?穿旗袍还是礼服啊?还有是中餐还是西餐啊?……”余若若对着镜子就扔出一堆问题。      “又不是接见什么国家领导,就当是吃个家常便饭就行了了。”颜培月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见你那些没完没了的亲戚可不就是等于接见国家领导……”她咬着一嘴的泡沫咕哝咕哝道。   一个上午拜年的人都已经让她目不接暇了。      颜培月百无禁忌地照着她的泡沫嘴“叭”了一口,又就着她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漱了口:“没事儿,作为一名军嫂,就要有随时警备的自觉和沉着应玚的能力!”      ……      聚餐晚宴是在别墅院子里进行的,听说这是颜家所有的时候余若若暗地里掐了掐颜培月的腰:“那你家财产有没有我的份额啊?还是像电视里那样非得生个儿子才能有继承权?”      “什么时候跟孔方兄如此交好了?不过,也没准儿,你就努力为生儿子奋斗吧小乖……”颜培月挤眉弄眼,坏笑着回应。      生你妹啊生,当我能孤雌生殖(生物专用词汇,不懂问度娘= =)呢?!      这样的家族式聚会上,余若若再三揉了揉眼睛,自己看了又看,才确定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而是,这个世界癫狂了……      她竟然在这样的场所,见到谷星河了?!      自那次的绯闻事件之后,于任晶宣布隐退,从此告别娱乐圈的尘嚣繁华。告别媒体的记者会上对一切进行了说明和澄清,并且坦诚了曾经和谷星河美好的时期和自己的遭遇,引得媒体大众一片唏嘘和同情。      而谷星河,在这样风高浪急波云诡谲的时刻以旋风的势头冲进了影视圈,并且因为影片的大受关注,新唱片更是如火如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掀起的惊天巨浪,只是给了他一个滑板,让他乘风破浪,一鸣惊人。   现在的谷星河,俨然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拿着麦唱情歌的王子了,而是一个多情的艺人。   ……      似乎也是瞄到她了,谷星河手执香槟,走了过来,一脉的翩然,风采之间隐隐竟有点像是颜培月。      可在余若若眼里,他还是那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大男孩。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嫂子?”这“嫂子”两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让人怎么都忽略不了。   “很好啊,你也过得很好是吧?看看镜头前每每有谷大帅风光霁月的出现,就会有屏幕前的惊声尖叫……”余若若歪着头打量他,好像有几个月没见了,怎么好像连气质都有些变了?      “哦,不知里面有没有嫂子呢?”      余若若实在是忍不住了,正想开口问的时候颜培月上来了:“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的,这是你叫的吗?!”      这诡异的谈话方式……余若若还是一头雾水。      “除了当初你揍了他一拳外,难道你们俩还有交情?”余若若转过头望着颜培月,目光灼灼。      “没有。”颜培月斩钉截铁,继而拉着她转身就走。   这是晚饭开场之前的热场环节,余若若只觉得雷声轰隆。      因为谷星河在后面说道:“他是我哥。”   ……      “颜培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结婚已经半年了,早就不是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新婚时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你觉得你拿我当什么?你有尊重过我吗?!”余若若吃完饭一回房间就大发雷霆,连外面套的羽绒衣都没来得及脱。      颜培月其实是打心眼里不认谷星河这八竿子之外的弟弟的。这是颜家老爷子很久之前的一档桃花,他并不是一清二楚,只知道那女人生了个女儿,备受颜老爷子宠爱。之后女儿远嫁台湾,又生下谷星河,因为是唯一的外孙的缘故,颜家老爷子更是格外青睐。      因为到底没有合法娶进门,老爷子的儿子们都不承认这个外面的女人,于是谷星河的身份一直是不对外公开的。没人知道是理所当然,这事儿要是让媒体知道了,他们颜家可就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跟余若若提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发现谷星河的目的之后才防备起来,小惩大诫了一番之后也就没管太多。      他也知道谷星河对他们都是隐隐怀着敌意的,因为年龄小,干过的幼稚捣乱的事不在少数。以前还暗地里做手脚污蔑他叔叔家儿子检察官受贿,这样觊觎上他老婆的事他开始以为只是小孩子心性的。      可是在这样放消息给媒体并且留了完美的线索给谷星河之后,两人其实正面交锋过一次的。   训练的时候他瞒着上面溜出去见过谷星河一次,虽然回来的时候被发现狠狠惩罚了一通。      谷星河那时候认真的神情他都记得,完全脱去了男孩子的青涩,散发着迷人的成熟气息。      他说:“我知道余若若不爱我,他接近我是以娱记的身份我也知道。我开始没打算有多关注她的,直到你紧张地冲进房里揍了我一拳。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她好像还不赖。”      “我就想动坏心思了,我总觉得,不能伤到根本,哪怕只是杀杀你的威风也好。你们颜家人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有的是让你们天翻地覆的能力。”      “我打一开始就是赌上我的整个事业玩这场游戏的,我以为,我即使不胜利,也能在敌方造成破坏的。”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我,一败涂地。丢失了我,所有的领土。”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娱记处得这么愉快,你知道吗?我跟她的记忆只有那么少,不到你的万分之一,可是物以稀为贵,你不知道,对我来说,这有多珍贵……”      “我不怪她,或许她这种方式有些决绝,可是我不怨她。即使从此以后我会被雪藏,会被娱乐圈抛弃,被我的粉丝抛弃,我都觉得幸运,因为是她。”谷星河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闪着类似于舞台上那样璀璨的光芒,颜培月却知道,这时候,只是关乎余若若。      “颜培月,我知道她一心系在你身上,我承认我输了,那么,你要珍惜她。”   ……      娱乐圈的环境,容易让人浮躁。轻易说爱,仿佛誓言只是嘴上活,可是颜培月这个时候从这样轻描淡写的朴实话语里,似乎就真的体会到了…… 第四十六章 ...      颜培月好像并不热衷于将他们家久远的混乱家族史一一道来,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笔永远算不清的烂帐而已。但余若若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他只有耐着性子:“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不告诉你,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我宁愿带着你绕着雪地翻墙去分享我小时候所有的记忆,可是余若若,我真不想让你知道那些揭不开的历史。那些跟我无关,也跟你无关……他谷星河在我眼里以前不过是个路人,而现在,也只是个路人。”      余若若不知道怎会回事,就是对颜培月气不起来。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老是像个局外人,我已经嫁到颜家了,可是还像个外人。”      “余若若,我们家并不像是一般人的家庭,你也看到了,拜年的人都是成群结队让人应接不暇的。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各自雄踞一方,企图扩张自己的地图……可是,这些都不重要若若,你嫁给我,并不是嫁给我那复杂的家庭。这就是我,当初去南方的原因之一,我不愿意你被卷入这错综复杂的纷争里来。”      “我有多感激你不知道,感激我们只是在这些蛛网的边缘。”      余若若看出颜培月腻味这些无聊的斗争,用时下流行的词语来说就是叫做宅斗了。   ……      初二的一大早颜秉正就动身去视察工作了,余若若随着贺思婕转身回屋的时候颜培月突然开口:“妈,部队里有任务,我今天下午就得带若若回去了。”      余若若转头看他,十分疑惑,来之前不是说有一个星期的假可以修吗?不过想了想也正常,部队里哪次不是突然有任务,或者有集合命令的。      贺思婕自然是万分理解,只是迭声抱怨了几下,又拉着余若若的手一番语重心长:“若若,你要抓住机会啊。”      余若若红着脸无奈地点头,她已经抓住这句暗含深意的话里的精髓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余若若才问道:“是刚刚来的电话吗?是紧急情况吗?”      颜培月这才靠着床一副慵懒的模样,勾着嘴唇坏笑着,手里扬起两张票:“不是,这不过是对上官方辞令……说实话了我妈又会唠叨一宿的,所以,媳妇儿,赶紧收拾吧,咱们补个蜜月!”   ……      余若若接下来的时间都处在发呆的状态,当初结婚之后本来颜培月是有得婚嫁可以修的。可是两人根本就没多少感情,军人的假期又极为珍贵,余若若就先提出了蜜月可以推后的意思。   没想到到现在,他还记得。      回想着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婚姻是什么,是爱情,物质和生活的合成化学反应。别人都是先拥有爱情,再徐徐迈进婚姻的大门,而他们却是百般无奈地被牵进门,无   图索骥,学会相处生活,学会认识爱情,学会体验婚姻。      因为军人的特殊以及军婚法的明显倾向性,很多人其实并不愿意做军嫂的。余若若以前就是这群人里的,可现在她才发现,正是这份特殊性,让他们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风采和血性。   ……      度假村在郊区,车子一直将俩人一狗送到了度假屋酒店门口。      余若若有些犹豫:“我们这样算不算得上是挥霍啊?会不会被人怀疑你的廉洁问题啊?”   “……”破坏气氛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这是一次性有效期很短的VVIP卡,全额免费,过期作废。你确定要不揩一顿这气派堂皇的度假村背后资本家?”      余若若不答话,抢着卡就往前台冲去了。      颜培月在后面一脸惬意,老二啊老二,为了媳妇儿,宰你就没商量了……      有了颜培月放在前面的这句话,余若若这回还真是甩开膀子了。就像是饿了三天等着吃自助餐的人,她一进套房就嚷嚷着要吃东西,还犹不知足:“两张卡为啥只开一个套房啊,干嘛不开两个,一个我们住,一个靠靠住嘛!”      ……      “我们先去干嘛?”兴奋劲儿过了她才记起来这是度蜜月来着。   “你想干什么?”      “我刚刚看大厅里好像有温泉介绍的,我们去泡温泉吧?”余若若有个固定的小习惯,十分期待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眼睛会变得特别的透亮,像是泡在水里的黑色宝石。如果是在吃饭,就咬住筷子不放,如果是含着吸管,也一定要咬得支离破碎。      “会滑雪吗,先去滑雪咱再泡温泉怎么样?”      “我这辈子见过雪的次数一个指头都数的过来,你是故意要打击我吗?!”她鼓着嘴巴,这么不善解人意!      “不是还有我这个万能老公嘛,包你三天滑得比专业运动员还专业!”颜培月这时候有急切逞能的意思。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颜培月突发奇想的,他是前几天余若若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谷星河帝都第一站巡回演唱会的重播而拒绝跟他共进鸳鸯浴时才意识到危机感的。      对此他是如此反省的,余若若一直对谷星河赞誉有加,不过是因为谷星河在舞台上的时刻是光芒万丈的。而他的,无以匹敌的风采,在余若若面前,还是无法施展的。      左思右想,以前他还拿过全国滑雪大赛的冠军,只有这个,能在她面前炫耀炫耀以树立自己在余若若心目中光芒万丈的伟岸形象了。      这个时候的颜培月,哪里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是有多幼稚?      滑雪场是新建的,所以并没有人满为患的拥攘场景,相反是人头稀少,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人,多是青年男女或是大学同学。      刚下过大雪,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发出近乎耀眼的金色光芒,铺满了整个视野。滑雪场跟高尔夫球场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是一个绿茵如毯,一个白毛似被。      “若若,滑下去的时候脚不要僵直着,微微向前弯曲。但身体不要前倾,你这样我一松手就整个直接往前趴下去了。”      “可是我害怕……”   ……      一整个上午下来余若若只说了这一句话。      颜培月只能搀着她先慢慢往下滑,到坡底才放开她:“我先滑给你看看,你学着点,刚刚告诉你的几个要点一定要牢牢记住。手和腿脚的协调性,还有,你不要永远恐惧前方,那里不是有野兽出没,只是等待你的绽放,知道吗?”      两人的滑雪服都是纯白色的,几乎要和雪地融为一体。颜培月穿在身上,更能衬托他玉树临风的天人之姿,早已经吸引了不少旁边滑雪女生崇拜的眼光和男生的妒忌。而现在他动作轻盈得几乎飞翔,像是一只展翅的白雁,掠过纯白的天空,姿态利索而优雅。   下面的女生已经花痴成一片了,惊呼声更是不绝于耳。      “好帅啊!诶,你不觉得跟他比你那点仅供吹嘘的技术简直跟跳蛤蟆似的?!”   “怎么说话的呢,我这是叫真人不露相。谁像他那么骚包?!”男生一副不屑的语气,但眼神还是捂不住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      “嗷嗷嗷,好帅啊,不行了,我要去找他教我滑雪!”   “我也去我也去!”      “还有我!”   ……      所以颜培月最后一个马踏飞燕式的收尾之后顺利而准确地停在余若若边上的时候余若若也闪烁着坚定的星光眼:“我要发奋,学滑雪,争取有一天跟你一起从那上面飞下来!”      眼看着那群花痴女就要围上来了,她赶紧抱着颜培月:“亲爱的我饿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个慢慢学。先带你去吃这里最好吃最老字号招牌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什么东西最好吃?你以前是不是和谁来过?!”   颜培月坦白:“这个度假村很早就在了,不过以前还没有开发滑雪场,跟苏荔来过。”颜培月说得十分坦然,可余若若心里始终有个小小的疙瘩,不提就不会注意,提起来了,就始终觉得不舒服。      “颜培月,如果我比苏姐先遇见你,会不会就没她的戏了?”   “到现在还吃醋呢小醋坛子?!我承认,生日的时候我不近人情对你恶语相加还跟前女友见面时我不对,可那不是因为我还惦记她,而是知道了当初事实的真相,一时有些激动。”   “什么真相?对了,你们当初是怎么分手的?”      “这是我爷爷派人耍的花招,我那时候刚被挑选进入特种部队,行踪不定,两人聚少离多。等我出完为期半年的任务回来的时候,苏荔突然提出分手,并且带着新男友跟我见面。”      “那时候我一时怒火攻心,对情绪的控制还没有达到自如的地步。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现在才知道,那个假男朋友不过是我爷爷的秘书可以安排的,也是我父母的意思,因为觉得她的家世门楣够不上我们家。”      “这些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计较太多了。余若若,如果不是这些过往,我就不是现在的自己,不是这个懂得你的颜培月了。”      余若若鲜少见到他这么坦诚的时候,平时他如果不想说,诱哄美人计都挡得过去的。   “我知道,我当初见苏荔的时候,自信满满的。那不是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你有信心。因为我知道,对你来说,现在谁最重要。正是这种认知,才让我挺直了腰板站在她面前,不会有心虚的。”      “走了小乖,先吃美食再吃你去!”颜培月的脸,满是笑意。       第四十七章 ...      酒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缠枝牡丹金绣纹的朱红色地毯,锦绣如云,一直通到幽深的尽头。仿佛充当这消音器的功能,整个空间静谧无声,只有每个房间门口右上方的水晶灯盏,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最里面的房间里,正上演着一场春*色无边的戏码。      从门口开始的地上也铺着雪白的长毛毯,上面隔几步洒落着一件衣服,羽绒衣,羊毛大衣,毛衫……      一直指引着视线往卧室里去。      富贵堂皇的房间里,连床头灯柱都是散发着夜明珠一样温润的光芒,窗帘顾不得拉开,只有门口射进来的光线,照得大床上两具起伏的身躯微微模糊,略显晦暗。      余若若这人经不起折腾,不倒一会儿就弃械投降,被他刺激得语无伦次:“你轻点……慢点……啊……”      颜培月这时候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卯足了劲地攻城略地。      胸前的柔软已经在他手里变幻出千万种形状,颜培月一会儿轻柔慢捏,一会儿重压猛掐,惹得她一阵阵的惊呼喊疼。      仿佛依旧不知足,他的手慢慢地向下,沿着身体的曲线,转战她更加敏感的地带。      “不要……”余若若几乎要哭出来了,抱着颜培月已经分不出力道地朝着他肩膀上咬了下去,“你……那里不要……呜呜……”      “小乖,真不要?”这时候颜培月就格外的不要脸了,极尽折腾之能事,对她除了折磨就是折磨。      余若若忍不住了,终于喊了出来,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小乖啊,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敏感?就高*潮了?嗯?”颜培月声音在特殊时期就特别性感,带着低沉的魅惑,叫人忍不住沦陷。      余若若深知他不会就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只能慢慢抬起酸软的手臂,在他身上摩挲挑逗……      在这个时候,颜培月就是个忍者。余若若的丁香小舌温热濡湿,惹得他身上连肌肉都在抖动,可他偏偏还能慢里斯条地折磨她,叫她连嘤咛的力气都没有了。再一击即中,深入到极为深处……      余若若只觉得整个人如在云端沉浮,忽上忽下,忽冷忽热……      结束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余若若全身的筋骨都像是煮糊了的软面条,眨个眼睛都是伤筋动骨的活儿。      颜培月抱着她冲了澡,在床头给她慢慢吹头发:“看来你得慢慢接受我制定的训练了,这个体力,还想给我生儿子呢?!”      暖暖的风吹得头皮有些发麻,她躺在颜培月的腿上,打了个哈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禽兽啊?!我以前做娱记的时候,天天生龙活虎的,体力好得惊人。现在才发现,跟这事比起来,爬树翻墙攀岩走壁那都是浮云啊……”      他闷闷地笑出声来:“那以后我身下留情啊。”   ……      蜜月的时光疾驰如箭,眨个眼就过去了,余若若一步三回头,还口是心非:“唉,我太善良了,我都没有一顿吃掉几千块,也没有让靠靠吃上燕翅鲍参……”      “这是自家的地儿,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不要遗憾了。”颜培月揉揉她的头。   “诶?”      “一直忘了告诉你了,这度假村的主人姓颜。”颜培月抱着靠靠上了车,留下最后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我昨晚上还浪费了一整宿的电啊,还有泡温泉的时候还单独给靠靠开了个温泉池……我这是花自己家的钱拉动别人的GDP啊,我错了……”      关于度假村最后的一幕,就定格在了余若若捶胸顿足的时刻。      回家的第二天宁静就约了余若若吃午饭:“诶,这结了婚红光满面的妇女就是不一样啊,吃个饭也要顾忌到丈夫的时间。”      “我听这个话有点酸呐,怎么了宁大美女?跟你们家的伍大官人闹别扭了?”   “伍大官人……武大郎还差不多!哦,他还不如那武大郎呢,人好歹还会炊饼,他啊,就只会吹牛!”宁静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满。      “以前你尝尝以一个情感专家和闺蜜的身份教育我,告诉我些婚姻爱情哲理,怎么临到自己反而就束手无策了呢?如果真像你说得这么不堪,那忘了就好了啊。”      宁静难得吃瘪,一句话都顶不上来。      “其实关于爱情的哲理箴言真的太多太多了,我们听得太多看得太多说得太多会连自己都迷惑了。那个时候就忘记了,爱情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心。”      “他再不济再没那么优秀,他也是他,是你喜欢的他。随心而行,就是最好的路了。”余若若这时候变身一本正经的传道者,津津乐道地开导她。      ……      余若若销假上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主编召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主编?我放假的时候虽然有些匆忙,但是稿子都整理好发到接手的编辑邮箱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事没事,咱们新年就不说往年的事了。这次呢,是有个采访任务需要交给你去完成,别的人还真没这能耐。”      “怎么会?我在《军事周刊》还只算得上是个新人,主编让我独挑大梁,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她摆摆手,本能觉得这不是啥好事情。      “你瞒得了其他人,瞒不了我。我知道,你丈夫就是军区的年轻军官颜培月是吧?”   “诶?主编你怎么知道的?”她没有广而告之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一次的军演那一期只是一衣带水地报道了一下颜上校,很多读者写信要求深入报道。”      “可是……”果然,砸头上的就不会是馅饼。   “他从来没有公开接受媒体的采访,加上他背后庞大的家族之荫更让他显得神秘,如果不挖掘出他这样传奇的过往,那么读者以及社会大众质疑之声,无疑是会阻碍他的前进的。”      这个时候余若若才深深感觉到后悔,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怀着丁点的私心多花痴了一下自己的老公,现在就扩大化成这样严峻的局面了。      余若若看着电脑桌面上他英姿勃发的侧影,鼻梁如山,发色如墨,看不到的眼眸定是灿若星辰。她突然觉得,这世界上要是真有重生这种事就好了。      ……      果不其然,晚上颜培月毫不犹豫一口就拒绝了她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他向来没有大张旗鼓宣扬自己的爱好,别人的非议,永远只是天边的一抹云彩,有或者无,根本不妨事。      余若若以退为进,先自我忏悔:“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当初一时冲动,让你曝光在大众眼皮子底下,现在我一看到那些新闻下面的质疑攻击的言论就恨得咬牙切齿,又自责地   恨不得以头抢地……”      “我说余若若,你这人是不是事儿妈啊,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跟你没关系,又没人怪你。那些言论你直接屏蔽才是最明智的。”颜培月享受着余若若晚上亲手熬的鲫鱼汤,眯着眼无甚在意。      “可是我会心疼,心疼别人不理解你……”开始了哀兵政策。   颜培月依旧没啥表示。      余若若晚上睡之前又去了网站,看着每一天多出几条质疑,每一天多出几条谩骂,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躺在床上怎么都合不上眼。      颜培月发觉了枕边人的心神不宁,将她拢进怀里:“别瞎操心了,这些不就跟你之前娱乐圈那点事差不多吗,风头过去了就没事了。”      “可是……”余若若觉得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宁愿这些不明真相的网名怀疑的是她,谩骂的对象是她。而不是,他真正实至名归的颜培月。      颜培月本身也没拿这事当一回事,以为那也是一阵风的事儿。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余若若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每天唉声叹气,哪怕是跟他在床上做运动的时候看着他眼睛里都不自主带着一份担忧。而且这件事也没他以前想的那么简单了,好事的网友已经挖出了不少边角料,为他这个最年轻的上校历史加油添醋了一番。      其中还隐隐涉及到,他曾经做过的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      那时候颜培月二十七岁,热血是沸腾而咆哮的温度。总有着一股子冲劲儿,能够勇往直前,从来都不回头看。在一起反恐枪战中身负重伤几乎要失去整只手臂的时候,都没想过退却。      然而大伤刚愈时接到了调令,那时候,他是愤懑而绝望的。他所在的特种部队直属于集团军司令部管辖,横冲直撞到司令面前却被轻而易举挡了回来,并且对方抚慰性砸回了一颗枣。   到底因为颜秉正和老爷子的关系,这个调令是明降暗升的。      只是颜培月半点没有兴奋的意思,军区的生活跟特种大队的是天壤之别,这样身份的骤变就像是让他十分不习惯,且强烈不满。      这里面的猫腻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颜老爷子对国家向来一片丹心照汗青,但上了年纪之后难免追求安稳,追求子孙绕膝之欢。护犊子的心里慢慢占了上风,虽然颜秉正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他一向支持自家的孩子能够在部队里艰苦的环境下多加锻炼锻炼的。可是在医院看到自家最疼的宝贝儿子全身是血,满身是伤的时候,恻隐之心也作祟了,禁不住老爷子的唏嘘和媳妇儿的垂泪攻击,这个调令,就顺理成章了。      他以蚍蜉撼大树的坚韧申请了无数次皆被撤回之后终于死心。      明着反抗显然是垂死挣扎的,颜培月深知自家树大根深,上面的个个办事也都是看脸色的,想要再回队里也只是妄想了。      军区里天天开会偶尔训练的日子过得绝望之际,一个深水炸弹就在这时候爆了出来。   原来眼看着正经八百的颜家老爷子也有过荒唐的时候,对着人忠义两全,背着人却人面兽心。这时候颜培月对颜老爷子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巅峰时期,新旧帐在一起,老人在他眼里,早已经功不抵过了。      其实这个新闻在颜家已经是秘而不宣的旧文了,人人选择视而未见。唯有颜培月之前一直只埋首于战斗,长期离家,所以现在才知晓。可全家也就他是能折腾的主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颜培月哪里允许他们颜家倍受尊崇的长辈竟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污点历史?!      正准备找上老爷子质问的时候就恰好见到了这一幕。      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侧影翩翩,气质跟他堂弟如出一辙,只是侧脸更显得棱角分明。颜家老爷子欣慰地笑着,摸着少年的脑袋,满是亲昵:“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在台湾这些年没少吃苦头吧?妈妈呢?怎么也没说过来看看我这老爷子啊?”      颜培月见惯了老爷子这样的态度,那是对他仅有的亲昵,而如今,对着一个野种,竟然也满脸欣慰。      ……      不出一个星期,这所有的前尘因果都已知晓,颜培月望着桌上一沓资料冷笑。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渐渐显出雏形。      再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被急召回家。老爷子在书房里发脾气,上了年纪其实感情总是沉静的,不会为等闲之事轻易撩起情绪。贺思婕鲜少见到公公这么火大,十分担忧地拉着他:“出啥事了?你告诉妈,妈帮你去说说情。看老爷子这架势,非得拆了你不可啊!”      颜秉正也是满脸戾气,拉着贺思婕:“这个畜生,打死了图个省心!”      贺思婕早已泪意涟涟:“儿啊,别倔着了,去道个歉服个软。他的火气也是一时的,千万别犟着脖子对着干,对你百害无一利……”      气倒他便是颜培月的终极目标,他象征性敲了敲门,轻飘飘的语气里还夹杂着显而易闻的讽刺:“爷爷,这是怎么了?谁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惹了咱家只手遮天的大将军啊?!”   一本康熙大字典像是张着翅膀一般,急速飞了过来,他堪堪侧个身,只觉得剑气一样的风从脸边擦过:“哟,这是要动武呢?得嘞,我就跟这站着,手边上的漆雕彩瓷,您哪个顺手用哪个,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模一样的回来!”      “混账,我这可都是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没眼力劲儿就别瞎呛!”老爷子总是拿这个小孙子无可奈何,颓然地坐回梨木椅里,摩挲着已经泛着光泽的扶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怎么了?心疼那八百了?!”颜培月不以为然。      “罢了罢了,下去吧。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了就懂了。这事儿你不要再往大了闹了,他再怎么样都跟是有血缘关系的……”   正当他为自己毫无战果的战役懊恼之际,第二天老爷子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手术前只见了颜培月一个人。      出来之后颜培月向颜秉正保证,从此以后,他跟谷家,井水不犯河水。   ……      这里面其实还有数不尽的九曲十八弯的,可颜培月没有再次让这段已经几乎发毛长霉的往事再摊开在大众眼前的爱好,只是打了个电话吩咐处理,只消一个Delet的时间,这则新闻便能够石沉大海。      可作为已经混迹于八卦界数年的余若若来说,这段新闻销声匿迹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当初不少的新闻上交之后便是无影无踪,无外乎有大手笔买断,各大新闻媒体便三缄其口。      纵使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被湮灭,也顶多是从开始的直接找上司对峙,到后来的愤懑不平,再到最后的抱怨,和司空见惯的麻木……      那些不同寻常消失的秘密都有个修饰词,叫做,别人的。   可这次竟然轮到她头上了……      余若若下班之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颜培月又要领着兵野外实训,为期半个月,只想着趁机好好温存一番,以慰藉一别半月,夜夜思而不得的苦痛。      她都快疯了,半清醒半迷恍的状态微睁着眸子问道:“颜培月,你爱我吗?”   颜培月也快被这磨叽女人折腾疯了,吻着她的眼角邪恶道:“我现在不就是在爱着你吗,爱到骨子里了……”      他咬牙切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每个字都拖得老长,尾音刻意咬得极重,配合着不知轻重的动作幅度力道。      余若若顿时觉得,这回是真的,撞到骨子里了……      早晨颜培月离开的时候她还睡得极沉,嘴角微微下弯,有些不满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觉得下巴有些异样,对着镜子里的时候吓了一跳,颜培月故意用床头她的椭圆红色的便条纸留言粘贴在嘴唇下面,乍一看跟勾魂摄魄的无常似的。      “不知娘子对为夫昨晚深深的爱满足否?”   ……      余若若一瞬间脸色通红,这个禽兽,昨晚上大半宿将她折腾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不放过她,到最后已然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不过依稀好像提高到他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余若若不以为然。身边有不定期发作的禽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让他吃得更尽兴更顺利?!   ……      拿不下颜培月这个访谈,余若若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跟着夏成涛攀山涉水终于找到要采访的老人家的时候,她觉得都快被去了半条命了,在刚刚抵达村子头的时候一顿狂吐。   “在我看来,你这是对我车技的不满。”      “不敢不敢,我这是对颠簸不平的道路不满。”她一边漱口一边为自己辩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上司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采访的是一位早已经须白发雪的老将军,人很瘦,眉骨和鼻梁都高挑得很,像是不好相处的模样。大抵是因为此地山水俱佳,养就了一副清淡而矍铄的精神头。但是躲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图个清静,想过低调远离尘嚣的日子。果不其然,听明来意之后只是三分淡笑七分客气:“过去的事都记不得了,没什么值得采访的。”      估计这种情况很常见,夏成涛是此种老手了,此刻却不打算亲自出马,只是淡淡吩咐:“这里附近有我一位老友,我要先去拜访,这里就交给你了余记者。”说罢抖抖身上莫须有的尘埃,转身开车走了……      余若若惨白着脸有些瞠目结舌,遇上司不淑神马的真要人命。      直接上的话肯定是再次碰上软钉子的,余若若思考了半晌,先问了问邻居,再想想之前看的准备资料,终于在两小时之后再次敲开了门。      老将军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这山高水长风景宜人的村落里,必然跟人交流得不多,此刻岁没有明显的抵触,但到底语气并不和善:“我好像已经清楚地表明态度了。”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是来瞧病的。”因为赶了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没有胃口一直未曾进食,刚刚还吐得五脏六腑都疼。现在脸色不好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余若若知道自打退役下来就   一直潜心研究中草药,平时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他瞧病的。      所谓医者父母心,余若若赌,他是不会忍心赶走她的。 第四十九章 ...   她赌对了。   老将军终于于心不忍,开了门放她进来。      院落里不小的面积都开垦成好几块四四方方的土地,虽然只是在初春,竟然也有绿意。听说这里都是种的草本中药植被。      “老爷爷,这个是广藿香吧?”余若若其实就忖着瞎猜的,她除了以前姥爷喜爱的薄荷之外,什么都不认识。   “算你有眼力劲儿。”老将军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余若若暗自吐了吐舌头。      ……      回程的路上夏成涛有些奇怪,他还以为以余若若这种菜鸟肯定没那么容易就搞定这老辣姜,岂料回来的时候她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就没再讲话了。      “怎么了?事情解决了还皱着眉头的?”夏成涛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从最初的明显排斥讽刺转变成现在脱口而出的自己都能察觉到的关心了。      他这才正正经经打量了一番余若若,她不是像戴安娜那样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彩,也不是拥有奥黛丽赫本那样高贵出尘的气质。可她就像是一株不卑不亢的花朵,不错过阳光雨露地挣扎成长,慢慢地就有了自己独特的香气,让人舒心的香气。      余若若转头正对上他貌似探究的目光,以为自己又做错事了,忙摆手:“没事没事,老爷爷已经答应下周二接受我们社的专访了。”      夏成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赶到尴尬,只是点点头:“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我车子开得真这么不稳当?”      余若若摇摇头,再次陷入沉思。      “天色已经不早了,中午就只吃了点速食面,现在去吃点东西吧?”夏成涛看她脸色是真的不太好,以为是饿出来的,提议道。      “不用了,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医院大门口就行了。”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不是,我去看望以为朋友。前辈你先回家吧,我晚上会把专访的提问大纲整理出来发给你的。”      余若若推门下车的时候几乎有些粗鲁的急切,步子也有些踉跄。   不由分说,她直奔妇产科。      等结果的时候余若若有些坐立不安,抱在一起的手几乎微微有些抖,说不上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的感受。像是一分惊喜,一分惊讶,还有三分担心和害怕。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可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永远是毫无波澜的声音提示着主人此刻无心其他。      夜晚军区医院并没有多熙攘,走廊上的灯光冷冷清清,只拉着她靠在椅背上的侧影,纤细却不软弱。      “恭喜你颜太太,你已经怀孕六周。胎儿很健康,但是你的身体并不在最佳状态,贫血情况有些严重,最近要注意调整休息和饮食规律,补充营养。还有,近两天记得跟准爸爸一起来产检。”   “谢谢医生。”余若若眼眶有些泛红,有些疼痛,有些湿润。      她这一辈子关于母爱父爱知之甚少,没有榜样可学。可是这一刻起,她突然觉得全身仿佛蓄满力量,足够支撑她做一个好妈妈,足够她呵护着肚子里还没成型完整的生命,免他受苦受难,免他无枝可依……      刚刚老将军告诉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大气都不敢喘。害怕自己只是听错了,甚至都没有确认再问一遍的勇气。      最初的欣喜过去了,又是一阵落寞,她寂寂坐在椅子上给宁静拨了电话:“宁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出现短暂性失聪,请稍后再拨。”宁静逗着她玩。   可余若若没那份心思:“我怀孕了,你要做干妈了。”      “那好消息是什么?”      “你干儿子肚子很饿,墙裂要求干妈请吃饭。”      “信息失实嘛,这明明是两个噩耗!”   ……      话虽如此,宁静还是火速开车过来了,亲自给她绑了安全带,边以蜗牛速度开着车边询问:“干儿子,要吃什么尽管开口,今儿干妈算是豁出去了!”      “我想吃闵记的鸡粥。可是照这个速度,只能赶过去吃早餐粥了……”余若若掐着嗓子学小孩子抱怨。      ……      “对了,你最近和伍越怎么样了?过年的时候遇到他好像挺春风得意的,说是今年过年铁定把你这媳妇儿扛回家去啊!”      “我告诉你啊余若若,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人渣的话格杀勿论。你不介意一尸两命就继续八吧。”宁静一脸杀气。      余若若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      “第一天做准妈妈什么感觉啊,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不过话说回来,颜上校怎么没陪你来医院啊?”      “好像是去外地了,电话也打不通的。我是今天遇到一个中医,他告诉我的,我来医院确诊。”   “很失落?”      “嗯,我希望这么特殊而重要的时刻能有他在身边。我刚刚看着被丈夫呵护着去产检的准妈妈们,有一丢丢的难过。”      “余若若,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宁静看了她一眼,“要是以前,你肯定不止是一丢丢的难过的。”      “我也不想的,我还是希望我像之前那样不讲道理,能够胡搅蛮缠地跟他发脾气抱怨。可是我就是变了,为了颜培月,也为了我自己。我终于明白,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夫妻,颜培月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可能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我已经不会计较了,只要他心里记挂着我,一想到我的时候,能让他更觉得有力量而不是觉得烦,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充满纪念意义的时刻,只要我感受得到的,我相信,他也感受得到。”   “就冲你这段话,我决定请你吃两碗鸡粥了。”      “诶,宁静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孕妇,我的保守估计是吃五碗的,你要虐待妇孺啊?!”   “刚刚觉得你长大了的人是谁啊,简直是红口白牙满嘴胡话!”宁静白眼。      ……      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余若若早已经铭记于心了,第二天就去公司递交的辞职书。随即报名了准妈妈的学习班,准备一心扑在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贺思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欣喜若狂,在电话那头简直手舞足蹈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颜秉正也嘱咐了让她注意身体,语气不温柔却是含着温度的。余若若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的,抱着靠靠边看电视边幻想着颜培月知道这个爆炸性消息时候的惊喜表情……      余若若慢慢变得极为嗜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一起床就开始吐,到最后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里都是苦哈哈的味道。而且对油烟味极为敏感,住的是老房子,煮饭的时候一丁点的油烟味都是呕吐的诱因,偶尔胃口极好怎么吃都不饱,偶尔胃口败坏,吐的比吃进去的多多了……   贺思婕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余若若刚从洗手间吐完出来的狼狈模样,心里有些发紧:“傻孩子,都瘦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打电话求助,要不是我左右放不下心你准备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啊?颜培月那兔崽子呢?电话也打不通!”      边说着将她扶到沙发上:“这个我比较有经验,早晨起床喝点蜂蜜柠檬水就会有所改善的。平时想吐的时候就吃点山楂,我带了不少过来,你等等,我给你榨点汁啊。”      “谢谢妈。”余若若看着她风尘仆仆的背影有些感动,她这婆婆本来水土不服的,却为了照顾她大老远赶过来了。      “我刚刚看楼下的在刷油漆好像在重新装修,到时候肯定又吵又不好闻。这对宝宝可不好,待会儿我收拾一下,去新房子那边,亲近又方便。我家里以前的张大嫂南方菜做得不错,我已经让她   赶过来了,这段时间想吃什么就跟她说。”贺思婕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余若若摸了摸肚子:“小家伙,你可真是受尽了万千宠爱!”   ……      这天下午就是颜培月归来的日子了,余若若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早早就把手机充好电,放在茶几上。还是上午就不断地摩挲着靠靠的头:“你说他会不会跟我心有灵犀提前回来了呢?说不定他手机正好没电,又没看到我留的字条,不知道我在这儿,所以着急得到处找去了?或者是去外地认识了更漂亮的女孩儿把我给忘了?”      贺思婕偷听得有些无语了,这个傻姑娘。      “放心,这么好的媳妇儿跟家等着他一准儿是过心似箭了!”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颜培月都没回家。      贺思婕嘱咐了张嫂照顾余若若之后开口:“应该是军区里临时被叫去开会去了,这种情况很常见的。你别急,乖乖把汤喝了,我去看看。”      然而,余若若看到张嫂接完电话之后几近灰败的脸色,心里突然一个咯噔,像是无数双手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呼吸变得虚弱而无力起来。      她捂着肚子艰难地启唇,一个个断断续续的字几乎是逼出来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余若若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抬起头看着那刺眼的的“手术中”三个字,终于腿发软了。      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她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以往的誓言像是一注强心剂,慢慢镇定下来她漫无目的情绪,她抓住旁边搀着她管她叫嫂子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只是普通的实训吗?怎么会这样?!”      李建一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于心不忍,可是一级秘密就是一级秘密,现在还有没落网的罪犯,切忌对外声张。只能开口:“嫂子你别急,只是出了点意外,团长一定会没事的。”      事实上,这样无力的安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贺思婕毕竟因为家里多数人从军,并没有多慌张,只是吩咐人联系最有实力经验的医生过来会诊,一边亲自打电话通知孩子他爸。      余若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风干了的骨头,还能听得到风烈烈地从身体里穿过,冷飕飕的,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刮了过去,已经没了血肉,只有彻骨的疼痛……      过去了多久,三个小时,五个小时?      灯“啪”的一声灭了。      所有人围上去的时候,余若若慢慢后退,捂起耳朵,蹲在椅子旁边。仿佛这样,这所有的,只发生在一瞬间的一切,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      “子弹已经安全取出来了,只是病人还在深度昏迷状态。未来的48小时是至关重要的时期,如果没有醒过来,那或许就真醒不过来了。”      ……      同一时间,余若若仿佛人间蒸发。 终章 ...   “小姐,这已经是您的第五碗了,我们店里的材料今天已经没有了。”余若若嚷嚷着再来一碗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如是说。      她皱眉头:“怎么做生意的,连一个顾客都不能满足?!”      “主要是……晚上十点钟来吃5海碗鸡粥的顾客真的不常见,而且……我们十一点钟就打烊了……”      余若若一出门就开始扶着垃圾桶吐,几乎连肝胆心脏都吐出来了,胃里心里都是火烧一般的灼痛难当。      宁静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狼籍不堪的模样,顿时怒上心头:“我前几天还夸你长大了呢,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在颜培月需要你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他吗?你当初对着牧师答应无论疾病健康都不离不弃的,现在就不怕遭雷劈吗?!”      她摇着一直低着头的余若若,才发现她已经满脸都是泪了,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筋疲力尽:“可是宁静,你哪里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害怕……我不出现他就会觉得遗憾,就会觉得留恋……我害怕我一出现他就放弃了,他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我现在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了。我奋力地往前跑,使劲地狂奔,可是前面的路越来越暗,越来越看不到尽头……”      “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我想着我还有姥爷,姥爷去世的时候我想着还有颜培月在我身边……可是现在呢,还有谁在我身边……”      “可是你是要当妈妈的人了,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过吗?你凭什么自私地剥夺他叫爸爸的机会,你凭什么放弃?!”宁静吼道最后也失声哭了出来,将她揽进怀里,“你知道要让他知道,知道你还在等着他,你们家还没来得及被他知晓的小豆子还在等着他啊……”      粥铺的人一边锁门一边好奇地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疯女人,一个食量惊人,一个嗓门震天。      余若若最终还是坐在了颜培月的床边,握着他已经力量尽失的手掌:“就是这只手吧,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上帝的面,替我庄重地戴上戒指,说这辈子愿意守护我。”      “对不起啊,我之前去洗脸了,不然哭花了不好意思来告诉你这个喜讯。”      “从现在起,你不止要守护我,还要守护我们的结晶了。”      “怎么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吧?还是觉得责任重大了?”   “颜培月,你当初答应过我姥爷的,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如果你觉得守护两个人太累的话,那就守护小豆子吧,换我来守护你,好吗?”      ……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她还在讲:“我不嫌弃你身上的伤疤了,我不生气你每次都不告诉我行踪了,我也不生气你有秘密隐瞒着我了……”      “可是如果你不睁开眼,那我就真的生气了……”      贺思婕送饭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叨叨:“香喷喷吧,这个我也会做哦。不过,赖床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美食的。”      即使是在梦里,她还忘不了:“颜培月,你还欠我半辈子的幸福,小豆子半辈子的守护,你怎么能擅自离开?”      ……      万籁俱静的病房里,只有余若若嗫嚅的声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化作一条条缠枝藤,缠绕在颜培月的脑子和心里,仿佛憋着一口气,留着一丝力气,等待着涅槃,等待着重生,等待着重见光芒……      余若若被抱起来离开的时候本能地抓紧了颜培月的手,她的指甲没来得及剪掉,划在他手心里,也划在了他心里……几乎也是本能的,他反手抓住了那只纤柔的小手,力道轻飘飘的,像是萍水相逢的人互相寒暄的握手之礼,可余若若倏地惊怔,睁开了眼,泪再次砸了下来,她再次开口:   “颜培月,你回来了。”      颜培月的脸色是几近透明的苍白,他的笑显得虚弱而吃力,他答:“嗯,小乖,我回来了。”   那一刻旁观者宁静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最感人的爱情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生死与共,也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双栖,它只是由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回来了?”问话和简简单单的一句“嗯,我回来了。”答话构成的。      颜培月再度陷入昏睡,与此同时与周公会面的还有余若若。      因为特殊原因,两人在一个病房里,病床之间不长不短,恰好是牵手的距离。      原来人间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艰难险阻,却又这样触手可及。      《全剧终》      最啰嗦的后记      我不得不再次承认,我是个后记控。      这篇文算是中篇吧,我打算写这个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有思路没有大纲没有人设,甚至初始的时候,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没想过。      这些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今天,它就慢慢成形了,并且展现在大家面前。      我不敢妄论这篇文有多好,我只能摊手,我没有坑掉,没有马虎。或许是本人性格里就有闷骚特性吧,我并不喜欢到故事的最后把所有的因果全部摊开来,让每个人一目了然或是恍然大悟。我总希望有人有疑惑,有人有猜测,仿佛这样,他们就永远悬在我们的心底,不会转瞬就忘。      寒假再长,也终究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编编换了,以前的责编花儿辞职了。很多同学开始像蒲公英,散落在天各一方重新开始。维妞从现在起,也要开始人生的新起点。本来总是伤感占上风的,可是一转念,或许,这些今天离别的人,会不经意在某个转角处遇到。      只要相信,总会看见奇迹的。      还是老生常谈,对一直忍受着我一直支持着我的人表示最大的谢意和最深的祝福。下一篇文就是关于北北的了,因为处在我人生的过渡时期,所以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文。我会尽力好好写的。暂定名为《你的天空我的城》,当然,欢迎大家发表意见。新坑确定3月1号(大概这天是个黄道吉日= =)与大家见面,希望届时多多捧场。      再长的故事都要结尾,再漫长的时光都会过去。      但是关乎成长,我们一直都在进行中。      谢谢大家,还有,我爱你们。   2012/2/25 17:53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剧终━━━━━━━━━━━━━━━━━━━━━━━━━━━━━━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